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鴛鴦一個人獨霸在電視機前面,手端飯碗,翹著二郎腿邊吃晚飯邊聽著她最喜歡的戲文,悠晃著腦袋,情不自禁時還會拉響她那拔高八度的破鑼嗓門在咣當咣當咿呀呀地跟唱著。云平快速吃完飯就躲入自己的房間去。他笑對嬌嬌說道:“你母親又開始學(xué)野貓叫了。還是讓她穿珠子花好,累了就睡,不會打擾別人。”
“能不開心嗎?她天天口不離嘴地盼著地鐵公司來拆遷房子,焦愁得頭發(fā)禿得只剩稀疏的幾根沒有光澤的白發(fā)了。在無數(shù)次失望中,這次江南城地鐵終于建到機場鎮(zhèn)來了。”
“嬌兒,其實我真不希望房子拆遷。雖然政府會補一大筆錢,但這只是一時痛快。以后咱們的子孫后代就沒有土地了。現(xiàn)在發(fā)展中心主要在一線城市和超級城市里而且將來也是。換言之,一線城市的土地會越來越稀有,而二、三線城市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當然,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魅力,小城有小城的可愛,城市永遠都是人類文明的搖籃。而且憑你爹娘那個德性,他們肯定要把錢留不少在手里。”
“這有什么辦法呢?拆不拆也是江南城政府的事。現(xiàn)在他們說得最多的就是奶奶那套房子怎么處置呢。”
“這很簡單呀,大家分了,然后你爹幾個兄弟輪流著贍養(yǎng)就可以了。”
“我也是這么說的。他們說現(xiàn)在不知道是分房子好還是分錢好。”
“只要你爹三兄弟自己談好就行,這有什么難的?”
“不管他們怎么討論,多多少少都會分點。”
云平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既然要拆遷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總是要服從于城市發(fā)展需要,但還是要做好打算的。和你爹娘這樣的人,住在一套商品房里肯定更多雞毛蒜皮的事,到時候分分鐘都沒有安寧。我們村在東面有造一個集體住宅房,每棟房子從一樓至三樓高。因為沒有房產(chǎn)證,所以也沒幾家人買。要不我們?nèi)ベ徱粭澫冉鉀Q居住問題?”
“那些集體住宅房是早幾年說要拆遷時造的,就是村里專門供給拆遷戶買的。后來地鐵改道了,不拆了就空了幾年,也無人問津,現(xiàn)在又要造地鐵,看來是可以去買一棟。要不然,房子拆了,我們這么個大家庭去哪里住?房子買到市中心去我們工作都不方便,孩子們讀書也不方便。”
云平道:“我還真想趁這個大好機會去緣起湖邊買房的。但這樣的話,你爹娘疑心病又會大發(fā),保不定又裝神弄鬼起來。孩子們?nèi)コ抢镒x書倒是好的,只是太突然了,我們工作都會打亂。先退一步吧,暫且還是在這郊區(qū)住一住再說。雖然集體房子沒有產(chǎn)權(quán)證,我也是不特別喜歡的,但真的很便宜,比起外面租房要好太多。就全當是租房花費吧。”
嬌嬌覺得云平說得對,就全當是租房消費,于是去跟鴛鴦?wù)f了買房這事。沒想到這次一家人想到一塊去了。鴛鴦?wù)f:“我也是這么想的,城里有什么好的,房價漲到天上,就是我們房子拆了補來的錢也買不到多大的一套房子,要是在城里買了商品房,家里這么多人擠在一處多不方便。而且你們工作都在這里,確實太不方便了。”
