“我身子好了大半,已無妨,我去去就回。”我推開門,卻見府門侍衛將我攔下,“怎么,還不讓我出來了?”
我環視一周,所有人的面上都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悲傷,我心中一慌,幾乎是吼道:“到底怎么了?說話啊!蘇家,蘇墨羽,到底出了什么事?!”
爹娘聞訊立即趕來,我一掌借巧力揮開侍衛,爹連忙站在我面前,“鳶兒!住手!”
“那你們誰來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怒吼一聲,四周靜得嚇人,我的手腳冰涼,“說啊,你們說啊!”
娘上來想扶我,“鳶兒,你先別激動。”
我輕輕推開娘,“我很冷靜。”轉而看向目光漸冷的爹,“說吧。”
“好。”爹在廊中打了幾個轉兒,道:“你醒來那日,我得到消息,昭城那邊軍中有部將同北軍謀逆,里應外合,將蘇將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雖有幾個忠兵良將,但……”他話語一頓,看我一眼,“寡不敵眾,慘遭殺害,那叛賊本想以尸首邀功,不想不知誰人放了火,城中走了水,叛將不得已才急匆匆出城與北軍匯合,第二日方才占城,剛巧遇上陛下的派軍火速,大敗敵軍,方才奪回失地,送回……尸首。”
我手中尚還攥著給孩子制衣的繡樣,就這樣掉了下來,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北……北軍不是已經擊潰了嗎?剩余的也只做逃兵跑了,怎會……”
“唉,北國那老東西聽了太子的話,偷偷派了一支軍隊,未走官道,不驚動任何人,偷遣來的。”
“那蘇家軍……”
“蘇將軍命其護送戰報回京后,再未派遣回昭城。”
我身形一顫,幾欲摔倒,卻強撐著邁步,推開所有伸過來的手,我施展輕功,不顧爹娘的呼喚,急掠出府,直奔蘇府。
可那府門口大片大片的白,刺痛了我的眼,第一次覺得,白色是那么令人絕望無助的顏色。
蘇府的下人瞧見我,也并未阻攔,我毫無曲折,直入正堂,蘇夫人正在不住地啜泣,見我慌忙闖入,急忙來扶我。
“鳶兒,小心身子,你……你怎的來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的手,“蘇娘,蘇墨羽呢?”
“羽兒,羽兒。”她又不住的啼哭,“羽兒在棺內,你沒有瞧見啊,那整個身子……整個身子……我苦命的羽兒啊!”
我這才看到蘇夫人身前的棺材,渾身似是失了力氣般,有侍女驚叫著上來扶我,蘇大將軍在我面前站定,目光悲痛,“戰場千息萬變,生死各安天命,你要放寬心,當下照顧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方是正事。”他又遞給我一把劍,“這是羽兒的佩劍和從小帶在身上的護身玉佩,大火中只留下這兩件物品,我將玉佩掛于劍尾了,你,節哀順變。”
節……節哀順變?!
我輕呵一聲,失了魂般的沖出蘇府,在城中徘徘徊徊地轉了一圈,路過林家時,也是哭聲一片,全府掛白,我忽的有些羨慕林書怡。起碼她能和蘇墨羽,自己的心上人,死于一處。
我在絕望而灰暗的暮色中回府,跌進娘的懷中,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