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殷雪家的門鈴響了。

　　她打開門，只見池燦搬著一箱東西笑盈盈地看著她。殷雪嚇了一跳，問：“你怎么來了？”

　　“追你啊。”池燦笑道。

　　“......”

　　“你不請我進去嗎？”說著，池燦自顧自地走進門去。

　　“誒，你......”殷雪不知道怎么跟他說。

　　池燦放下東西，笑嘻嘻地對殷雪說：“怎么？不歡迎我？”

　　“......”

　　“不歡迎我，我也要來。”

　　殷雪聞聲，哭笑不得。

　　“這是什么？”殷雪看到那箱東西，問道。

　　池燦打開箱子，殷雪傻了眼。

　　滿滿一箱的冰紅茶。

　　“昨天聽你說你喜歡喝冰紅茶，就買一箱給你啦。”

　　“你可真不會追女孩子，”殷雪哭笑不得：“哪有用冰紅茶追女生的。”

　　“沒辦法啊。你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我摸不清你的喜好。前幾天聽說你喜歡冰紅茶，那我當然要投其所好了。”

　　“你可以像別人一樣送鮮花，巧克力。”殷雪笑道。

　　“我知道以你現在對我的態度，我送鮮花你也很快會扔掉，我送巧克力轉手你就會弄不見。但是我送你冰紅茶，你一定會喝，并且你在喝的時候，一定會想起我。”池燦倒顯得很有自信。

　　殷雪哭笑不得。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沒毛病。

　　“如果你想答謝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接受哦。”池燦眨巴眨巴眼道。

　　殷雪白了他一眼，說：“你想得美。”

　　池燦依舊笑得一口大白牙亮亮的，他說道：“阿雪姐姐，我們去唱k好不好？”

　　“唱k？”

　　“嗯，對啊，唱k。樂隊演出那天，我在臺下聽到你的歌聲，我覺得從沒有聽過那么美的聲音。”

　　“你就奉承我吧。”殷雪呵呵。

　　“不是奉承啊，我真的覺得內心被擊中了。我想要再次聽到那樣的歌聲，求你成全我啦。”池燦還抖了抖身體，撒嬌起來。

　　殷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心里其實也有些心動。唱歌是她內心的一個出口，曾經，音樂對她來說是生命一般的存在。上次跟著樂隊演出唱完以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唱過歌了，不妨現在去試試，也算放松放松心情？

　　思量一陣，她點點頭同意了。

　　池燦大聲地“Yeah”了一聲，還原地轉了兩圈，顯得十分興奮。

　　殷雪又是哭笑不得：“至于這么高興嗎？”

　　“至于。”池燦正色道：“阿雪，你可是我第一個約的女孩子。”

　　殷雪有點臉紅，轉過頭不看他，問道：“那，我們去哪里唱k？”

　　“我知道有家叫‘Fx’的ktv挺好的，歌很全，我們去那兒吧。”

　　“好。”

　　到了ktv，震耳欲聾的音響放著時下最流行的歌，七彩的燈光回旋，殷雪覺得有點頭暈，她不是很適應這種環境，盡管她喜歡唱歌，那也是跟樂隊一起練歌，到ktv唱，實在是比較少的事情。

　　進了包房，池燦把話筒遞給殷雪，殷雪拿著話筒，十分遲疑。對著一大堆不認識的觀眾，她反而放得開，與池燦這樣單獨面對面，到底局促得緊。

　　池燦見殷雪這般，便柔聲說道：“阿雪，在我面前不必這樣放不開，就當跟朋友一起玩兒。既然來了，好歹也唱一唱，好不好？”

　　殷雪聽他這樣說，覺得自己是個大姐姐，還要在池燦這樣的小男孩面前扭扭捏捏，也太不成體統，于是就拿起話筒，點起了歌。

　　她點了首my little airport的《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

　　池燦沒聽過這首歌，單看歌名，卻也很有興味。

　　奇妙天真的前奏響起，殷雪也接著啟唇唱道：“我間中仍會想我們會見面/在那間紅磡近黃埔的商店/你若然還記得那諾言/曾說今天我們流浪到海邊/你照片留在一封情信里面/每一天仍是照舊看它一遍/我仍然還記得那笑臉/曾在當天我們流浪到夏天/我都曾寫你/在每天的日記/但放棄你卻像再沒可能夢想/像一個沉悶的獨唱......”

　　 my little airport是一支香港的獨立樂隊，他們的歌天真、有趣、又理智，充滿著香港生活文化的色彩。池燦聽得饒有興味。

　　“但放棄你卻像再沒可能夢想。”

　　池燦深以為然，不過追求殷雪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沉悶的獨唱”，而是一件“快樂的正經事”。