鴛鴦和金晶龍考慮更多的是,去城中心買商品套房,不僅居住空間小,而且這樣一來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就不會三天兩頭來了,時間一長,感情也淡了,到時候就靠不上了。鴛鴦的算盤一直都打在錯檔位上,總想靠人這本身就是沒有骨氣的心態(tài)。而且這樣,就把家庭關(guān)系導(dǎo)向利益化,成員之間沒有真感情,也沒有真話可以說。對于高家的家風,雖然稱不上多優(yōu)秀但還是比普通人家強的,特別是老高一股奮斗拼搏的精神讓云平還是看在眼里的。老高最大的錯就是沒有好好培養(yǎng)一下高二讀書。可能他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無所不能。雖然龍兒也沒有讀多少書,但龍兒能把云東的面料生意發(fā)揚光大,是因為云東一直保留著家庭式作坊的生意,這樣龍兒沒有多少文化也能手把手地教會。但高家過去從事的生意是公司運行模式,靠手把手地教是不現(xiàn)實的。一家公司企業(yè)發(fā)展,靠的是管理,而管理最根本的是要有知識。只有用知識和制度才能把一家公司玩轉(zhuǎn)過來,否則都是有心無力的。老高也是看到高二和養(yǎng)養(yǎng)沒有管理文化的能力,只知道貪圖享樂,才會在一氣之下把公司給賣了。沒有了公司也就沒有了人生目標,所以高家才會一步步走向衰敗。對于老高夫妻而言,輝煌與沒落,只不過轉(zhuǎn)眼之間的事。這樣的結(jié)局,老高當年做夢都想不到。
嬌嬌道:“咱們機場鎮(zhèn)去緣起湖大約35公里,到市中心大約30公里。一座特大的國際都市在市中心方圓十公里內(nèi)是不可能有別墅房的,一般大都市里這種獨立宅基房都在離市中心30公里外。咱們江南城現(xiàn)在朝著一流超級大都市發(fā)展。我們機場鎮(zhèn)是最適合居住的。”
鴛鴦道:“是呀,現(xiàn)在江南城發(fā)展很快,我們機場鎮(zhèn)雖然不算市中心但也不算鄉(xiāng)下。市中心路窄實在太擁堵了而且都是一些破舊的歲久年深的老房子,太鄉(xiāng)下也不好,畢竟城市的主要資源都集中在市中心一帶。”
云平道:“現(xiàn)在家門口就可以坐地鐵去緣起湖去市中心,半小時就到了。這樣和市中心就無縫對接了。以后我們機場鎮(zhèn)算是城里了,哪會是鄉(xiāng)下的?大都市的城中心好是好就是太多人,而遠郊區(qū)連個好點的醫(yī)院學(xué)校都沒有。像我們機場鎮(zhèn)就處在大城市比較恰當?shù)木幼〉貛А!?p> 這話,完全是云平和嬌嬌安慰鴛鴦和金晶龍的。因為云平看鴛鴦一天到晚非常焦慮,總以為云平會趁這個機會逃到城中心去把他們兩個老的一腳踢開,從此各走各的路。
鴛鴦裂著嘴兒笑道:“那行,就這樣吧。我們明天就去村里要一棟房子來。”
嬌嬌道:“我們現(xiàn)在沒有錢,能不能跟村里商量一下,先讓我們選好住進去等房子拆遷款到了再給村里。”
金晶龍樂道:“這個放心,那些房子本身就是村里給我們拆遷戶預(yù)購的,不需要付現(xiàn)金,只要選好把合同簽下就可以。”
云平高興道:“那行,明天我們一起去村里簽訂購房合同。”
金晶龍笑了笑,搖手道:“你們上你們的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云平聽金晶龍語氣這么堅定,笑得很沒誠意,也不想說什么,就和嬌嬌回房去。
“我說你爹這人也奇怪,本來看房買房是一家人去才好,他怎么不讓我們?nèi)サ摹!?p> 嬌嬌懶得搭理,見云平摸不著頭腦地找答案,于是開腔道:“這個還要問嗎?他去簽購買合同,當然寫的是他的名字了。”
云平這才恍然大悟道:“知父莫女呀。這人也真是的,你爹娘都直奔七十古來稀的人了,還有這么放不下的呢?錢是生活所需,本質(zhì)上并沒有好壞,要是一個人掉入錢眼里,拿不起又放不下,那錢就成了罪過。我突然想起來,是不是他們還想把家產(chǎn)分給你那不爭氣的妹夫高二呢?”
