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雪慢慢起身，然后拍了拍李夜的肩膀，說道：“這里實在沒甚意思，咱回去？”
李夜想了一下，也是站起身，但卻搖了搖頭。
眉毛微微挑起，眼神也變得不像先前那般平和。
他性情向來儒雅，很少生氣，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合適地表達這種情緒。
這樣的表情只是情感波動自發而起。
陳北雪了解李夜，此時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是真的憤怒了。
他拉了拉李夜的衣角，低聲說道：“你不要沖動啊。”
這些人惹李夜本人沒事，但招惹棠棠干嘛？
陳北雪也不知道為何，李夜對棠棠一直帶有一種毫無理由的關心與保護。
這時莫云亭一眾人也動身準備離去了，今夜的他們憋屈至極。
“站住。”
一道聲音傳來，不大不小，剛好能被所有人聽到。
他們停住了腳步，看向聲音的主人。
李淑也是看著李夜，疑惑的同時又有些生氣。
莫云亭冷聲說道：“之前你已出盡風頭，現在你還想干嘛？”
李夜慢慢說道：“你還沒有道歉。”
莫云亭心感詫異，氣極反笑，說道：“道歉？若是說剛才之事，我已經向長公主殿下謝罪，難道你覺得不夠？在下不過無意失言，難道你還想效仿古朝文字獄，斬我頭顱以效陛下？”
李夜說道：“當然不會如此，但你向長公主道歉，只是在向陛下謝罪。而你當眾質問三公主以致殿下不堪其辱，泣聲離去，此事你還未有所交代。”
莫云亭看著他說道：“那你想要如何？”
李夜看了一眼外面，然后說道：“我是很講道理的，所以希望你也講道理。殿下既然已經離去，現在自然不能解決，我希望你明日自行進宮，向三公主殿下請罪。”
莫云亭哈哈大笑，感覺這少年太過天真，他說道：“我身為天南宗一代長老，即使三公主身份高貴，只怕也受不起我這一拜。”
天南宗作為頂級大宗，他作為宗門長老也是身份尊崇，雖無朝職，但世間地位等同國侯。
而棠棠雖為公主，但年紀尚小，自然受不起他一拜。
李夜并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你可以不拜，但你必須當面向殿下道歉，以平眾論。”
莫云亭挑釁道：“若是我不去呢？”
李夜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他慢慢走到中央露臺之上，站在之前的位置。
大家看著他，馬上便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長公主李淑也沒再生氣，同時感到有些欣慰。
河洛城那位大人不可察覺地點點頭，岳靈宗的王舒望也是滿眼欣賞之色。
臺上的李夜看向莫云亭，微笑說道：“既然規矩允許自由挑戰，那么我應該也可以。”
他的笑容很友善，像是在真心邀請。
但在天南宗眾弟子看來卻有些膽戰心驚，他們知道李夜接下來想干嘛。
李夜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指著最左邊的一人說道：“從這里開始吧，在下神諭學院李夜，向你發起挑戰。”
被指著的那人瞪大了眼睛，此時小花落敗的場景浮現在他眼前，而后又看向李夜，面色有些猶豫。
李夜再次大聲說道：“在下李夜，誠心向天南宗弟子發起挑戰，為何你不接，是在怕我嗎？”
這名弟子咬咬牙，躍到臺上。
“開始吧。”
李夜平淡的聲音響起，但卻不同于和小花的那一場，這次他主動進攻了。
還是那把短劍，看起來平凡無奇，就像是鐵匠鋪批量售賣的二兩銀子一柄的劍。
但就是這把普通的短劍，此時卻在閃爍著雷光。
這是小花的那一招——驚雷
李夜為什么會這一招？
但看李夜好像用的并不純熟，難道這是剛剛學的？
在眾人震驚的心情中，這名弟子躲閃不及被擊飛而出，落到場下不停地咳嗽。
李夜在即將刺中的一刻，反手換成劍柄向前。
他不想傷及其他人，不過是想給莫云亭一個教訓。
“下一個。”
李夜在那人害怕的目光中指著他，這是第二個。
這一次對方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一樣的下場。
因為李夜也在變熟練，在對方躲閃的那一刻短劍也轉變了方向。
“下一個。”
……
“下一個。”
……
“夠了！”
莫云亭大吼，面色漲的通紅，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李夜用天南宗的招式，擊敗他們的弟子。
這是在侮辱他，更是在打天南宗的臉，更何況還有如此多的人在看著，以后傳揚出去天南宗該如何在世間立足？
莫云亭也想過不惜一切代價當場斬殺李夜，但他動作剛起，突然感覺有幾道意念落下。
有人在暗中看著他。
更有一道意志讓他有一種寒芒在背之感。
此人是誰？
莫云亭感到了恐懼，他很多年前便已經是入命境界，現在又能有多少人能憑一道意念就威脅到他。
這等實力，至少也是即將踏入圣域境界的強者。
莫云亭終于感受到了一些不尋常之處。
這李夜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有這般強者保護？
“明日我一定會當面向三公主殿下請罪，還望小兄弟給我天南宗留個面子。”
莫云亭語氣謙卑，還帶著些許絕望。
他做出了妥協，更是一種犧牲。
他的名聲今天算是到頭了，但他保住了天南宗的名聲，這樣他回去之后還能留住一條命。
李夜“嗯”了一聲，滿意地點點頭。
到這時，今年的新生宴才終于落下帷幕。
不論是各大宗派，還是京都百姓，盡皆是意猶未盡之感，又帶著無窮探究之意。
當年周典鋒芒畢露，但他有家世背景支持。
楊百里名聲很大，因為他是忻州楊家的后代。
而這李夜又是何方神圣？
還有那個叫做段十一的小姑娘，又是什么背景？
聯想到近年來修行界的變化，感嘆之聲不時在人群中響起。
又是群雄并起的時代，這種景象曾經還只在古秦嬴皇時代有過。
李夜和陳北雪剛要走，有侍衛傳話于他，長公主召見。
在陳北雪深意的目光中，李夜進到室內。
這小子是把皇家認識了個遍嗎？
“殿下，李夜到了。”
那名侍衛說完便躬身退下。
李淑坐在主位，手捧著一杯茶慢慢飲著，滿眼戲謔地看著李夜。
她說道：“幫棠棠作弊之人就是你，為何你能做到如此理直氣壯？而且聽別人說你是個只會講大道理的書呆子，現在看來，你好像并沒有傳聞中那般老實。”
李夜笑著說道：“我所講的是為人的道理，而今日所做的則是處世的道理。”
李淑沒說話，盯著手中的杯子，原本端正的頭慢慢歪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李淑回過神，看向李夜說道：“嗯，這句話很有意思，這樣看來你也不算很呆嘛。”
李夜回答道：“我只是很少說話，今天才說的多了一些。”
李淑擺擺手，說道：“說正事吧，今天你做的很不錯，但是獎勵自然是沒有的，你應該懂這個道理。”
“棠棠之事還是因我而起，處理這些也是我份內之責，又何談獎賞。”
“你知道便好，不早了，那你就回去吧。”
李淑剛要送客，又想到一事，說道：“對了，九符塔盡快修好，不要耽擱太久，若是有需要你可以找陳北雪，他別的不多，就是有錢。”
這是在報復陳北雪嗎？
雖然他當時處理了尷尬的局面，但同樣是頂撞了長公主的威嚴，李淑也是有些小心眼的。
李夜突然覺得很有道理，他還欠沐山雨一大筆債呢。
也不知道陳北雪愿不愿意幫忙。
……
……
（白天幫我爸處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沒時間寫，所以晚上才更新，剛說完兩更便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