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在又老窩里走丟了呢,我的大革命家。”金克絲甩著兩條長長的青色辮子,向左右歪了下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然后用非常夸張的腔調對走近的艾克說到。
“哈哈哈哈,”艾克早已習慣了她的夸張表情,笑容依舊熱情,“你們絕對想不到,我躲在垃圾里,然后他們突然決定把垃圾排泄管道打開,我就跟著垃圾跌到了地下的垃圾層去。足足有二十米高!”艾克朝著眾人把雙手間距抬到最長,以形容自己有多驚險。“當時掉落時候我以為我會摔成“老餓鬼”塔守塔的那個坡腳老鬼一樣!哈哈哈哈,結果迦娜在上,我摔在了一包棉花廠的角料垃圾上,雖然雙腿卡進了石頭縫里,可我腦袋剛竄出來,就發現肖恩就在面前看著我。”艾克身上沒有看見半點差點殘疾的后怕,有的全是興奮和向朋友們炫耀的愉悅。
順著話語,艾克把肖恩拉倒身前,“給大家介紹下,這是新加入我們幫派的肖恩,諾克薩斯人,孤兒。剛來皮城謀生,就被那些,連上廁所都要收費的皮佬們逼到咱們祖安來了。”
除了金克絲外的眾人,兩女一男,在肖恩被推出來時候,就帶著懷疑的眼神打量著他,在聽到諾克薩斯人之后,除了金克絲依舊沒在意以后,其余三人都明顯做出了戒備動作。而后在聽見是個孤兒后,一男一女表情友善了許多。只有一個穿著無袖T恤,肌肉遠比一般同齡男生發達,粉色頭發的女孩仍然一臉懷疑。
艾克也明顯注意到了,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粉發女孩已經用行動表示了懷疑。
她猛地上前,用右手推了一下肖恩的左肩,又在肖恩身體搖晃時候握緊,力氣大得讓肖恩皺緊眉頭發出了低聲呻吟。肖恩這才發現,女孩的身高居然同十六歲的他差不多,足足有一米七高。
“嘿,小子。”粉發女孩惡狠狠地開口,“你是不是諾克薩斯人派來的奸細?”
“我當然不是,”肖恩只覺得毫無道理,就算他真是奸細,女孩這樣問也絕對問不出來的啊。
粉發女孩搭在肖恩肩上的手使出更大的握力,讓肖恩發出一聲慘叫。“我在皮城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過,你們諾克薩斯人在侵略前都會派出戰爭石匠去調查清楚那個城市的底細,說,你是不是就是被派來的奸細!”
“蔚!”這時候,一旁被蔚的突然出手震驚到以至于愣了一會神的艾克,才反應過來,連忙把蔚和肖恩拉開,“肖恩不是奸細,更不是你說得那什么戰爭石匠,他就是恰巧在最底層路過遇到了從天而降的我,還幫了我一把。”
原來這就是蔚。肖恩揉著肩膀后悔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認出這個性格沖動的英雄來。還沒有獲得兩個巨型海克斯拳套的未來皮城執法官一出場,就給肖恩的左肩和心理,留下了深深的創傷。
“問題就是在這,”蔚直愣愣地頂著肖恩的眼睛,“為什么他一個諾克薩斯人,來祖安混,要去最底層?難道他也準備把自己腿給鋸掉,和那些撿垃圾的鬼佬們搶工作?”未來的執法官在粗暴之余,此時也擁有著不俗的推理能力。或許是后來武力更強,又或許是搭檔的警官推理能力遠高于她,以至于蔚在后來變成了純粹的暴力狂。
但現在,蔚的問題,明顯讓肖恩遇到了難題。他在腦中呼叫了一遍系統,得到了毫無營養的答案,或許學會自己圓謊,也是自閉癥治療措施的一部分。
肖恩只能硬著頭皮說:“我也是被人追得慌不擇路,才從樓梯一路跑下來的。”