“別只顧著說人家,你不也很在乎這些家產(chǎn)?”
“我如果真是貪念錢,也不會選擇到你們家來。江南城想招上門女婿的有錢人家多的是,我對錢財和權(quán)勢,天生就是不在乎的,我只說的是一個‘理’字。先前你爹娘自己的養(yǎng)老保險都不買,錢都用在你妹養(yǎng)養(yǎng)身上,又把養(yǎng)養(yǎng)白手送到高家做媳婦,還心甘情愿地做他們高家的無私奉獻保姆許多年,就想老了有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做依靠。如今養(yǎng)養(yǎng)一家不僅靠不上,還成了你爹娘的負擔。如果你覺得你爹娘做的很合理,那就這樣吧。我真的無所謂。”
其實嬌嬌對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比云平更加討厭他們。只是她這個人從來不喜歡生事,更是個沒有嘴的葫蘆,什么事都順著鴛鴦,只求個安靜的家庭氣氛。而云平是實在看不下去才嘮叨了幾句,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個居家處可以看書寫字就很知足了。當然,云平也逐步計劃去緣起湖邊買房生活。不是他嫌棄鴛鴦,而是跟鴛鴦和金晶龍在一起生活,的確非常累。不是體力勞動的累,而是心理、思想、精神上超越宇宙級的累。這么多年來,云平是硬著頭皮在金家一起生活的。他早就想離開金家到自己買下的家安居樂業(yè)了。金家的家庭文化三觀不正,的確很難讓云平能接受的。對于云平來說,家里苦一點,累一點不是問題,關(guān)鍵要志同道合,光明磊落。
第二天鴛鴦和金晶龍吃了飯一早就去村里買房了。云平到公司來,不料卻發(fā)現(xiàn)彩月主任找羅雞在倉庫里談話。
羅雞眼紅脖子粗,情緒激動地跟彩月主任爭個不停。因為羅雞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全公司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不一會兒瓦鐃也跑了出來。他氣急敗壞地沖著羅雞怒道:“本身就是你錯,你有什么好爭的。”
羅雞辯解道:“善佳跟我說原料車是昨天晚上6點鐘到的,我等到8點還沒有來。我當然就走了。哪里有這樣管理的公司?”
彩月主任道:“人家貨車在路上總有狀況的,善佳也是司機跟她說的晚上6點鐘到,延遲了是很正確的。現(xiàn)在江南城的交通擁堵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她沒有故意捉弄你的意思。”
“那你們也太不把我當成人看了。你們一句話讓我往東,一句話讓我向西。你們是人,我也是人呀!”
瓦鐃急得接說道:“你錯就是你錯,昨天晚上你不來卸貨,后來也是我趕來卸的。這是事實,你就不要爭了。”
羅雞急道:“我覺得公司這樣管理很不合理。”
瓦鐃道:“你現(xiàn)在不要管合不合理。等你坐到主任這個位置再說。”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彩月聽得實在太沒有趣,沒什么好臉色轉(zhuǎn)身就走了。瓦鐃也氣得悶著頭搖晃著腦袋躲了起來。
羅雞依然氣未平,急得額頭冒汗,他點了一支煙走到公司保安室旁邊的大門一頭公石獅邊上蹲著抽。
那個值班的光頭班長章李叮囑羅雞小心被領(lǐng)導(dǎo)看見。羅雞吞云吐霧斜著鼠目懶得理章李。因為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保安了。當然,章李也很看不慣這個瓦鐃介紹進來的原西鏟車工。他知道羅雞是兩次離婚的,那又怎么樣的,他章李也是離過婚的人,而且人家年輕時還是當過兵的,雖然現(xiàn)在老了,那火氣來時也是杠杠的。早兩年他跟另一個同事保安短腿吵架把手指頭都割斷了。
