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他還穿著學(xué)士服拍畢業(yè)照,青澀的耀眼。
現(xiàn)在,他穿極正式的衣服。板正的白色襯衫,水晶領(lǐng)扣折射出細(xì)碎的光芒。是譚迪。
他目光專注,沒了一丁點學(xué)生氣。雖然肉眼可見的年輕,但是這泰然的氣度屬于佩宜不熟悉的那一面。
阿姨率先寒暄著。
“譚迪?”小松驚訝道。很明顯小松也是不知道的。
“小松,你好?!弊T迪笑容清澈,仿佛路遇一個朋友打招呼的樣子,如此自然隨和。
可這場景不對,他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
阿姨道:“小松,你們認(rèn)識啊?這么巧,那就更不必客氣了,來這面坐下吧!”
說著拖開佩宜旁邊的椅子,示意譚迪坐下。
此時的佩宜已經(jīng)起身,看著譚迪,臉上微笑?!澳愫谩!?p> “姐姐你好。”譚迪極自然道。
氣氛凝滯片刻,剛準(zhǔn)備回座位的阿姨率先道,“難不成你和佩宜,你們也認(rèn)識?”
“是的,阿姨。因為小松我才認(rèn)識的佩宜姐。”譚迪輕松的答到。
譚迪展露無害的笑容,又轉(zhuǎn)到佩宜這面道:“沒什么可驚訝的。”譚迪說著,主人般的拖了拖佩宜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禮貌優(yōu)雅。
阿姨張羅著上菜,問候譚迪有沒有什么忌口的菜。
譚迪笑著說:“我都可以的?!?p> “既然和小松,佩宜都認(rèn)識。那更加不用客氣了。令尊最近不在本市吧!可好久都沒見他了?!卑职值馈?p> “對,最近家里就我一個人。家父家母最近都確實有點忙?!?p> “哦這樣啊。沒事多來阿姨家里蹭飯。這里歡迎你。都忘了介紹了,這位就是小松和佩宜的的叔叔和姑姑。”阿姨適時道。
譚迪禮貌打招呼,“叔叔好,姑姑好?!?p> 姑姑微笑頷首,對這個年輕男孩子印象還挺好。
叔叔點頭,對阿姨道:“這位就是譚家小公子?”
阿姨笑著點頭。
“哎呀,你好你好?!笔迨宓?。大嫂這人脈果然了得,竟然請得來這位爺。
佩宜溫柔的微笑,看著寒暄的差不多了。才聲音不大,不溫不火道:“為什么突然決定來我家們做客呀,還不提前告訴小松和我?”
餐桌上一派熱絡(luò)的氣氛由于這一句話突然轉(zhuǎn)冷。這樣質(zhì)問的話,夠直白。佩宜想明白這飯局究竟是為了什么。
佩宜輕輕攪拌著碗里的南瓜粥。心想著,譚迪出現(xiàn)在這里是誰的意思?譚迪才多大,這不應(yīng)是相親局。
譚迪一愣,顯然沒料到佩宜突然的提問。桌上的人也都是一愣,阿姨剛想說點什么解圍,就被譚迪搶了先。
譚迪臉上那周旋于長輩間的禮貌氣度未有絲毫變化,只明媚的笑著說:“哎呀,姐姐,我這竟顧著講話了,快開飯了還沒洗手,要不勞煩姐姐先帶我去個洗手間吧!肚子都餓了?!?p> 佩宜停住攪動南瓜粥的手,抬起頭,此時又是那個喊她姐姐的譚迪。會給她遮太陽的男孩子。佩宜腦子一亂。也沒在意這話完全被這簡單的要求給掩蓋過去了。
“走吧,在哪里啊?”譚迪起身問到。
“我?guī)闳ァ!毙∷蓳屩?,阿姨一把拉回小松,小聲?xùn)斥。
“我?guī)闳グ??!北緛硎且獮殡y阿姨,沒想到讓譚迪給化解了。不如順?biāo)浦鄢鋈枂栠@到底怎么回事。
譚迪跟著佩宜身后,餐廳離洗手間其實沒多遠(yuǎn),正常講話聲音完全可以聽的清。
沒走幾步,譚迪壓低聲音道:“姐姐你穿白色裙子真的非常美?!?p> “少來。這里就是洗手間,去吧?!迸逡酥钢懊嫣撗谥姆块T道。
這不還是那個和弟弟交好的男孩子嗎?想太多了,相什么親?
