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牢籠里的另一個我
不知道為什么,我很清楚自己暈倒了。
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意識的控制,重重的摔倒在地,我明白我摔倒了,只是感覺不到疼痛,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奇怪,好像我的意識和我的身體已經(jīng)分離開了。
我在這一片漆黑里沒辦法求助于任何人,好像明確的知道我是一具靈魂。我感知不到身體的傷痛,死亡與否,這讓我沒有安全感的快要瘋狂。
此時此刻,我甚至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眨眼或者心跳,只能感受無邊無盡的黑暗,我在這一片黑暗里渺小到好像一粒不起眼的塵埃。如果你滿眼的黑暗,卻壓根不知道是否是真的自己看到的黑暗,還是因為你沒有眼睛才只能感知一片黑暗,那種感覺多么無助你可以想象嘛。
“雪凝~雪凝是你嗎……”在這黑暗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聽到聲音的時候,不顧三七二十一就拼了命往聲音去尋。
一無所有的世界讓我害怕極了。我只能隨著聲音去接近,我好像在跑,但是我壓根沒有腿
……那聲音縈繞在我的腦海里,好似她直接與我的感知聯(lián)系,并不通過任何介質(zhì)在其中傳播。
“是誰在叫我,求你救救我……”我一邊奔跑一邊哭喊著,我不知道我跑了多遠,我壓根感受不到疲憊。
“來啊,快來啊……”那個聲音如夢似幻的一直呼喚我,很耳熟……這聲音像……
“你……你是誰?”我恐懼極了,聲音也有些顫抖。因為我知道,那個聲音,是我自己……我快要崩潰了,像是虛無縹緲的夢幻一般,我自己的聲音!!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要害怕,你過來我們才能拯救彼此……”她輕輕柔柔的呼喚我,好像毛毛雨滴一滴一滴落下在平靜的湖面。
我飛快接近著聲音的來源……
直到我看到,那里散發(fā)著銀白色神圣的光。她竟是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她與我長得很像,但是通身被銀白的光芒包裹,有點虛幻,不真實的樣子。她的身體好似陶瓷般通透光潔,在這似海般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珍寶。
我站在牢籠前癡癡望著,這粗黑堅固的牢籠禁錮住了迸發(fā)的她迸發(fā)的靈魂,卻禁錮不住她致命的吸引力。
她就在漆黑的鐵籠里坐著,銀色的長發(fā)好似瀑布一般,長的已經(jīng)流出了籠子。美的就像仙女那樣遺世獨立……她坐在牢籠中對我微笑,笑起來小小的臉上那梨渦里好似還泛著花香一般甜膩。
“你……怎么會在這兒……”我好像被迷醉了一般靠近過去。
“這籠子應(yīng)該一直都在。但是我,我是被你們召喚過來的啊……”她聲音空洞飄渺,慢悠悠的說:“我好孤單啊也好絕望。明明是你們請求我的降臨,我才降于你身。但立刻被這牢籠牢牢束縛住,無論用什么法子也不能打開。”
她說著說著竟用空靈的嗓音慢悠悠哼唱起歌兒:
“我曾住遙遠的天那邊~
花兒滿地溪水縈繞快樂無邊,
白光覆蓋的獨角獸啊飛天化綹煙,
白皮毛麋鹿喝著水啊湖光燦燦……”
唱到這里她突然落下眼淚,那眼淚像鉆石璀璨閃耀,讓我也不免心疼惋惜。她好似豎琴般清脆空靈的嗓音突然沉重的像鋪天蓋地的砂石席卷而來:
“那天有聲音將我喚……
我離開那溫柔湖光與花田,
只身一人勇往直前,
我在天上看見你啊我的少年……
我愿與你相擁而眠,
等待我那無邊無盡的黑暗,
卻與我纏綿……
掙不脫逃不掉永不心安。”
這歌聲低回婉轉(zhuǎn)卻破碎凄慘,我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那如瀑布般美麗的秀發(fā),絲綢般柔軟順滑。
“對不起,我這就救你出去。”我伸手去試著掰開籠子。
“不要碰啊!”她突然尖叫出聲。
但是一切都晚了,那籠子好像蓄了滿滿的電力一樣將肉眼可見的電流狠狠劈過來。
我觸碰著牢籠的雙手來不及閃躲,一瞬間麻木,然后那酥麻感迅速襲擊全身,疼痛感隨即跟進,讓我整個人都覺得爆裂開來一般。
……
“啊啊啊啊……”我疼的一下子坐了起來,表情還保持著猙獰的狀態(tài),五官擰在一起。
“啊啊啊嚇死我了……嗚嗚嗚”樺兒嚇得臉色一片慘白飛到豐儀先生身后躲了起來。
“???”我一臉不可置信,是夢??抬起手看了看,可那麻痹的感覺還是那么強烈的可以被雙手感知。
“這……這不可能啊?”我小聲說。
“你在學(xué)校的林子里被毒蛇咬,是挺不可能哦。”尖尖細細的陌生聲音從我身側(cè)傳來。
我循聲望去,只見左胳膊上盤著一條青綠色好似營養(yǎng)不良瘦長的小蛇。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哆哆嗦嗦的說:“是……是這東西在說話?這營養(yǎng)不良的小蛇為什么會說人話??”
“太無禮啦!”那小蛇嘶嘶嘶嘶吐著信子,我胳膊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它憤憤吐著氣說:“吾乃高貴的亞洲藤蛇后裔,怎可被如此稱呼!沒見過世面的家伙,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等死哦嘶嘶。”
只見它張開大口,那細細小小的身子竟然有這么大的嘴,我嚇得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謝藤蛇大人救命之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我還堂堂高貴的雪狐族后裔呢,我都沒說什么。我心里嘀咕著,這小藤蛇真是趁火打劫,欺人太甚。
“不要胡鬧了。”豐儀先生站在一旁擰著眉,一臉愁云密布,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雪凝,你跟大家說說,都發(fā)生了什么。”
我將大概經(jīng)過說了一遍,但是并沒有提到這個女孩是誰,以及我猜測中的大概原因,在這件事情上我最不想將莫如牽扯其中。
“嗯……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生你認識嗎?”豐儀先生雙手盤于胸前思考者:“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惹到什么人?”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實在難以啟齒,不是什么大事……我會找她說個明白的。”
豐儀先生聽罷嘆了口氣,說:“那我們先離開吧,你一個人好好修養(yǎng),明天還希望你能恢復(fù),好來上課啊。”
樺兒飛來我身邊抱了我的脖子一下,肉肉的小手蹭蹭我的額頭說:“你要快快好起來鴨,我們明天見啦。”
待他們?nèi)穗x開,我才注意到,天已經(jīng)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