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舌底有刀能殺人(二)
姜家還有個小女兒,姜妙妃。這下因為二姐姜羽妃的連累,名聲也壞了不少。
所以,回門這天,本來這田寡婦就摳搜的。沒有置辦什么好東西,甚至把鄭仲頎手里置辦的幾瓶好酒都換了下來,就拿了一瓶酒。將鄭仲頎買來的一大塊豬腿肉切的只剩下手指寬一條,連兒子都看不下去了。
羽妃自然不能這樣回娘家。跟婆婆說,夫君畢竟有官職在身。這點回門禮太過于丟臉了,田寡婦這才罵罵咧咧的又添置了點東西。
本來,因為羽妃無意中連累妙妃名聲,妙妃對羽妃態度就很不好。要不是羽妃她娘多次制止,妙妃絕對把姐姐羽妃趕出家門了。
妙妃也是年紀小不懂事,她哪里知道母親的意思。畢竟姐姐嫁出去,娘家才是姐姐在婆家的底氣。羽妃他娘,這么多天也明白了田蛾的為人。
田蛾當初說的要多好有多好,她才放心把自己最好的女兒嫁給她兒子。
更何況,姜家一開始根本看不上田蛾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但是,耐不住田蛾死纏著羽妃的娘。
羽妃娘最疼最中意的就是二女兒,長得又好看,性子又和順,手腳又麻利。
織的錦緞,做的女紅,也換得不少錢來。因為沒兒子,夫君對三個女兒還是會悉心教導。所以,三個女兒也是識文斷字的。
家中一妻一妾,幾個仆從。比起田家,只有一個使喚的老婆婆,一個小書童,姜家富裕太多了。
按理說,姜家女兒怎么也輪不上田家人來娶啊。羽妃的娘親再結合田蛾前日里罵人的那些話,咂摸出來什么味了。
羽妃的婚事,絕對是場陰謀。
田蛾一開始故意接近自己,就是為了羽妃。羽妃的娘親想明白,也只能暗自垂淚,自己交友不慎,連累女兒。不敢跟夫君講,也不敢跟女兒講。
所以妙妃,謾罵羽妃的時候,她竭力勸阻。
羽妃不受家里待見,匆匆來匆匆走。
羽妃也不知為何人言可畏。她自始至終沒做錯什么,為什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但田寡婦心里明鏡似的。她看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就有了八九分,還裝模作樣假模假式的問這問那。
“你是新婚女婿,怎么沒多待會兒就來了。畢竟你媳婦吆喝著多提東西,恨不得把咱家都搬到姜家。怎么這會兒就回來了?”
這鄭仲頎別看斯斯文文的,這種后宅搬弄之術,婦人嚼舌根子的把戲他卻不懂得。
往榻上一躺,一想到岳父那張陰沉沉的臉,岳母硬擠出來的笑容,小姨子對妻子的謾罵,他心里就不平靜了。
“去什么去,以后都不去,這種親戚不認也罷?!?p> “哎吆,我的老天爺啊。咋把我兒子氣成這樣了。我兒子我還舍不得說一下呢。這姜家人可沒一個好東西?!?p> 這里又沒有別的姜家人,當然要拿羽妃撒氣了。
從此以后,這羽妃是被田寡婦早也罵晚也罵。可憐蔥枝一樣的姑娘,一年下來,折磨的老態盡顯。
但是這羽妃也是好脾氣,就這樣天天被罵,還能隱忍不發。田寡婦罵她,她就躲起來。要么一聲不吭,要么偶爾應兩句。
這田寡婦越看自己撒潑打滾,媳婦不罵不應,反而顯得自己不像個婆婆,倒活脫脫一個潑婦。心里越發不高興。
媳婦越優秀,她就越嫉妒。
她可不像別的婆婆,媳婦好,婆婆心里高興。
但她這個人是扭曲的。
她看到媳婦樣樣比她強,又想起了以前自己的過分之處,深怕媳婦奪了兒子的寵愛。
所以處處爭鋒相對,媳婦越優秀,她就越難受。鄰里之間說媳婦壞話,兒子跟前挑撥媳婦和兒子的關系。
可是越這樣,這羽妃越不發火。不卑不亢,不慍不怒。她看著媳婦那平靜的臉,她就恨不得撕爛。
甚至裝病說媳婦虐待她,挑撥兒子打媳婦。
這媳婦只直直的站起來,請出家法棍,交到鄭仲頎的手里。
“既然母親覺得我虐待了她,請夫君休棄我!家法是祖上定下來的,我愿意對著列祖列宗起誓,我姜二娘侍候婆婆絕對盡心盡力。如果有任何差錯,請降罪于我。我情愿自己病一場,換婆婆康健。”
鄭仲頎聽了這話,遲遲下不去手。田寡婦騰的從床上跳下來,披頭散發,大吵大鬧。
說什么兒子有了新娘忘了老娘,姜家的狐媚子迷惑她兒子。她白白養了兒子,這樣還不如死了去。
反反復復就那幾句,只是在地上不斷打滾干嚎。
人一看,這哪里像個有病的人,身體比媳婦還強壯。
反正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隔三差五的出幺蛾子,自己還愛把事情告訴別人,說自己如何委屈可憐。
周圍人表面上一套,挑撥一下,暗地里笑的不行。他們巴不得田寡婦和媳婦鬧起來,被媳婦收拾一頓。
可是這媳婦,和鄭仲頎死去的祖母一樣,面人的性子,任田寡婦揉捏。
也有人算著,田寡婦啥時候能作著鄭仲頎把姜二娘休了,這姜二娘就算解脫了。
因為這田寡婦可不是一般人,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碎嘴潑婦。當初做媳婦兒的時候,可沒少鬧事。
鄭仲頎的父親是個斯文的讀書人。年輕的時候,田寡婦也是硬硬的高攀上了鄭家。
這鄭家也是書香門第,看著田寡婦長得模樣周正,雖然條件差了點,也算正經人家。
就勉勉強強答應了婚事?;榍疤锛疑馅s著,婚后這田寡婦一下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她好吃懶做,而且這鄭仲頎還有一個沒長大的哥哥。
是田寡婦不足月生出來的。別人暗地里也都說,老鄭家的大媳婦生的那個孩子,可不是鄭家大郎的。
這田寡婦也知道這大兒子不足月,落下了口實。轉眼將這件事告訴了鄭仲頎的爹,鄭邕。
說是婆婆磨搓自己做活兒,但是自己懷著孩子,身子笨重。摔了一跤,所以老大生出來了。
畢竟婆婆大過天,自己是新婦,不能頂撞,就只好忍了這口氣。
鄭邕將田蛾的話信以為真,態度上漸漸的對母親疏遠了起來。
日日的枕頭風吹起來,鄭邕最終和父母決裂。和好還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姑墨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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