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蕭何回到警察署，這里依舊燈火通明。一個穿著青色旗袍的女子，背對著他，斜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手里翻動著一本雜志。警察蜀里空蕩蕩的，很顯然，其他人都已經下班了。

　　路蕭何走到辦公桌旁的長椅，倒頭躺了上去。他微瞇著雙眼，雙手扣在胸前養神。由于連日奔波，路蕭何有些疲憊，硬朗的臉上長出了青色的胡渣，平添一分憔悴。

　　旗袍女子不動聲色的走到長椅旁，彎下腰，雙手撐在路蕭何身體的兩側，緊緊地盯著她。像路蕭何很多次夢到的一樣，路蕭何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睛，那道血紅的疤痕妖嬈而刺眼。他垂著眼皮，手指飛快地揪住卓清的胳膊，用力一扯，卓清一個趔趄撞到他的身上。臉埋進他的胸前，聽到了那久遠的心跳。

　　路蕭何的心也被撞翻了。

　　“咳咳。”

　　聽到聲音，路蕭何雙手撐起卓清，翻身而起，尷尬地不知將眼睛放到何處。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林書豪賤賤地說：“實在不好意思路隊，我也不想撞破你的好事，只是我要先把今天的檢查結果給你送過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這就走。”林書豪一邊將記錄薄放到辦公桌上，一邊往后退。

　　林書豪此時只想溜之大吉。

　　“站住。”路蕭何低沉地說了聲，走到辦公桌后的那把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拿起記錄薄翻看。“想下班？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哪有，哪有，老大不下班，我怎敢下班。”林書豪狗腿似的趕緊拿起辦公桌上的茶杯給路蕭何泡了一壺茶。眼睛一斜，看到美女冷冷地坐在那里，哪敢懈怠？趕緊又給美女到了一杯水。

　　路蕭何放下記錄薄，眉頭皺了皺。沒有任何線索。

　　“陳家曾經有沒有發生過什么離奇的事？”卓清站在旁邊，冷冷地。

　　“最離奇的就是那個孩子了。”林書豪說。

　　“那之前呢？”卓清接著問。

　　路蕭何猛然記起來了：“我想起一件事，我曾經在資料庫查到過一個信息，陳氏族長在十四年前走過一趟生意，經過長白山時曾經失蹤三天。他們家人報了案，但沒等警察找出來，陳氏族長自己回了家。那三天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么，只知道自從那次之后，陳氏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所以后來有人傳言，陳氏族長是進山遇見了神仙。傳說不一定當真，但陳氏族長在長白山失蹤三天會不會與今天的事有關呢？”

　　“長白山可是一個不尋常的地方。”卓清烏黑的眼睛里突然閃現一道奇異的光。

　　路蕭何緊緊盯著她沒有說話。

　　卓清接著說：“五百年前，人、魔、鬼、精混戰，戰場就在長白山，那一場戰爭封鎖了異界生靈出入人間的通道。五百年間，那場浩劫留下的痕跡已經消失，但魔法陣最近幾年屢現異象。恐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氏案件雖然發現是動物的利爪所為，但最終也不能確定是什么動物。還有記錄里說，沒有發現陳氏族長的尸首。”路蕭何將腳翹到辦公桌上，順手點燃一根煙。

　　“林書豪，你明天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還能不能搜集到與十四年前那件事有關的信息。特別是當時和陳氏族長一起走那趟生意的人。”

　　“好的，路隊。”

　　“你先走吧，不帶點有用的東西不要回來。”

　　林書豪早就想走了，他實在不想當這一千伏的電燈泡。他實在想不通，老大有這么大的魅力嗎？那女人一雙眼睛都要長在老大身上了。回答了一聲“是”，林書豪撒腿跑了出去。

　　漫長的沉默之后。

　　路蕭何地輕咳了下，站起來對卓清說：“明天早晨你和我還有留白一起去一趟長白山吧。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

　　站在燈下的卓清溫婉地點點頭。

　　路蕭何實在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卓清真正的一面。妖艷的、清純的、甚至是老婆婆，亦或是在夢里。她每一次出現在他的生命里，總是以不同的形象。這個謎一樣的女人，他必須時刻小心。

　　走出辦公室，月色灑在門前的江河上，泛起點點瀲滟的光。

　　“明天見！”說完，路蕭何跨上車，準備走。

　　“你不送我。”卓清站在車邊微微一笑，等著他的回答。

　　片刻失神，等路蕭何反應過來，卓清已經往前走去，裊裊娜娜的身影像是月光下行走的仙子，打破了夜的清涼。他總覺得卓清是一個夢，輕飄飄的來，輕飄飄的去。

　　他踩下油門，將車開到卓清身邊，對她說：“我送你回去。這么好的月色，有美女陪著很不錯。”

　　車載著兩人揚長而去，月光灑下溫柔的夢，溫暖著夜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