張愛拿著提貨單跑來找云平發(fā)貨,胖墩墩張愛非常勤勞,因為整個公司的大客戶都是她的經(jīng)理陶玉的,所以張愛的提貨單是最多的,也是最忙碌的,兩只大象腿越跑越粗了,但行動卻很麻利。
云平拿著張愛遞過來的好幾張?zhí)嶝泦危惺肿尪自谑{邊上抽煙的羅雞來鏟貨。因為牛強加油去了。
羅雞滿臉苦澀味地接過單子,因為品種太多,他記不起來在哪里。云平怕羅雞找得慢,來不及。于是,就在碩大的倉庫里幫羅雞找貨。云平指一處羅雞鏟一處。由于批號多又雜亂,羅雞看云平很快找出貨,自己不好意思說道:“還是你記性好,我年紀大了確實沒有以前記性好。”
“這東西熟能生巧,等你以后熟悉了,自然有數(shù),你鏟出去貨也點一下,別弄錯了。我這里面出去太遠,來不及看。”
“這個你放心,除了記性有些記不住,其它的我會整理好了。”
羅雞急急地進進出出鏟貨,云平一直叮囑慢點“注意安全,別混淆批號。”
兩個搬運工張國勞和李中奎,也被急得只顧埋頭上貨。
那司機看裝貨順序弄錯了,讓羅雞按單子順序來。
本來貨單多又雜,又是云平幫忙找貨。羅雞心內(nèi)火急火燎地趕著,結(jié)果司機又得按貨單的順序來裝,使得羅雞火冒三丈,氣勢洶洶地擼起袖子要揮拳司機。
那司機是“平淡無奇”公司去江北省的包貨物流長期合作的老板,名叫李全龍,北原省人,年輕時也是狂妄不羈的社會混混,在一次車禍中死里逃生,廢了一只手。此后只得老老實實開車賺錢過日子。李司機跟羅雞大吵起來。他說:“我們送貨是按順路的次序來送的,現(xiàn)在你把順序打亂了,讓我怎么辦?”
羅雞憋著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去。又遇到一下來這么多貨單,記不清,又剛剛被領(lǐng)導(dǎo)批評過。他橫著心就跟老李過不去。而李全龍年輕時就是街頭霸王,打架斗毆是平常事,雖然現(xiàn)在廢了一只手,根本就沒有把羅雞這樣的老頭兒放在眼里的。兩人越吵越大聲。把辦公大樓的領(lǐng)導(dǎo)都驚動了。還是張國勞耐心跟羅雞說,“我在這里裝貨這么多年,確實是要按順序裝。”而此時羅雞也怕領(lǐng)導(dǎo)又出來問話。畢竟都上五十多歲的人,老是被比自己年紀輕的人當成小屁孩來訓(xùn)話,那也是非常丟臉的事。
于是,羅雞順著張國勞給的臺階下來,把貨重新給裝上。
旁邊的車間主任胡導(dǎo)本來是要叫羅雞去車間鏟貨的,機器上的原絲快接不上了,現(xiàn)在見羅雞的脾氣比瓦鐃還火爆,又是離過兩次婚的老光棍,于是連開口叫的勇氣都沒有了。要是換成以前好使喚的鏟車工早就扯著大喉嚨下了說一不二的命令了。胡導(dǎo)主任只得腳不沾地的連忙跑去找牛強。
云平有時也弄不明白,按理來說“平淡無奇”公司是非常好混的。特別是倉庫部門的人,十分自由自在。人家張國勞和李中奎,從四十歲到現(xiàn)在五十多歲,在倉庫做搬運工十多年了,哪里都不去,為什么呢?他們知道像“平淡無奇”公司這么自由自在的干活的私營企業(yè)公司去哪里找啊。就好比一個在地主家的長工,哪里有他那么自由自在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看看對面“恩福紡織”公司就知道了什么叫打工仔的地獄。而羅雞就跟攪塘魚那樣,硬生生地把“平淡無奇”公司里,大家安逸享受的生活給全打亂,惹得公司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沒有一個人喜歡跟他說話。這是何必呢?打工人都是混飯吃的,羅雞這樣為倉庫瞎操心的,公司又不會多給一分錢。而像瓦鐃這樣萬事不管,公司也不會少給一分錢,該漲工資時,人家還是要漲。