“被人追殺嗎?”一直在一旁等著無辜大眼,聽著兩人對話的金克絲突然插嘴說到,表現出了明顯的興致盎然,“是誰?艾克不讓我們去隨意惹亂,但幫哥們報仇就不在他的規定之類咯。”說完還對著肖恩努努嘴,“反正艾克一意孤行,你肯定會加入我們的對吧。那就是我金克絲的小弟了。”
肖恩對于金克絲的脫線發言明顯沒有艾克的承受能力強,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尷尬,不過被金克絲一打岔,也讓他與蔚之間的沖突感減少了很多。于是肖恩趁機把借著打岔的功夫,剛想出來的理由說出來:“我餓極了,就在舞步長廊偷吃了一塊面包,結果被人發現了。”
沒聽過這段的艾克和其余兩人露出明顯的驚訝,“這么說你居然是從毒狐男爵的巡邏隊手下逃到地溝來的?那可是義體改裝幾乎全身化的家伙,你還是第一次來祖安呢肖恩!如果在你我們地溝長大,現在得比我還厲害呀!”艾克親昵拍了拍肖恩的肩膀,不巧正好拍到了先前被蔚捏痛的左肩,讓肖恩又抽痛了一下。
“大概是我運氣好吧,他們好像并不想追我的樣子,沒盡力跑。”肖恩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再次撒了個謊,他深切體會到了什么叫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叮!蔚對宿主的好感度+20。宿主同蔚的關系變為“友好”。”被肖恩罵做連慌都不會幫忙編的狗屎系統突然開口。
“啊?”肖恩被震驚到了,在腦海里詢問系統,“確定嗎?是不是搞錯了?”他看著面前仍然一副惡狠狠表情的蔚不敢置信。“確定宿主同蔚的好感度為:20,關系為“友好”。”系統仍然一副我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的模樣地回答到。
蔚突然從肖恩身邊走過,走向出口方向,路過肖恩的時候還口氣拽拽地說到;“也是,諾克薩斯的軍隊可容納不下你這樣瘦弱的廢物。”然后她不回頭的對著眾人揮揮手,“既然不是間諜,艾克也活著回來了,那我們就趁早各回各家吧。”說完直挺挺地走上了樓梯。
這是服軟認錯的意思嗎?...肖恩覺得如果不是系統提示了好感度的變化,他肯定覺得蔚是個蠻不講理愛耍性子的女孩。可現在看來,或許只是...比較的傲嬌?肖恩忍不住想笑,卻又扯動了肩膀,讓他還沒露出的笑容痛成了哭臉。這樣的傲嬌的殺傷力可比地球上的嚶嚶怪厲害多了......肖恩苦笑著想到。
“額,”一旁的艾克有些尷尬,他擔心肖恩誤會,開口替蔚解釋到:“蔚的性子就是這樣的,肖恩你別太在意。我和她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也差點打了起來。她就是那種直爽粗暴的性格,習慣就好習慣就好...”艾克一副和肖恩是難兄難弟的表情和語氣。已經通過好感度變化,看穿了蔚的真實性格的肖恩大度地擺擺手;“沒關系沒關系,我知道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肖恩的話說得很不隨意不經心,但并沒有系統提醒,同時也并沒有看穿蔚的真實想法的艾克,在聽到肖恩堅定的語氣后,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肖恩,又悄悄看了眼蔚離去的方向,有點難以置信般地輕挑起了右邊眉毛。但他很快就在肖恩發現自己的古怪前把表情回正,接著之前的話給肖恩介紹剩下的一男一女。”
“這是猴子,”他指著其中的身材干癟瘦小,穿著明顯大了兩個碼的破舊粗布褂衫,有著狹長眉眼的男孩,“他和你一樣,也是個孤兒。”
