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敬詞從領隊腦海里浮現,卻不是他自己所想,他只是一閱讀,對李葛的敬畏就一發不可收拾,竟然整個人就直接要跪地參拜起來。
“龜孫!把眼兒睜開!”副手的怒斥突然響起,把一切荒誕怪異的場景全部打碎。
領隊一個哆嗦,雙眼恢復了清明,但他此時卻發現,自己正佝僂著身子跪在地上,更氣人的是副手正現在他面前,兩根手指抵住他的眉心。
“唉呀,醒了啊,這不過年磕頭可不給壓歲錢。”副手調侃道。
“啊,那個失控的感染者怎么樣了。”領隊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的頭很痛,稍稍有一點思維就如同撕裂一般。
“已經昏迷了,他本來就是外強中干,你這個莽夫的自殺式襲擊耗盡了他最后一點氣。”
“那還好,這種囂張的兇犯如果進去社會,后果不堪設想。”
“還好,好恁娘個腿!”副手的口音有些重,是河西那邊的方言,領隊一直覺得她罵人時很有喜感,有時候他無聊了都會故意犯錯讓副手罵他一頓。
“恁還是個人不,知不知道,剛才不是那個人氣耗盡了,會有多害事。”副手有些急眼,方言摻和著普通話就從嘴里蹦出來。
“好好說話,聽起來費事。”領隊繼續揉著眉心,雖然副手的方言不也能聽懂,但現在他的狀態不太適合用腦子思考。
副手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火氣未消。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做事不要莽撞,雖然“先鋒”序列讓你的身體確實抗揍,但你碩大的腦殼對于精神系的感染者來說如同擺設。
剛剛如果不是那個人氣耗盡了,迷失的你加上他恐怖的精神威懾,我們隊伍很有可能遭受重創。”副手在他的身邊喋喋不休的勸解。
“好了好了,你說的我都懂,我們還是先聊點正事,那個兇犯是什么序列的?”領隊還是不以為然,這樣的牢騷他聽了不止一次。
人們總是把對一個人的印象第一時間加持在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上。他真的是莽撞嗎?有點,但如果不是看出李葛油盡燈枯的狀況,他也不會急著救人。
關鍵是誰能想到李葛的能力如此霸道。
看到領隊的反應,副手有些煩躁,他和領隊是多年的搭檔,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其實按照他倆的實力和功勛,本應該不需要在這里,但是領隊這個人比較莽撞,容易犯錯,時不時就被貶到前線反省。
這一次也是恰好因為犯錯趕上了這次任務,而副手則是為了約束他主動下放的。
“兇犯的情況比較特殊,在他昏迷以后,他的所有感染特征就全部消失了,我們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氣。”
“這怎么可能?你在開玩笑嗎,感染一旦開始就無法逆轉,這是常識啊!”領隊感到難以置信。
“確實如此,哦,我建議你過去看看,還會有驚喜。”
“驚喜,別是驚嚇吧。”
領隊念叨著走了過去,副手這個人很是討厭,特別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角,總是憑借著他高人一等的智商捉弄他,然后還一副無辜的樣子看他笑話。
李葛四人正集體躺在空地上,其他人還好,也就表情痛苦一點,李葛卻是“身負重擔”。
手銬,腳拷,為了防止他醒來亂動,黑衣人們還用粗大的鐵鏈捆住他的身子和雙腿,就連他的頭上也被限制精神施法的沉重頭箍卡住。
活脫脫的一個五指山下孫猴子。
“這個人?”
領隊走到李葛面前,看著這個想象清秀的少年,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但又一時半會找不到思緒。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在李葛身邊走動,眉頭緊鎖,一會沉思一會嘆氣。
“唉,沒想到吧,我也想不到他會走上這條路,說起來也是我們的錯。”副手嘆了口氣,滿懷愧疚。
“不,我的意思是,這個人看著有些面熟。”想了半天,領隊才憋出這么一句話。
“你!”副手讓他嗆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原本的悲傷情緒也一掃而空。
“好啊好啊,趙云新,原來你是這么個無情無義之人,當年和人家聊的火熱,還說什么忘年交,現在就一句眼熟匆匆蓋過,那是不是有一天我如果走了,你也就轉眼忘了。”
“你別跟個娘們一樣,啰啰嗦嗦戲精似的。”領隊摸了摸他的大寸頭,漸漸對李葛有了印象。
“我想起來了,這個孩子是不是當年咱倆當少年營教官時認識的那個,很出色的小子,就是心思太多人太懶,我還特地到付帶過他一段時間。
這小子和我很像,打法兇悍不要命,如果現在還在赤紅應該已經獨擋一面了,可惜,當年聽說他因為體質特殊,承載不了氣,被洗腦后踢出了赤紅,他記得他叫…叫…李天河!”