同樣是打工混飯吃的。同樣起初年輕氣盛,飄忽不定。人家瓦鐃現(xiàn)在依然是打工卻能越過越好,人家現(xiàn)在有房子有家庭有孩子,有這么好的榜樣在為什么不學(xué)一學(xué)呢?還是一句話,冷暖自知。都活到老了,本事不大卻這么固執(zhí)己見,那也就沒有辦法了。也難怪羅雞會離了幾次婚。這樣的人即使結(jié)婚一百次,最后依然會是老光棍一條。云平雖然不支持人家隨隨便便離婚,畢竟離婚的家庭對孩子傷害是最大的,也會在彼此心里上留下終身都難以抹去的陰影,但也不歧視離婚人家。畢竟真的在一起太痛苦了,離婚也不是什么太丟臉的事。但離婚就跟人做錯事一樣,錯了就要吸取經(jīng)驗教訓(xùn),不要跟山里的野雞那樣一根筋的死不認錯,卻一錯再錯。這樣的人真的無藥可救了。
云平理完倉庫的事,趕緊撒手就跑到果樹林里去。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該做的活,云平還是做得很認真的。一旦閑了下來,就是自己的時間了。
幾只斑鳩正在樹林里追逐著。
“咦,你們這兩個丫頭怎么也躲到這里來了?”
沈夢笑道:“可笑,難道只有你整天可以躲在這里的?”
“嗨,我可跟你們不一樣。我來這里能聽懂鳥兒說話,花兒對語。”
單沙笑道:“你就是個鳥語花癡。”
“說對了。這些花兒,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云平哥,沙沙說你寫書不賺錢,你是不是傻了或者瘋哉?現(xiàn)在社會里,哪里還有像你這樣不賺錢寫書的人呢?”
“你們又不讀書,又不看書,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寫書賺不賺錢的?”
沈夢笑道:“雖然我們讀書不多,但現(xiàn)在哪個坐辦公室的人不在看網(wǎng)絡(luò)小說的?這么大閱讀市場,網(wǎng)絡(luò)作家沒有錢賺誰會相信哩?”
云平笑道:“嗯,賺錢不賺錢是一回事,但喜歡看書總比不看強。”
沙沙伸了伸懶腰說道:“唉,那些網(wǎng)絡(luò)火爆的小說,也不怎么樣啊。我看很多都是講著重復(fù)的話或者說類似的話總是在重復(fù)一遍又一遍,是不是那些網(wǎng)絡(luò)作家為了湊字賺錢呀?”
云平思忖道:“這個怎么說呢。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小說同質(zhì)現(xiàn)象確實比較普遍,真正有文學(xué)藝術(shù)含量高的鳳毛麟角。當然,話說回來,能給大家?guī)黹喿x喜悅也算是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作家的貢獻,前提必須是正能量的。至于賺錢嘛,我不反對。畢竟現(xiàn)在社會是經(jīng)濟理念深入人心的,況且作家們?yōu)榱藢懶≌f故事也是在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人家也有小有老的,總要養(yǎng)家糊口了。而且那么大的網(wǎng)絡(luò)平臺運作,也需要資本支持。只要不過分追求賺錢,我還是支持的。”
沈夢笑道:“云平哥,那你也去抄他們的,然后自己改頭換面,不就可以賺錢了?”
云平笑道:“使不得。抄襲是萬萬使不得的。現(xiàn)在作家對自己的作品保護意識都很強。一旦發(fā)現(xiàn)被其他人抄襲了就會立馬投訴甚至追究責任。法治社會對于作家知識產(chǎn)權(quán)保護也是一樣認真的。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當然了,如果你覺得人家一些句段很合自己的胃口,摘錄下來。這倒是可以的。”
沙沙笑道:“云平哥,你可以寫點小黃書,這樣包你有錢賺。”
云平禁不住笑罵道:“你看,一個小姑娘,居然這么不怕害臊的?這樣的話也能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正規(guī)的任何一家網(wǎng)絡(luò)作家平臺,只要你寫的小說故事不夠正氣,就會把你寫的書屏蔽甚至把你的網(wǎng)絡(luò)作家賬號直接封號。這樣你連作家都做不成,更別說賺錢了。”
沙沙道:“有這么嚴重嗎?”
