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蘇墨羽悶悶地道,聲音中甚至隱含著哭腔,“我很怕有一天你倒下了就再也無法站在我身邊。”
我拍著他沒有說話,他將我擁得很緊,像是怕我忽然不見一樣。
我忽然就懂了那個曾經的少年,自己拼死拼活救下心儀的女孩,卻在自己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回來、一覺醒來的時候,人已不在,獨留花簪,孤身一人,游四方。
可我不后悔。
是的,我不后悔。若是我沒有這一身本領,如何站在他身邊?如何助他奪得這天下?再苦再累,流血流淚,我都不后悔。
“沒關系,一切都快結束了。”我用鼻尖蹭蹭蘇墨羽的肩膀,他緩慢地松開我,可我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沒擦凈的淚痕,我伸出手去替他輕輕拭去,隨后看著他的雙眼,“我會一直陪著你。”
末了又補上一句,“我會沒事的。”
似在安慰他,也像在安慰我自己。
軍中不可無人,蘇墨羽沒待多久便走了,臨別時,我為他理理衣領,“遇事萬不可逞強。”
“我知曉。”他深沉地看著我,眼眸仿佛能訴說他的不舍和擔憂,“鳶鳶,你且好好養身子的話我不想再說了,你知道你不會聽,但你萬不可再亂來,我……不能失去你。”
我倆看著彼此,忽地皆紅了眼眶。
這條路走來太過艱難和心酸,我們相攜相持,同甘共苦,更加的珍惜彼此。
小浣兒和小安兒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安靜的站在一旁,蘇墨羽蹲下身來,張開雙臂將他們攬入懷中,“照顧好你娘,爹向你們保證,很快就可以一直陪著你們。”
我靜靜地看著,任由心中卻蔓延著陣陣苦澀,還是輕拍著嗚咽的小浣兒,將她攥著蘇墨羽衣袍的手握開,再看著那個人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可這一去,又是多少時日。
蘇墨羽的才能從來都不在我之下,接下來的三個月內,我所收到的皆為捷報。
二皇子果真如我所料那般,是個惜命之人,走時帶著那名高手,沒有主心骨的巖城,輕易地攻下,蘇墨羽一路順利攻至京城門外,駐守扎營,城內人心惶惶,皇宮內卻安靜地出奇。
“兵臨城下,怎能不聲不響?”我皺皺眉,“要么是有后招,要么就是內部有問題。如今能有什么后招阻止大軍進犯?取…”
我咬咬牙,在紙上“蘇墨羽”的名字上畫了大圈。
“可是能用之人據我所知只有二皇子身邊那個人,可他為何不動?”筆尖落至“玄澤林”三個字上方,“那便是,內部矛盾,二皇子玄澤林和…皇帝。”
如此一來,我心中已然明了。
皇帝可能出了問題,玄澤林需要精力和人力對付皇帝那邊,而蘇墨羽這邊明顯也需要休整,所以他在等一個契機,一個既能讓他握緊皇位繼承權,又能騰出人力來給予叛軍致命一擊的契機。
而這個契機,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