　　這首歌才兩分多鐘，不是很長，殷雪很快就唱完了。她轉頭對池燦說：“好啦，到你啦。”

　　池燦興致勃勃地走到點歌機旁，點了一首《紅色高跟鞋》。

　　他第一次聽她唱的歌，他一聽就會想到她的歌。

　　他想唱給她聽。

　　“該怎么去形容你最貼切/拿什么跟你做比較才算特別/對你的感覺強烈/卻又不太了解/只憑直覺”

　　池燦不住地偷看殷雪，但是殷雪好像在發呆，沒有關注到他的情意，他有些失落，但并不氣餒，他提醒殷雪道：“阿雪，一起唱啊。”殷雪聽他如此說，也就跟著唱了起來。

　　“你像我在被子里的舒服/卻又像風捉摸不住/像手腕上散發的香味/像愛不釋手的紅色高跟鞋”

　　殷雪一聽，是自己那天唱的《紅色高跟鞋》，又琢磨歌詞，方領悟到他的深意。她皺起了眉頭。

　　看來自己跟他說的話他半點也沒聽進去，反而更動力十足了。

　　曲罷，池燦深情地看向殷雪。殷雪碰到他的眼神，下意識地轉過了頭。

　　“阿雪，”池燦放下話筒：“這首歌，我想送給你，因為我對你感覺強烈，卻只憑直覺，覺得你就是我夢里的那團溫柔的光。你對我來說像風捉摸不住，但我依然選擇飛蛾撲火，我不求你接受我，但請你不要抗拒我，請給我個了解你、貼近你的機會。”

　　殷雪不說話。

　　其實她雖然覺得池燦的想法和追求很荒謬，到自己卻也并不排斥跟他待在一起。只是她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結局已經擺在眼前，他因為年輕而盲目，但自己可不能失去了理智。

　　“阿燦，”殷雪說道：“我覺得該說的，那天我都已經說完了。我能理解你們少年人的執著與沖動，但是真的，你條件是全方位的好，不要因為我耽誤了自己，你值得更好的愛情。”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池燦聽完，說道：“可是阿雪，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對自己這樣失去信心，也不知道是什么讓你對愛情如此望而卻步。但我想說，未來的你，依舊需要年輕的活力。而能為你做到這一點的，一定是我，也只有我。因為我對你的愛沒有條件，我是奮不顧身的。”

　　“阿燦，你這樣說，我很感動。不過......不過隨便給別人承諾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到最后你很可能會嘆息自己的無能為力。就這樣吧，我是作為一個姐姐來勸你，以后你把我當做一個大姐姐看，也就是了。”

　　“我不，”池燦突然向前，一把抱住殷雪：“你不是什么姐姐，你是我的愛情，是我的維納斯。我不要你當什么姐姐，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當我的女朋友，不，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殷雪本能地要推開他，可是她比池燦矮了十多厘米，在他的懷抱中掙脫不出來，池燦雙手太過有力，她越是想逃走，池燦越是用力抱住她。

　　掙扎一陣，殷雪不動了，就這樣任由他抱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忽然，池燦心中一酸，竟然哭了出來。殷雪一愣，不禁伸出手輕拍他的背，輕嘆道：“唉，你真是個傻孩子。”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小孩，是不是？”池燦顫聲問道。

　　“你是個很好的少年。”殷雪柔聲說。

　　“不，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個男人。我可以保護你。”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先放開我。”

　　“我不，”池燦任性地說道：“除非你答應，以后不要不理我，不要躲著我。”他害怕經過今天的事，殷雪會從此避著他。

　　殷雪遲疑了一下，終于嘆了一下氣，道：“好，好，我不會不理你，不會躲著你。”

　　池燦這才放開殷雪，他說：“你可要說話算話。”

　　殷雪說：“嗯，我說話算話。”

　　池燦笑了，說：“這才對嘛。”

　　殷雪忍不住笑了：“還說你不是小孩。”

　　池燦露出一口大白牙，嘻嘻地笑了：“追女孩的時候，小孩子的招數也能管用。”

　　殷雪搖了搖頭，笑了笑，長嘆一聲：“唉，好久沒見過你這么麻煩的小孩。走吧，姐姐請你吃飯。”殷雪原本想這樣散了就好了，可經過池燦這么一哭，她心腸反倒軟了下來，便想著哄哄他。

　　“嘿嘿，好啊，姐姐請我，我怎能不從？”池燦破涕為笑。

　　“給點陽光就燦爛。”殷雪笑道。

　　“不然怎么叫阿燦。”池燦笑嘻嘻地說。

　　真好。

　　池燦看著殷雪，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進了一步。

　　原來殷雪的內心深處，并不真的是冰雪無情。她的心底，還是柔軟的、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