“那當然了。公眾平臺是給你傳播正能量的。如果也讓烏煙瘴氣的書在公眾平臺上大肆傳播,那就成了社會毒瘤了。這樣的平臺也會被國家有關(guān)部門取締的。每年都有一些無視規(guī)則的網(wǎng)絡(luò)作家就被直接封號了。嚴重的還要追究法律責任。”
沙沙道:“哦,還有這樣的規(guī)定呀。我以為大家都可以在平臺上自由發(fā)布小說故事的。”
“自由也要有底線,要有規(guī)矩的。人的追求不同。并不是所有作家都是追著錢去寫小說故事的。咳,你們兩個呀,整天錢,錢,錢的。為什么不好好讀書,這么早跑出社會來做什么呢?”
兩人異口同聲笑說道:“早點出來打工賺錢了。”
“在咱們江南城,現(xiàn)在像你們這樣讀了高中就不讀書的人家孩子,真的很少。”
沙沙道:“錯,錯,錯。我、沈夢、張愛,都是這樣。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
云平道:“不讀書,你們拿什么和別人拼?”
沈夢道:“你們有學(xué)歷又怎么樣,讀了這么多年書,還是和我做一樣的工作。你看人家于溫廠長包括我們稽經(jīng)理、陶經(jīng)理,哪個是讀大學(xué)的?他們還只讀初中呢?你這么會讀書還不是在他們的腳下干活的?”
云平聞言,鼻子一酸,不過也不生氣,還是笑道:“一個人的學(xué)歷就像敲門磚,有它未必成功,但沒有它,就意味著連敲門選擇的權(quán)利都沒有。你們正是因為學(xué)歷太低了,只能給你們經(jīng)理做跑腿的活而且還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你看咱們陳總,他也是來自窮山溝的人家,沒有關(guān)系也沒有錢,還不是通過他自己努力讀書走出了窮山溝來到江南城并坐上了總經(jīng)理的位子?假如你是老板也要招一名總經(jīng)理,面對同樣不了解的兩個來應(yīng)聘工作的年輕人,一個是大學(xué)學(xué)歷,一個是初中學(xué)歷,你們會選擇初中學(xué)歷的嗎?有個定律,叫做苦難守恒定律。意思就是說,人這一輩子吃的苦總量恒定,區(qū)別無非是先苦后甜,還是先甜后苦。而讀書,也是這樣。在讀書時怕吃苦逃避的人,在將來終要承擔相同,甚至更大的代價。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好好讀書,將來就是出來打工也可以選擇更好的單位平臺或者更好的崗位。我是學(xué)歷不夠,當初以為學(xué)歷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能力就可以,要不然也能找到一個好些的單位上班,現(xiàn)實就是這樣殘酷,現(xiàn)在老了體力比不上年輕人,學(xué)歷上拼不過其他人,只能在‘平淡無奇’公司的倉庫里混日子。”
沈夢道:“云平哥,我們也打算在‘平淡無奇’公司混日子,等嫁個有錢的老公。因為咱們公司的名聲在外頭好聽,又是上市公司,又是逢年過節(jié)有禮物等。這樣的公司上班去跟人家找對象,比較有資格挑肥揀瘦的。”
云平笑了笑道:“這么說吧。找對象都想挑個家庭條件好的、人長得俊的,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的。但是總想找依靠,而自己沒有相應(yīng)的本事,那真不可取。一味地想依靠別人,將來你活著會很累甚至沒有尊嚴。難道你們就這么愿意早早結(jié)婚,生娃,然后重復(fù)母親的命運?大多不讀書的人,都在用自己幾年的青春,換來一生的卑微。”
沈夢道:“那又能如何呢?現(xiàn)在不是很多女孩都想找個有錢人家享受日子的?”
