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認真的樣子讓陳瑾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你沒有證據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
沈繁抿了抿唇,然后道:“我的傷,是曲紹……”
她緊緊的皺著眉頭,雖然對于他的話基本不相信,可是陳瑾卻異常的好奇想要聽下去。
“我買過一顆腎,可是還不上錢,這就是方茉口中的高、利、貸。”
聞聲,陳瑾笑道:“你不會想告訴我賣腎給你的是曲紹吧?”
他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繁的樣子并不像是在撒謊。
“那你說他可以幫你還錢是什么意思?”
陳瑾越想越覺得混亂。
他道:“三十萬,我分明已經是給夠了,但是他卻總說是利息。我還不上后面的錢了,所以就說不會還了,甚至說過要報警的話。所以……”
就到了今天這個田地。
陳瑾看著他,細細的觀察著沈繁的表情,可他說這話的時候實在是太真實,根本讓人找不出破綻來。
但是她也只是輕笑一聲說:“是蕭安教你這么說的,還是你沈凡教你這么說的?”
沈繁做不解狀。
陳瑾挑眉,“平凡的凡,你的哥哥或者是弟弟。”
沈繁愣了愣,然后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你不想幫我的話沒關系,不用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佯怒,陳瑾冷哼一聲說:“如果你不認識蕭安的話,我可能會相信你。”
會相信他是走投無路了,但是不一定會相信他說的那些關于曲紹的話。
“是蕭安讓你穩住我,所以你才在駐唱回酒吧之后還讓我留在那里?”
沈繁面上的驚訝說明了一切,她說的就算不是全對,至少也是十拿九穩了。
陳瑾又說:“沈凡是不是想做警察?但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辦法入編制,然后蕭安承諾了可以幫他,前提是要你離間我和曲紹。”
沈凡在總局官網的介紹上寫著實習,但實際上他已經在局里帶了快兩年了。
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她也不過是大膽推測,但是沈繁的臉上卻略顯焦灼了。
不僅僅是這樣。
沈繁在聚市販過du被抓過,這是他哥不能入編制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沈凡從不敢提起入編制的事情,因為這樣就會有人將他祖上十八代的身份都挖出來,一旦知道他的弟弟是販過毒,而且父親還殺過人,連這個小小的實習位置都可能坐不穩了。
沈繁知道自己的哥哥為什么那么熱衷于做警察這種事情,因為他們的父親當年被當做殺人犯處決是有冤情的,他想要為父親平冤昭雪。
這種發生在少年時代的巨變,讓兩個少年的心性在一夜之間大不相同。
沈凡勉強讀完高中,然后進了一所專科的警校。
而沈繁,不再念書,開始掙錢補貼家用。
母親在兩人二十歲那年去世,沈繁便搬去了哥哥在城市。
兩兄弟相依為命,轉變在沈凡腎壞死的那年,沈繁就來了A市。
那時候急著用錢,沈繁就做了聚市的跑腿的。
把那些違法的東西在買主和賣家之間傳遞,油水算是豐厚的了,不過才兩個月時間就掙夠了哥哥要換腎源的錢。
當然,這兩個月他過得都是非人的生活,戰戰兢兢不說,就是在聚市站錯了位置都可能被打一頓。
后來沈繁不想做跑腿的了,看中一個小頭目的位置。
為了得到老大的認可,在這場爭斗中去捅了自己的競爭對手一刀,然后他便做了半年的生意。
也因為這個位置,他被上面的人當做了擋箭牌送去了監獄。
不過因為他確實手上沒有多少貨,是一點點的數量,所以關了幾個月就被放出來了。
那時候沈凡痊愈來了A市,然后他也不再做那樣的事情了。
沈繁之前的頭目因為他在監獄自己抗住了一切沒有暴露上面,所以也沒有對他的突然退出而為難他,反而在他開了酒吧之后還時常來‘關照’他。
沈繁知道那是變相的監視,不過無所謂,這個酒吧也正是因為他們,所以人營業額的數目還不錯。
蕭安怎么和沈凡認識的,他不知道。
只知道蕭安得知了陳瑾在酒吧跑散臺之后,就讓自己幫忙留住她,然后讓自己不論用什么辦法都要去挑撥她與曲紹之間的關系,條件是幫自己和哥哥花錢找關系抹去家庭情況。
所以他才答應了。
而這一刀是個意外,是之前被他捅的那個人蓄意已久的復仇吧。
然后蕭安便想了這么一個餿主意,讓陳瑾以為曲紹是做不正當的生意的。
本來后面還有很多安排,甚至能讓曲紹坐牢或者是死,可是沈凡好像等不住了,他才在今天控制不住的把‘事實’說出來。
顯然,因為證據不足,曲紹還沒有入套,陳瑾也這么容易的拆穿了他。
沈繁知道是自己心太急了,現在他該想想有沒有什么補救的辦法。
于是,他便垂著頭說:“這是因為你對曲紹的愛意,所以根本不敢相信我的話吧。”
陳瑾見他還嘴硬便,說:“我可以幫沈凡,還不要你為我做任何的事情,你愿意嗎?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要再和蕭安有往來。要永遠記得幫助你們的人是我——陳瑾。”
沈繁僵住,直直的看著她說:“你別詐我了。”
他是個男人,還比陳瑾大幾歲。
不應在她的面前露一點點怯的,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沈繁覺得自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十分認真的看著他說:“我和蕭安有仇,但是我和你沒有。至少現在沒有,如果你還覺得只有他能幫你的話,我想我們只能站在對立面了。”
沈凡是個狠角色,但是她陳瑾,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搞鬼。
沈繁抿住唇,半晌沒有說話。
陳瑾十分有耐心,畢竟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會糾結,忽然出現的幫助是否是真實可靠的。
“或者說,你想要一個干干凈凈戶口,在A市或者是任何地方生活下去都可以。這不是錢辦不到的事情,當然,我能拿出來解決事情的錢絕對比蕭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