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恍若大夢一場,行走在時間的荒原之上,夢得前世今生,夢得前塵回憶,夢得蒼茫大地,也夢得內心的凈土,在輾轉反側后,幾度秋涼。曾經千恩萬寵過的人與事,漸漸消亡,唯有山河永在。】
漫天飛舞著鵝毛大雪,我絲毫不感到冰涼,只是眼前布滿了風霧,阻擋著我探測方向。周圍的民房已經全部關閉鎖死,似乎都不想與這惡劣的天氣掛上關系,只有房內微弱的燈光證明里面有人的存在。
我不應該在之前的拍賣后臺被靈氣打倒了嗎?現在又在哪里?
努力瞇眼想分辨周圍的建筑,雖然似乎依舊有布遮擋般模糊不清,但依稀覺得這不是風霧一帶。這里的民宅木架草頂,下部架空如干闌,門前多數掛著白條,與上輩子的日本古代建筑有些類似。
忽然一陣急切的踏雪聲傳來,接著響徹這個寂靜街道的是急促的敲門聲,一個衣裳破舊棕衣的小姑娘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可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看不清她的臉,僅僅注意到了她凍紅甚至有些發紫的腫脹手指。
果然是夢啊,我低頭想著,再一抬頭,畫面旋轉,又身處在一個破敗的寺廟之中,寺廟周圍的殘破的巨布落下,阻隔了外面的大部分風雪。而那位棕衣小姑娘跟在一個身形句樓的黑衣老婆子身后,她的聲音天真無邪:“婆婆,你帶我回來干什么???”
老婆子的身形一頓,隨即惡狠狠地說道:“當然是賣錢了!難不成還有吃有喝地供著你?”話落,迎著寺廟中微弱的燈光,走出來約莫四個年幼的孩子,看到那老婆子回來,似乎都非常開心地圍過來。
反觀那老婆子似乎很是生氣,從懷里掏出兩個小小的山芋,塞進一個較大年紀孩子的手里:“你分分吃吧,今兒又來了個賠錢貨,”她努努嘴示意是那個棕衣女孩,“給她點吧?!?p> 孩子們吃得很開心,縱然只有兩個硬冷的山芋,但迎著微火也可以是山珍海味。那老婆子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面著寺廟生著蛛網的佛像開始念叨著什么,并沒有吃什么東西。
我的眼睛和鼻子開始發酸,這位婆婆說是人販子,但實則是收養這些孩子們的老好人吧?!澳悴怀陨接髥??”我略帶哭腔地問出——盡管知道她不會回復。
只是令我意外地是,一個稚嫩的聲音也問出了和我一樣的問題。那個棕衣女孩拿著一小小塊的山芋仰頭看著婆婆,似乎很困惑。
“我不餓?!崩掀抛影櫚櫭?,似乎念佛經被人打斷很是不耐。
“好吧……”女孩鄭重地點點頭,“那你在讀什么呀?是圣經嗎?”
老婆婆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嘆了一口氣:“我信的不是圣主……是夙羅佛?!?p> 夙羅佛!我的全身瞬間起了雞皮疙瘩,這不是林雪小丫頭信的么?緊接著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曲調縈繞在了我的耳邊,眼前老婆子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而我終于響起了在哪里聽過這個調子——
這是林雪去世時哼唱的。
這的確是夢境,但更確切地說,是林雪小丫頭的回憶吧。
難怪她溫柔又善良,體貼又堅強——
眼淚終于抑制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
青煙裊裊,粉紗重重,幽雅淡青,沁人心脾。我睜眼時再次是熟悉的淡藍色帷帳,而下一秒渾身上下都仿佛骨頭碎裂般的疼痛傾襲而來,還沒等我多想,身旁的抽泣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坐在床邊的西月面色蒼白,雙眸含淚紅腫,見我醒來,聲音滿是歉疚:“對不起雪兒,姐姐沒有保護好你,我看你流了好多血……我以為……我以為再次……”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帶著一絲惶恐。
我呆呆地看著她伸手抹去我眼角的淚痕,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強烈,西月從前明顯是認識林雪的,但林雪似乎并不知道西月的存在。
但西月姐姐不說,我也不會特意去問。
開口近發現心中帶著心疼,聲音也格外溫柔:“我沒事啊姐姐,這件事又不怪你。倒是你離殘圖最近啊,你沒有傷著吧?”
別人都說西月外表清高孤傲,內心也是冷漠無情的。但是我知道啊,我知道她是一個特別特別溫柔的姐姐,努力想著我,幫著我,不求回報。
西月愣了一下,可因為剛才的痛哭,鼻子還是一頓一頓地抽泣著,白皙中有透著紅潤,引人愛惜,顫顫巍巍的開口,神色稍顯不自然:“我沒有受傷,你不用擔心我的?!?p> 我笑著點點頭,吐出的話和之前毫無關聯:“我聽別人說墜神壇的日落特別美,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嗎?如果真的有這一天的話?!甭曇粼絹碓降?,是因為再次想到了小雪。
見西月點頭,我的心暖洋洋的,想起之前后臺發生的爭奪,真的非常好奇:“姐姐,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這種事情你就別問了,”西月眉頭一皺,顯然不想顧千年拉扯到其中,但又看見顧千年瞳中的好奇——顯然只是小女生的八卦心罷了。
于是她微俯下身子湊近顧千年的耳朵,道:“拍賣的壓軸物品據說是為一張藏寶圖的一角,搶奪之人趁著鑒定期間防守薄弱出手,雖聲勢浩大,但沒搶走寶圖。聽上面說搶奪寶藏之人習得是雨花劍法,故疑似是滄青紅赤派所為?!?p> 六大洲之一滄青不似其他國家是皇朝統治,而是分為兩大派別,紅赤派與黑墨派。兩大派別常年紛爭不休,但對外卻是出奇的一致,若是真是紅赤派偷的寶圖……
估計黑墨派也脫不了關系。
但是真的這么簡單嗎?
“好了,”見我眉頭緊鎖,西月開口道,“他們再怎么爭,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最重要的是后天重新開的拍賣會?!?p> 這么說也是,“那其他人……”沒事吧?和我一起的其余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