就算相親聯(lián)姻也應(yīng)該是個世家子弟,像周軼倫那種才有利可圖吧!有或者是個實打?qū)嵉臐摿桑裥菢?。小濤小濤,佩宜默念著?p> “洗手液在哪?”譚迪打開門問道。
佩宜的思緒被打斷。“上面應(yīng)該有標(biāo)簽吧!”
“沒看到哎,你進(jìn)來幫我找一下吧!”
佩宜進(jìn)去洗手間搜尋一圈,洗漱臺上確實沒看見洗手液,“好像沒有了。要不——”
咔嗒一聲,譚迪把門從里面帶上。
“你干嘛關(guān)門,嚇我一跳”佩宜說著繼續(xù)翻找洗手液。
“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外面人太多了?!弊T迪臉上隱藏了些笑意。
佩宜渾不在意,“你說。”
譚迪看佩宜完全沒在意的模樣,只見她伸手打開壁柜,發(fā)現(xiàn)了洗手液在最上層。譚迪苦笑,看來藏的不太高明。
誰這么閑。放那么高干嘛。佩宜踮起腳要夠下來,竟然沒夠到。心想著還是讓譚迪把洗手液拿下來吧!
轉(zhuǎn)身一頭就扎進(jìn)了譚迪的懷里。淡淡的檀香讓人心神舒暢,甚至能夠感受到譚迪的體溫。佩宜被卡在洗手臺和譚迪的身體之間,不得動彈。
譚迪比量著身形的差距,完全罩在佩宜身上。睫毛撲閃,眼睛掙的很大。
譚迪笑容滿面,拿下洗手液放在了洗手臺上,動作一氣呵成。靠在洗手臺邊看向鏡子中的佩宜。
“拿到洗手液了,那你可以洗手了!我出去等你?!迸逡撕孟袢缑纱笊?。
“你能不把我當(dāng)你的弟弟嗎?我們可沒有血緣關(guān)系?!弊T迪聲音低啞,有點試探的樣子。
佩宜停住腳,腦子砰的炸開。什么意思?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手了?!弊T迪看著佩宜的止住的腳步,有點慌亂的說,完全沒了一副大人面前的泰然。
佩宜笑了,果然還是個孩子而已。小濤才不會有這么慌亂的時刻。小濤,我到底什么時候能忘了你。
一頓飯吃的倒是波瀾不驚,大家都安安靜靜。
譚迪是個左利手佩宜是知道的,但是使用左手拿筷子以前還沒怎么注意到。
今天坐在了他左手邊,手臂老是碰在一起。每次還沒等佩宜反應(yīng),譚迪都盡可能不留痕跡的讓著佩宜的動作。
這細(xì)微的動作很是暖心,佩宜在一次譚迪收回手的動作中笑了。佩宜咬咬嘴唇,這優(yōu)雅紳士的樣子原來不分年齡,果真家教是極好的。
但如果是小濤,定不是這樣,定會坐在對面,不講話,吃飯就是吃飯。鮮少有多余表情,多數(shù)時候給人感覺冷冰冰。
飯后,爸爸招呼大家客廳坐坐聊聊天。
佩宜主動去廚房幫忙準(zhǔn)備水果茶水,想透口氣。
阿姨也進(jìn)來了,看著佩宜在旁邊認(rèn)真的挑揀水果,并未有沒抬頭的意思。
“佩宜,”阿姨聲音溫柔的輕喚。
佩宜從胡思亂想中抬頭,“阿姨?!?p> “看你洗水果洗的認(rèn)真?!?p> “啊哈,是啊?!迸逡藳]太多話說。平時沒有,今天當(dāng)然也不例外。
突然安靜片刻,阿姨太緩緩道:“二十多歲的年齡多好啊!是個肆意的年齡,忙戀愛,忙工作,忙出去玩,確實是很好的時間呢?!?p> 佩宜摸不著頭腦,只是點著頭。
阿姨繼續(xù)道,“但是人不能一直無憂無慮的吧。一旦到了一定的時候,就該承擔(dān)起相應(yīng)的責(zé)任。所享受的權(quán)利和責(zé)任的都是對等的。就像國家養(yǎng)著部隊,那是為了有朝一日保家衛(wèi)國。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