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李葛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叫住了那兩個光棍。
“我知道,姚浪是不可能放走的,但其余的那兩人,他們不是感染者,如果他們想,能不能洗腦后放他們離開。”
李葛的聲音越說越小,如果不是劉節二人聽力超凡,恐怕就只能聽見風聲了。
“可以。”劉節笑的很爽朗。“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當我心情不好時,你要把頭給我摸。”
“哼!老賤人!”李葛重重的呼了口氣,整個人賭氣似的重新藏到了樹后。
趙云新對著陽光笑,牙被照的很白,他和劉節一樣,就喜歡看李葛吃癟。
“笑什么笑。”劉節錘了他一下,話里同樣藏著笑音。“該辦正事呢。”
……
“救命啊,死人了。”姚浪躺在地上,舌頭伸的老長,自從醒來后,他就覺得很渴,到現在已經渴的頭暈目眩,視力模糊了。
“喂,你看這個小胖子是不是這不大正常啊。”劉節指著自己腦袋,偷偷對著趙云新說。
兩個人走過來,看到姚浪一臉傻樣,第一印象瞬間降到冰點。
姚浪原本模糊的視線里突然多了兩團黑影,這讓他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本能的朝劉節那邊蠕動,一只折騰了半天勉強能自由活動的右手抓住了趙云新褲腳。
“好心人,給點水喝,我快干巴了。”
“怎么辦?”趙云新小聲問道。
“給他點水喝。”劉節權衡了一下利弊,雖然聽李葛敘述,姚浪是在喝水后失控的,但也只有讓姚浪的序列露出本來面目,他們才好對癥下藥,穩定他的情況。
而且看姚浪現在的挫樣,你不給他水,他可能真就不行了。
“我來吧,你到一邊去,別在感染者新人手里翻了車,我丟不起這個人。”
“那你……”
“我沒事,一條小胖魚,還翻不起什么水花。”劉節從腰間取下水壺,水壺微微傾斜,涓涓細流順著姚浪干癟的嘴角進入他口中。
唔!感覺到水的存在,原來萎靡的姚浪突然又來了精神,他劇烈的掙扎著,奮力想搶過劉節手中的水壺。
“水,我要水!”姚浪喝了一口水,精神再次失控了,他怒目圓睜,四肢止不住的痙攣,嘴角因為用力而不自覺的翻出白沫。
劉節下意識和姚浪對視了一眼,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引力吸附著劉節靈魂,讓他一瞬間控制不住體內氣的運行。
嗚嚕嚕……劉節搖了搖頭,迅速從中掙脫出來。
確實有些邪門,劉節眉頭緊皺,根據李葛的描述,姚浪是在外人看來應該是一個安靜靦腆的人,他現在如此瘋狂,看來理智已經完全被壓制了,至于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應該就是覺醒序列后擁有的特性。
剛剛感染的普通人,身體的器官會因為免疫反應而抵抗涌去身體的氣,而當受到某些刺激時,這種反應格外強烈。
而姚浪的情況,大概率是喝水刺激了他體內的氣,涌去大腦的氣干擾了大腦,現在的他,只剩下了最基本的趨利避害的本能。
百分之九十的感染者在剛覺醒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狀況,在沒有外力干預的,新感染者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六十。
而據李葛的描述,姚浪沒受刺激之前和常人無異,這個小子的天賦有點厲害啊。
劉節猶豫了一會,把水壺放在一邊,伸出兩根手指抵在姚浪腦門上,由資深感染者用自己的氣引導,讓新感染者原本紊亂的氣趨于穩定,這是公認的最有效的方法。
只是這種方法對資深感染者也是極大的考驗,把氣作用于體外的效率極低,更何況是用于他人體內,而引導這件事又不能半途而廢,所以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愿意真的做的人極少。
而現在的情況下,劉節這么做的風險只會更大,因為經歷了一天的跋涉和一場作戰后,他體內的氣只剩了不到一半。
拋棄了腦袋里的胡思亂想,劉節咬了咬牙,大量的氣開始向手指聚集。
渾厚的氣在姚浪的經脈里運行,漸漸裹挾起姚浪自己的氣,原本波濤洶涌的局面逐漸穩定起來。
越是引導,劉節就越是驚訝,從李葛拿出的那件封印物看,姚浪就算覺醒,也不過是最低級的感染者,但此時的他,體內的氣也太渾厚了些吧。
而且這些氣極度溫順,劉節沒有多少“調教”,這些原本盲目無主的氣就自動跟上了他引導的步伐,這讓他提高了不止一成。
這說明,姚浪的序列和他的身體,恐怕是極度契合的。
這個姚浪,說不定是個天才,劉節的腦袋里逐漸蹦出這么個想法。
只是雖然姚浪的氣很配合,但引導畢竟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不多時,劉節就已經滿頭大汗,頭暈眼花了。
趙云新坐在草地上,看著地上一窩忙忙碌碌的螞蟻,小螞蟻們把土粒一點點推出洞穴,累成高高的土坡。
幾年前有一次行動,因為他的冒事給行動完成了很大麻煩,錄像罰他看了一個周的螞蟻,他后來迷上了這個游戲。
閑來無事時,看一會確實會讓人心神安定很多。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趙云新感覺屁股有些麻了,他挪動了一下腿,卻不小心把螞蟻窩踩的面目全非。
他茫然的抬起頭,卻發現天都已經快黑了。
過了多久了,趙云新摸了摸自己的短發。
對了,老劉他!趙云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沒做。
他大步跑了過去,劉節正癱坐在一旁,氣若游絲,面色蠟黃。
“老劉,你,你給他引氣了?”
