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給他拍照,把胸牌和這張假臉合拍在一張照片上,真假對照,證據確鑿。”
羅泓未把煙叼在嘴上,用手里的打火機指了指林荊磊手里的胸牌,又惡毒地比劃了一下埋頭批注新聞稿子的李忱。
他對李忱的怨氣,比電臺后院的大煙囪還高。
本來算得上英俊的臉,卻帶出一絲置人于死地的猙獰來。
這兩天因為失眠導致的黑眼圈,在煙熏妝的襯托下,頗具煞氣。
相由心生,羅泓未白瞎了這套端正的五官。
李忱繼續埋頭工作。
沒搭理兩個瘋子。
鴻鵠(校長說這個字念hao)哪能和燕雀一般見識。
張牙舞爪,只不過兩只螻蟻而已。
對這倆貨,李忱不是沒放在心上,。
都快騎到李忱脖頸子拉屎的地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李忱選擇了容許他們先蹦噠一會兒。
現在,李忱根本沒時間修理他們。
忱哥的時間很寶貴。
八點半,李忱播報《新聞快車道》。
完后,要研究王部長給的《朝聞熱點》。
雖然王部長找過李忱,跟他談了接班封秋棠和方梅,讓朝聞熱點繼續為靴城電臺發揚光大。
但是,也必須要在李忱有能力扛起這個大鼎的前提下。
《朝聞熱點》是臺里一等一的節目,收聽率高,關注度廣,并且,該節目中植入的廣告,有兩種商品是國內知名大品牌,商家支付了額度相當可觀的廣告費用。
這些廣告收入的錢,用于給電臺職工變相發放各種福利,以及改善電臺的辦公條件和食堂伙食。
李忱接力《朝聞熱點》,雖然李忱的嗓音和播報狀態沒挑兒,他的硬件實力和軟件實力均被臺內公認,并且,同時被封秋棠和方梅兩位電臺播音大神高度認可,但,能把節目拿到手才算真章。
李忱今天必須把朝聞熱點的節目特點吃透,明后天上會討論。
昨天,在左套間王海周的辦公室里,王海周已經告訴李忱,他作為播音部部長有提名權,最終,李忱能否把這個一等一的節目攬進懷中,還要有一個重要步驟——由節目變更主持人領導小組來把關考核,并作出終極決定。
領導小組成員,是由范書海臺長選定幾位領導組成,臺長為組長。
《朝聞熱點》是臺里的招牌節目,而且在全國各省市的新聞類節目中,TOP榜單上在榜的。
靴城電臺百分之九十加的創收,來自該節目的商業廣告。
中等城市的電臺,能在全國排上號,在更換主持人上,絕不能也絕不會輕忽。
王海周硬核,但是他要在規則之內硬。
李忱最終能不能上《朝熱》,不是王部長一人說了算。
要錢要人要設備,去臺長辦公室泡蘑菇,或者針對范書海個人,王海周敢大刀闊斧,但是,越線,是王海周不能做到的。
王海周是領導小組考核成員之一,如果投票決定,有幾個人,他只能占幾分之一的份額,別人的意志,他左右不了。
所以,李忱能否勝任,成為最終是否擔綱《朝熱》的關鍵。
認真研究這個招牌節目,是李忱當務之急要做的大事,不能輕忽。
絕不辜負王部長的一片熱心。
見李忱不反駁不發怒,而且一直低著頭,羅泓未以為李忱做賊心虛,愈發變本加厲,“姓李的,要么抬起頭來拍照,等待歷史和正義的審判,要么老老實實如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怎么來的靴城電臺?坦白從寬,自己直接說了,會少遭罪。”
林荊磊左手舉著李忱的胸牌伸向李忱,右手舉著手機,已經選好角度和拍攝范圍,并且對好焦,就等李忱一抬頭,他立馬按下快門取證。
見李忱沒動靜,把他和他未哥當空氣,林荊磊狗急跳墻,叫囂道,“我說你聾了嗎,是自裁,還是被揭發,痛快點,別浪費未哥的時間。”
能舔到如此毫不避諱的程度,也是沒誰了。
要是跪地上,做狗狀,汪汪地叫喚上幾聲,效果會更加逼真到位。
李忱安如泰山,任爾東南西北風,勞資就是磐石上長的那棵千年不老松。
兩個狗急跳墻的瘋子,這么下作地折騰李忱,一是要把李忱搞垮,踢出靴城電臺,二是,即便達不到前面這個目的,將李忱的情緒搞糟糕,從而影響到李忱的播報狀態,導致李忱在八點半的節目中出現失誤,從而,也可以達到他們把李忱踩下去的目的。
越是這樣,越考驗李忱有沒有主張。
怎能沒主張呢?