猴子聳聳肩,這大概是祖安孩子們的通用動作,“髦狗殺死前任煉金男爵那天晚上,我爸媽從工坊下班很晚,在家邊遇見了髦狗帶領的暗殺隊,為了防止消息走漏就被滅口了。”肖恩看見他眼睛里燃著一團火焰,可嘴上卻風輕云淡地像是在說陌生人的事情。
“猴子爸媽和我爸媽是一個車間的工人,我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艾克一把攬過猴子的肩膀,錘了一下。看得肖恩覺得左肩又有點麻疼。
“還有我,”一旁早就躍躍欲試的剩下的那個女孩站到肖恩面前,“我叫安娜,我爸爸是皮城最大工坊的工人,但他在我一歲時候就失蹤了,我跟著我媽來了祖安,后來我媽受不了祖安的灰霾,就把我扔下自己搭著來往的商船離開了。”安娜有一頭漂亮的金發的頭發,和一雙明媚的碧藍雙眼,這兩種顏色組合在祖安極其少見,可見女孩說的父親來自皮城并不是空穴來風。“你是諾克薩斯來的嗎?你知道你爸媽以前是干什么的嗎?”安娜一副興致勃勃地,想要同同為孤兒的肖恩,對比一下父母的模樣。
“安娜!”一旁的艾克覺得這對于一個人逃到祖安的肖恩來說,并不是什么合適的談話話題,于是出口打斷,“好嘛,”安娜顯得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問問肖恩嘛。”她一下子情緒低落了下去,沒有在問肖恩問題。接著又同艾克和金克絲猴子隨意說了幾句話,就說太晚了不安全準備回家了。
一旁的猴子見她要走,也匆忙同三人道別,跟著安娜一起走出了地下。
“猴子對她,”艾克看著兩人走上樓梯,不見身影以后,聳聳肩對肖恩說到,“有那么些意思,你懂的吧?”
肖恩點點頭,他也在之前看出了猴子對于安娜的愛慕之情,不過在安娜身上他卻并沒有發現有相同的情緒。
艾克又說:“安娜她不像猴子那么堅強,她在她媽媽在她十歲生日那天搭上了路過皮城的商船,當她聽到猴子傳來的消息趕到碼頭的時候,已經連船的影子都沒了。她就在碼頭坐著哭到夜里。也正因為她媽媽拋棄了她,所以她給自己的安慰就只有失蹤的皮城的爸爸,也因此她一直掛在嘴邊,很像炫耀的意味,可實際上她只是一直提醒著自己,不是一個人罷了。”艾克嘆了口氣,從與肖恩相逢到現在,艾克在很多事情上無不表現出了他很高的情商。
“你晚上可以就睡在基地里,覺得排污管道的聲音太大,你也可以睡在上面的教堂里,在祈禱室里有我帶過來的木床,不過沒有被子,反正還是夏天,就將就一下吧。”艾克也覺得天色很晚了,在地溝,如果不是技高人膽大,大家都會盡量在深夜來臨前回到自己家中。地溝的夜晚,就像原始叢林,白天被煉金男爵的護衛隊維持的一丁點脆弱的秩序,在煉金燈熄滅的夜里會消失殆盡。即使上層的舞步長廊和皮爾特沃夫整夜燈火通明,也不會有一絲燈光穿過近百米的距離,傳到地溝里來。
所以艾克也決定回家,算算時間,他爸媽也應該快到家了。他于是同肖恩交代好事情,然后又看了一眼金克絲,發現后者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艾克在走之前,不放心同金克絲說到,“肖恩才剛剛來祖安,不要用你的惡作劇折騰他。起碼明天起床再說。”
金克絲幅度很大的點點頭,同時嘴里發出可愛的“嗯嗯”聲。艾克卻面帶同情地看了肖恩一眼,然后轉身不回頭的走進樓梯離開了基地。
于是在只點著一盞油燈的灰暗的地下基地,只剩下了穿著短袖短褲的肖恩,與穿著幫工式連體短褲的金克絲面面相覷。
肖恩覺得氣氛開始有些尷尬,于是他拼命思考有什么話適合在孤男寡女的場合說的同時,還能盡可能提升女方的好感度。結果想到的都是土味情話。他有些后悔曾經看了太多土味視頻。
正在肖恩的思緒飄到了“一給無力giaogiao”的時候,金克絲突然湊到肖恩面前。