“天你個大頭鬼。”副手被他逗樂了,領隊這個人人傻還好面子,憨的有些可愛。
“人家叫李葛,李葛韋天河,當年少年營的雙子星,不少人說三十年后又是一對正副局長般的擎天巨柱,可惜這對雙子星中途中途墜落的速度比局長還快。
哦,對了,聽說韋天河已經在準備等級五的晉升了,你這個當年的教官不努努力就要被學生趕上了。”副手譏諷道。
“劉節你別得意,你也是。”趙云新使用了反彈。
“我倒是無所謂啊。”劉節悠閑的攤了攤手,順手開始用李葛他們的火堆和容器燒水喝。“我攤牌了我膽小怕死,等級四的晉升太難了,你也和我一樣嗎?”
“我,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李葛吧。”趙云新老臉一紅,他和劉節吵架從來沒贏過,劉節這個人死不要臉,他胡攪蠻纏讓你的進攻無從下手。
趙云新也知道好面子是他的一個弱點,他曾經也想到如果把不要臉和不要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那他是不是就無敵啦?
直到后來它遇見了李葛,嗯……怎么說呢,卻是挺惡心人的。
“李葛這個孩子的身體情況是怎么回事,上頭不是說已經確定他的身體缺陷了嗎?但他剛才攻擊我的力量,差不多有等級四了。”
不想到李葛還好,一想到他就堵得慌,一個被他報以期望的隊員背拋棄,卻成為了一個更加強大的人,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人空落落的。
“哼,當年上頭決定要提出李葛時,我就不同意,什么詭異的序列我們沒見過,就不能等李葛兩年,不說還好,那群人竟然背著我們偷偷給李葛洗腦拋棄,真是先斬后奏做的絕啊!”
當年的事情,說實話他和趙云新也被蒙在鼓里,好像又一雙大手遮云蔽日,就是為了李葛能離開那里。
“當年的事情身在局里感覺不到什么,現在重新想來確實是疑點重重,我們要不要調查一下。”趙云新提議道。
“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劉節嘆了一口氣,他和趙云新一直在基層也不是沒有道理,洞察力和大局觀,他們還是差太多了。
“時間可以抹平一切線索,當年的背后主使,要么早就在清洗行動中落網,要么藏的更深了,你我二人能量太小,查不動的。”
燒的水早就開了,劉節慢騰騰的拿出自己的水壺,給自己倒了半杯,一口一口的抿,邊和邊嘆氣。
“也有些道理,但其實還有一條路可查。”趙云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葛。
“對啊,真是騎驢找驢,我想的這么多,竟然把問題復雜化了,不得不說,你這直腦筋還是有點用的,來,喝水。”劉節喜出望外,摸起趙云新的水壺給他倒了一杯。
真是無利不起早,趙云新在心里罵了一句,忍不住往劉節頭上潑冷水。
“我勸你別太高興,李葛現在實力這么強,說不定是其他組織的內部成員,沒這么好審,人家還是精神系的,普通的催眠術也不一定有用,那小子又是個滑頭,你想騙他更難,別忘了他也是你教出來的。”
“凡事動腦子想一想再說話。”劉節給了他一個白眼。
“小小年紀能晉升到序列五序列四,李葛恐怕出不了幾次任務,從剛剛用盡氣能看出,他說不定還是個新兵雛子,沒什么對敵經驗。
從他剛才失控也能看出,他的心理素質更差,三個普通人就讓他處在失控的邊緣。
至于你最后的那個問題,我真想給你一巴掌。他不都被洗腦了嗎,我教的他什么他還記得個鬼!”
“那我們該怎么審,我先說好,你不能用刑,上頭有規定,我也不回同意,畢竟他曾經是我學生。”說到用刑,趙云新臉色嚴肅起來。
“知道啦,菩薩心腸趙云新,不能用刑,我們可以詐他一詐。”劉節的臉色露出狡黠的笑容。
趙云新特別討厭這個笑容,跟個狐貍一樣,這個混蛋又要干壞事。
“怎么詐?”
“我先問你,你猜現在的李葛應該是什么陣營的?”
“對普通人出手,沖這個肆無忌憚的做事手法,應該是黃泉的人。”
“和我想的差不多,黃泉和我們赤紅是死敵,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過會等李葛醒了,我們就這樣,這樣,再這樣,說不定可以嚇得他尿褲子,哈哈哈哈(?ω?)hiahiahia。”
想到曾經的混小子被嚇得屁滾尿流,劉節就激動的手舞足蹈。
好吧,看來李葛打游戲時的“猿形畢露”也找到師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