云平接聲道:“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那些有幸嫁入豪門而自己什么都不會的人,實際生活過得怎么樣?是真的幸福還是看起來很幸福?你們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你們真要是肯用功讀書,哪里會不供你們上學(xué)的?是不是你們在學(xué)校里貪玩,經(jīng)常逃課,泡網(wǎng)或者早戀呀?”
沙沙道:“不讀書的人多著哩。人家不照樣活著好好的?”
云平道:“當然,天無絕人之路。河清海晏,每個人都有一口飯吃。但不是每一口飯你都會吃得有滋有味的。凡是讓你感到痛苦的東西,最后一定能成全你。世界上多數(shù)好東西,都是先苦后甜。如果圖一時輕松,甩開前半生讀書時的苦,那就要用后半生的幸福來償還。我承認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卻是人生最容易走的路。你們家在江南城也不算富裕人家。高考是出身普通孩子,想改變現(xiàn)狀、提升階層一定要抓住的機會。此后多數(shù)考試與競爭,再也沒比這樣公平的,能彌補高考的差距。的確,改變命運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高考是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努力就有相應(yīng)回報的事情。你們這么會算人生賬,這筆賬有沒有好好算過?有個作家說過:‘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為我要你跟別人比成績,而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quán)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當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義,你就有成就感。當你的工作給你時間,不剝奪你的生活,你就有尊嚴和成就感,它能給你快樂。’用功讀書,讓自己成為更優(yōu)秀的人,才有機會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抱怨讀書苦,那是你將來去看世界的路。只有萬般珍惜當下,努力爭取到讀書改變命運的機會。”
沙沙坐在山茶花樹下的一塊石頭上,張著嘴,哈欠連天地說道:“云平哥,這些虛的東西我們不要聽,你就教教我們?nèi)绾螌懢W(wǎng)絡(luò)小說賺錢就可以了。我只喜歡錢。”
云平瞅著眼前兩人稚氣未脫的女孩,說道:“真的這么想寫網(wǎng)絡(luò)小說賺錢嗎?”
兩人道:“有錢賺,當然好了。”
云平接聲道:“這也不難。現(xiàn)在很多寫網(wǎng)絡(luò)小說的也不是什么高材生。你看我們公司管財務(wù)的張經(jīng)理,和我同辦公室的燕子姐妹等都是寫書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們把自己心中好故事講給大家聽就可以。這得感謝當今國家,感謝當今社會,有如此包容又極其便捷的網(wǎng)絡(luò)作家平臺提供給大家創(chuàng)作的機會。但在寫小說故事之前,你們首先把《四大名著》,好好地看幾遍。特別是其中的《紅樓夢》再認認真真的多看幾遍,記住,少于三遍都不行。當你們從內(nèi)心深處發(fā)現(xiàn)《紅樓夢》就是一朵二十四節(jié)都永不凋謝的花兒,就可以動手寫自己的網(wǎng)絡(luò)小說。如果想一上手就開門紅,也可以看看那些網(wǎng)紅小說,再自己構(gòu)思一下。這樣應(yīng)該差不多了。”
沙沙道:“說來說去,還是要讀書看書。這么麻煩呀,我看了很多報道在說,其實我們很多‘文二代’就跟‘富二代’那樣,并沒有真正的本事,而是靠著自己的爹娘在出名的。包括很多大型知名的出版社也是良莠不分地追著‘文二代’的作品在出版發(fā)行。你剛才說的,那些污穢詞句在你們筆下成了禁言禁語,而在他們書中就成了名家名作。甚至那些‘文二代’常常抄襲人家的作品,轉(zhuǎn)手就成了他們炫耀的資本。這樣也太不公平了。”
云平思忖道:“這種現(xiàn)象存在,我不否定,但不會太多。應(yīng)該是屬于少數(shù)或者個例。這跟個別背后逐利的市場炒作有關(guān)系。我們還是要站在發(fā)展的角度看待問題。不要因為個例而把廣闊的平臺機會給一棍子打死。”
沈夢道:“寫小說,哪里要看什么名家名作的?”