“嗯。”劉節虛弱的點了點頭。
“你瘋了,沒有同序列封印物加持,給人引氣有多危險。”
“做人嘛,總是要有點原則的,我的原則就是不胡說見死不救。”劉節想抬石頭,但他的頭有些不聽使喚,總是隨意的歪在一邊。
“那你找我嘛。”
“你?”劉節白了他一眼。“前鋒序列和樞密使相比,同序列氣至少稀薄了三成,你剛才又和劊子手作戰,恐怕體內的氣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我……”趙云新啞口無言,他剛才的話也都是氣話,但劉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把磁杓給我,我恢復一下氣,你都拿半天了。”
“哦,那你之前引氣時為什么不問我要。”
“我忘了。”劉節一把把杓搶過去,說的理直氣壯。
“哎呦。”姚浪再一次清醒過來,不算今天,在他短暫的生命中,從來沒有昏迷過,但是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就感覺頭痛難忍,太陽穴突突的跳,這是混亂的氣刺激了他的大腦,恐怕要靜養兩天才能恢復。
“喂,小子,你醒了。”劉節在一邊喊道,他拿著一個黑色的杓,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
“您二位是?”姚浪語氣很客氣,他看見劉節兩人身穿特殊制服,心里有些怕怕的。
“我們是政府的人。”劉節先拋出一副定心丸,在華夏,沒有什么話比告訴你對方是官方更讓人喊道安全了。
“您是搜救隊的嗎?”姚浪瞬間喜出望外。
“嗯,可以這么理解吧。”劉節思索了一下,赤紅本來就是華夏政府扶持的組織,局長在軍方還有少將軍銜,他們應該也算是官方的人吧。
“那我的舍友們沒事吧。”
“在那邊,還在睡。”
劉節指了指,徐拾和薛悠昊還躺在原地,這個姚浪都知道。
“我說的不是他倆,我還有一個同學,長的很普通,人有點犯賤,我上上次昏迷前,他為我喝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感覺很生氣,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警察同志,他是不是出意外了。”
警察同志,劉節的眉毛跳了跳,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得到這種稱呼。
這個小胖子挺老實的,這是要自首嗎?
“他沒事,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劉節看見姚浪似乎還內疚的很厲害,忍不住補了一句。
“你其實也不用自責,你沒有這么厲害,倒是他反手差點殺了你。”
“他沒事?那你們把我捆起來干什么?”姚浪迷惑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因為殺人而被捆綁了呢。
“因為你被卷入了時代的暗流中。”劉節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順便踢了踢趙云新。
“老趙,去把那兩個小子弄醒拎過來,統一講一遍,省的再費嘴皮子。”
姚浪盯著劉節的一舉一動,劉節的犯賤樣,和那股懶勁,怎么和那個賤人一模一樣。
阿嚏!李葛在樹后打了個噴嚏,他把單薄的外衣裹了裹,還是有點冷,順手把之前從姚浪身上扒下來的外套披上。
趙云新默不作聲的走了過去,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瓷瓶給兩人聞了聞,徐拾二人一骨碌爬了起來,打了一串噴嚏。
“阿嚏,阿嚏!哪個混蛋把辣椒粉抹我鼻子上了,是不是你李葛!”薛悠昊一醒來就破口大罵。
“你倆跟我過來。”趙云新拎著兩人的后衣領把他倆拽起來,兩個一米七多的大學生,在一米九的趙云新手里跟小孩一樣。
“別吧大叔,我倆不好這口。”徐拾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很冷靜。
“殺人了救命啊!”薛悠昊就吵鬧多了。
兩個大學生的噪音制造能力還是很強的,劉節被他倆吵得有些煩躁,從李葛口中剛學的一個新詞又突然浮現在嘴邊。
“吵什么吵,你家是不是想要SM服務啊?”
徐拾兩人瞬間安靜了,看了看肌肉虬結的趙云新,又看了眼被捆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姚浪,兩張小臉跟見了鬼一樣。
李葛這個小混蛋,果然沒有騙我。劉節摸著下巴,有些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