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從竹條隔窗的縫隙中,透入寬敞空蕩的寢室。
東風睜開眼,因為神經緊張,這一晚他都睡的不太安穩。讓他嫉妒的是,邊上的梨花卻是一躺下就呼呼大睡,現在也還安安穩穩睡著。
東風悄悄爬起來,給梨花蓋好被子。看著梨花可愛的睡相,不禁湊近了臉想親吻一下對方。
清淡的冷香撲鼻而來,東風深吸一口氣,就在要貼到梨花頭發時,又猶豫地退了回來。
還沒全身而退,梨花嫵媚又嬌氣的聲音就讓他吃了一驚:
“良人!回來!”
“啊!你醒著啊?”
沒等東風說完,原本安安靜靜躺著的梨花突然跳了起來,輕輕吻了一下東風的面頰,隨后一臉壞笑地走到了窗邊。
“就是被你吵醒的!作為補償...”
“補償?”
“帶我出去逛逛吧!”
梨花打開竹條隔窗,遠處湖面上茫茫水霧頓時映入眼簾。
清晨的河沼,就如云端仙境般云霧繚繞。遠處湖中心的青山隱約顯出墨綠色,從宮里朝外看,恰如一副潑墨山水畫。
“怎么樣?可以嗎,良人?”
東風也慢慢走到窗邊,對于外頭的景色嘆為觀止,同時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當然了!這就走吧!我換身衣服,外頭有些冷,你也多穿點。”
兩人稍作打扮,便偷偷摸摸趁著沒人溜出了寢宮。走到寢宮門口時,鐵指頭依舊帶著五個帶刀隨從守著,見到東風和梨花時連忙拱手行禮。
“城主!公主!”
“鐵指頭,這一晚辛苦了!”
昨晚入駐河沼宮后,東風和梨花都覺得不安,于是讓鐵指頭連夜守在寢宮門內。
這座河沼宮雖名為宮,其實充其量就像個大戶人家的大宅庭院。若是如此倒也好,只是這宮里,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多半是綠浮萍曾經的手下。
自東風和梨花搬到河沼后,綠浮萍就搬離了河沼宮,住到另一個大宅子里,不過手底下的人卻沒有帶走,甚至還多派了點眼線,聲稱是要“周到地服侍城主”。
“鐵指頭,這一晚可有異常嗎?”
“公主,屬下在此把守一晚,并沒有發現異常。”
梨花點了點頭,打算讓鐵指頭好好休息下,邊上東風突然開口道:
“鐵指頭,幫我們去找個竹筏來!”
這要求并不過分,但總有些讓人詫異。鐵指頭也是愣了下,不過隨后就理解了東風的用意:
“城主是要去湖心島嗎?請恕我多言,河沼的水妖幽靈很是兇暴,雖然現在基本被制服,但也不能保證一定安全,連河沼原住民都不敢下湖捕撈了!”
“誒,鐵指頭,你就幫我們找個嘛!有我在,哪個妖怪敢作亂呀!”
梨花眼看鐵指頭為他們著想,不愿意借船,急忙使出小公主特有的本領撒嬌起來。
鐵指頭一來不敢違背公主的命令,二來也被梨花這么磨的硬不下心腸,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過邊上東風看出了他的為難,知道梨花這樣撒嬌迫使他借船,終究會讓他心里過意不去,連忙上去解釋道:
“鐵指頭,我和梨花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宮里眼線太多不方便說。”
這下鐵指頭算是稍微寬慰了點,不過依舊對他們安全擔憂。
“快去借吧!晚了就等于給眼線匯報的機會,我們在湖邊等你。”
“是!屬下這就去!”
鐵指頭說完就帶著隨從離去,東風看著他的背影在霧中遠去后,轉過身來攙住了梨花。
“小公主,我們也出發吧!”
“嗯,快走。”
“那要是碰到水妖怎么辦?”
“哼!敢當著本公主的面出來,就等著被我揍扁吧!”
梨花一邊邪乎地笑著,一邊拉著東風的手,朝著湖邊快速走去。
東風跟在后面,情不自禁揚起嘴角——梨花就像個常年被鎖在家中的孩子,但凡一點新奇的事物,都能激發起她無與倫比的興致。
對東風來說,這些快樂的事不過如此,真正讓他提得起興趣的,只是梨花的笑容。
“這湖也太大了吧!劃船到湖心島要多久呀!”
“用不了多久,等會兒我來給你撐船,你好好坐著就是了。”
兩人在湖邊嬉笑了一會兒,霧中一人一筏已慢慢駛向來。
“城主,公主!”
霧中之人撐著竹竿,將竹筏慢慢撐到岸邊。
“鐵指頭,辛苦了!”
“城主客氣了。那屬下這就告辭,一路上請務必小心!”
東風和梨花與鐵指頭告別后,就走上了竹筏。隨著東風撐起竹竿,竹筏也逐漸向湖心漂去。
此時的湖面無比平靜,沉沉霧靄籠罩其上,讓這場游船仿佛如在云端游蕩般。而遠處湖心島的影子,又像是宣紙上濃墨鋪上的圖案。
“好涼快啊!”
梨花屈膝坐在竹筏上,素色的衣袂連同秀發在微風中飄蕩,幾度讓東風以為是湖中的仙子。
“梨花,你的衣服要被弄濕了!”
“無所謂!”
東風慢慢撐著筏子,只見湖面上,一座暗紅色的巨大木架緩緩析出霧靄。
“那個叫作‘鳥居’,良人你知道嗎?鳥居分隔了塵世與神域,這邊是彼岸的塵世,對面就是神域。信奉河暗之靈的信徒,一定在湖心島修筑了神社,并在通往神社的路途上建造了鳥居。”
梨花欣喜地抬起頭,望著高處的鳥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建造在湖中的鳥居。
東風也是,這個帶有強烈文化色彩的建筑,他只在一些影視中見過。現在親眼看見后,竟反而感覺不真實。
在穿過鳥居時,東風一度有一種行駛在冥河的感覺,仿佛自己和梨花正朝著陰間地府駛去。
“良人,剛才你說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是什么呀?”
東風微微一笑,學著梨花的模樣坐在筏子上,湊近了梨花神神秘秘地說道:
“喜歡你!是重要的事吧!”
“當然是啊!可是這個我知道!換一個!”
梨花將計就計,一手勾搭在東風肩上,身體依靠在對方身上,看似漫無目的,其實狡黠無比地反問著東風。
東風抱著梨花,心境就像這片湖一般空蕩純白,只剩下一葉竹筏,和竹筏上的梨花與自己。
“我喜歡有你的世界,梨花!我要把這個世界,全部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