李忱的主張是,他打算使用霉運透明貼。
等手頭上的稿子批注完畢,瞅個機會給林或者羅貼上。
二位,對不起了,爺爺只有一貼,只能贈給你們當中的一個,是不是有些偏心哈。
有了主意,李忱工作起來就更加專心。
專心到了令舉著手機等著拍照的林荊磊抓狂的地步。
老子就是不抬頭,你個大沙雕,有臂力你就舉著手機等著。
老子讓你等到花兒也謝了。
李忱對霉運透明貼到底有多大效果,心中滿是期待。
在一些好玩的游戲里面,霉運貼效果蠻可觀呢。
比如讓男人懷孕這種雷人的意外。
……
這時,門響處,范猛來了。
已經過了八點鐘刷臉簽到的時間,他再一次大模大樣地遲到了。
上班兩天,遲到兩天,百分之百的遲到啊。
根本沒有一個新人獲得一份新的工作該有的姿態,對他而言,電臺跟旅館差不多,想哪會兒進哪會兒進。
播音部大辦公室的一部分人,投射給范猛很在意他的目光,范猛則選擇無視。
他似乎自小就習慣鼻孔朝天的。
人家叔叔是電臺臺長,這是很大的資本,看上去似乎不止如此,家里條件也應該比較唬人!
家里有錢,朝中有人,優渥感十足。
見到林荊磊和羅泓未對李忱拉著架勢,再發展下去有可能大打出手,范猛臉上居然沒有任何表情,高冷至極,來到一桌子之隔的座位旁,他把手里四個圈的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打鼻子眼兒里哼了一聲,“誰的臟杯子,拿走。”
這還沒完,把手往褲子口袋里一抄,鼻孔朝天看著天花板,呆了兩秒鐘,嘆口氣,“跟一群沙雕在一起,真是無聊。”
陳繼飛顛兒顛兒地過來,臉上本來好好的書卷氣忽然散得精光,堆起就差叫范猛皇阿瑪在上受兒一拜的諂媚,“猛哥,實在不好意思,我的杯子,放錯地方了,猛哥,要是有空,繼飛愿意陪猛哥玩點啥,全是為了給猛哥解悶兒。”
范猛從鼻子眼兒里飄出一句,“你誰呀?”,用眼角夾了陳繼飛一眼,繼續鼻孔朝天看天花板,。
“猛哥,昨天有幸見您一面,遺憾沒有機會認識猛哥,今天,榮小弟自我介紹一下,萬分榮幸。”,“我叫陳繼飛,在播音部,除了老胡和泓未,我算是老人兒了。”,“能和才華橫溢的猛哥在同一個戰壕里工作,榮幸之至。”,“渴望哪天和猛哥一起坐坐,向猛哥多多學習,但愿猛哥能賞臉給繼飛這個機會。”
查查字典,好像有厚顏無恥這么個詞兒。
舔狗年年有,今天出奇多。
陳繼飛這種舔,顯然比林荊磊更無恥,更惡心。
想攀上范臺長這個高枝,必須從臺長侄子下手,陳繼飛這手算盤扒拉得噼里啪啦響啊。這一點,播音部沒有傻子,誰都都看得出來。陳繼飛一直夢想著去油水肥厚的廣告部,好幾年一直在找機會,就是一直未能如愿。
范猛被陳繼飛一頓拍乎后,不知道陳是何來路,還真拿正眼瞅了陳兩下。
得到范猛的呼應,陳繼飛接著搖尾巴,把自己的杯子夾到胳肢窩下,拿了范猛的水杯去給范猛泡茶。
羅泓未和林荊磊等范猛這邊坐下消停后,繼續禍害李忱。
“林子,我來拍照,你去把他腦袋扳起來,咱還就不信了,取個證這么困難。”
在羅泓未接過林荊磊手機和胸卡的時候,李忱剛好把稿件批注完畢,麻利地從系統二號寶箱里取出霉運透明貼。
等林荊磊擼起袖子伸手向李忱大頭的一瞬,李忱站起來,左手把林荊磊的臭胳膊往邊上一擋,右手指縫里夾著霉運貼,順勢貼在了林荊磊的衣襟上。
“霉運貼已經匹配到合適對象,生效時間在一刻鐘之內。”
“天靈靈,地靈靈,倒霉鬼快現形。”好像是系統幫著念了一聲咒語。
只聽見“啪”地一聲。
【PS】……老爺子做手術,脛腓骨粉碎性骨折取鋼板鋼釘,他遭罪是不可避免的,我在醫院伺候,既心疼老爺子,又心疼碼字時間,所以說呢,最近這段日子,更新上只能盡力。書剛簽約,準備大干一場,就趕上家里來事,只能說,這就是生活吧。感謝“西漢技師”,“初見蒹葭”,“步平陽”投的票票,耐你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