兩個人的臉的距離近得,能讓肖恩在金克絲赤紅澄澈的眼眸里看見自己略顯驚慌失措的倒影。
金克絲抽了抽她漂亮嬌小的鼻子,然后又伸出手很大力地拉扯了一下肖恩的衣服,動作粗暴,以至于露出了肖恩半邊肩膀。
就在肖恩以為本書劇情開始變得奇怪的時候,金克絲一臉嫌棄地遠離了他。
“你不是諾克薩斯人。”金克絲用的是肯定語氣。“諾克薩斯人身上有鐵銹的味道。”在祖安地溝,有一種無時無刻都會聞到的味道,就是灰霾的臭味。所以在地溝久呆的人,即使鍛煉出了非法的身法和輕盈的腳步,可必定會失去靈敏的嗅覺。而金克絲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哪怕空氣清新的皮城,能光靠鼻子分辨出諾克薩斯人和德瑪西亞人的人也非常稀少。
肖恩心里一沉,他在腦中瘋狂思考該找什么理由證明自己的味道同其他諾克薩斯人不同,可金克絲又開口了:“你的衣服也不是,這不是諾克薩斯的風格,也不是祖安或者皮城的。”她的雙眼充滿著狡黠,翹著得意的嘴角,“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樣同艾克說,還把他和笨蛋蔚給騙了過去,但我是大偵探金克絲,哼哼,”金克絲雙手抱在一馬平川的胸前,說話語氣似嗔似怪,“老實交代,你有什么企圖?”
“我...”肖恩想把實情說出來,卻覺得實情遠比謊言更加荒謬,難道告訴她,自己是在陽臺曬月亮的時候迷迷糊糊就穿越了?
“嘿嘿!”雖然肖恩沒有說原因,但金克絲卻突然奸笑起來,“騙你的啦!我又沒去諾克薩斯,怎么知道諾克薩斯人都是什么氣味?”她看著一臉懵的肖恩,忍不住放聲大笑,動作夸張得像是湯姆貓,卻顯得格外嬌蠻可愛,“你真是個好玩的人!”金克絲邊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邊還要對肖恩說話。
“呼,”肖恩輕呼一口氣,開始他真的覺得自己被看穿了,沒想到卻是金克絲在開玩笑。
“這可不是惡作劇啊,”金克絲沖著肖恩吐了下舌頭,可愛模樣讓肖恩的好感度+20,“咱們幫派除了那個愛哭包安娜,都是好玩的人嚕。”她趁著肖恩發呆的時候,輕巧地走上了離開的樓梯。
“哦,對了!”肖恩正準備放松的時候,金克絲的身子又從樓梯門探了出來,這回她表情嚴肅得讓肖恩以為自己又暴露了。“我不知道你混入我們幫派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你傷害到了笨蛋蔚和豬頭艾克,”她瞇著眼睛,讓肖恩有種被大型食肉類貓科動物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覺,“我就殺掉你哦!”金克斯漂亮的嘴唇微微張合,說出的卻是讓肖恩起了雞皮疙瘩的殘酷話語。然后金克斯盯著肖恩,伸出小舌頭,沿著上嘴唇舔了一圈。本是如此性感的動作,在肖恩眼里卻再難有之前覺得的可愛感,他只覺得自己同意艾克的邀請是個無比錯誤的決定。
“笨蛋,騙你的啦!”金克絲突然笑起來,然后對著肖恩做了個鬼臉,就迅速轉身消失在了樓梯口。
肖恩聽著金克絲“蹬蹬瞪”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流出的汗水完全濕透。
“叮!金克絲對宿主好感度+20,宿主同金克絲的關系變為“友好”。”恰到好處的系統提示讓肖恩簡直哭笑不得。

商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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