云平笑道:“那當然了。大量閱讀是當作家最起碼的基本條件。在讀書閱讀時怕吃苦逃避的人,那想作為合格的作家都是不可能的。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什么?就是:‘我本可以好好讀書、我本可以考一個好點的大學(xué)、我本可以找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青春不負努力,時光不負自己。你讀書時吃過的那些苦,必將照亮你前行的路。”
沙沙站了起來道:“小沈,咱們走吧。云平哥說了一大堆套路的話,我們聽不懂。按云平哥說的,我們既不會看什么名家名作,也不會看什么《紅樓夢》,那我們就別想做小說家賺錢的夢了。看來寫小說賺錢也是難的,走吧,走吧。”
下班回到家中鴛鴦和金晶龍把從村里買來的購房合同給嬌嬌和云平看。金晶龍小心翼翼地用身子護著雙手展開合同,生怕云平會冷不丁地伸出手來奪過去。果然,合同右下角赫然寫著“金晶龍”三個黑色的大字。這在云平和嬌嬌的意料之中。
金晶龍笑瞇瞇地說:“我們今天去新房里頭看過了。里面裝修都是現(xiàn)成的,明天就可以開始搬東西。”早早吃了晚飯,一家人就忍不住開始把家具凳椅先搬了一些去。
云平看了看說:“其實應(yīng)該選馬路邊上的位置,等這里人多了還可以自己開個店。”
金晶龍搖手道:“唉,馬路邊太吵,灰塵又多,還是里面的安靜。況且里邊的要比馬路邊的便宜兩萬塊錢哩。”
云平?jīng)]有回他。金晶龍謹慎地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推開門。
新的房子總有新的感覺。一樓面積大約100平方米,這樣三樓共有300多平方米。底層做倉庫或者車庫,二樓一層是衛(wèi)生間、廚房、客廳還有一個房間,所以二樓毫無疑問是給金晶龍和鴛鴦住的。三樓一層是一個衛(wèi)生間兩個房間和一個客廳,當然這是給云平一家住的。還有半層小閣樓,一個衛(wèi)生間一個房間和一個客廳,還有一個陽臺。不時有房子大的飛機從頭頂呼嘯而過,雖然現(xiàn)在天天看這么大的飛機不奇怪甚至土生土長的機場鎮(zhèn)人都覺得煩噪,然而對于從窮山溝爬出來的云平而言,他絕對不會討厭這頭頂上忙忙碌碌飛來飛去的鐵鳥。他知道這些可愛的鐵鳥是多少窮窟窿里的孩子渴望飛抵到幸福遠方都市的橋梁。
此刻云平最開心的就是他打算把這閣樓做成自己的書房。一個人在有時間的時候悄悄在閣樓看書曬曬太陽或者看看飛機。這是多么愜意和幸福的日子。不管這房子寫的是誰的名字,云平不計較。至少目前可以穩(wěn)定住家里。這時他的心里充滿著對新房的美妙感。當然,云平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想在緣起湖邊生活的屬于自己的真正生活之家。那樣的生活,云平必須自己去努力,鴛鴦和金晶龍永遠都不會為云平的人生之家考慮。不來威脅跳井跳樓地干涉就已經(jīng)算是開了天恩。當然,老天爺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送給云平的夢想之家。
一連搬了好幾天才把東西都安在新家里。金晶龍的兄弟姐妹覺得他太著急了,等房子開始拆再來買也不遲。不過,鴛鴦的弟弟慣根和弟妹阿娟倒是非常贊同他們購買新房。雖然集體房子沒有產(chǎn)權(quán)證,但便宜,比外面租房劃算很多。畢竟那老房子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一年四季潮濕溚溚的住著也不舒服。而且慣根出主意說把舊房子給簡單裝飾一下,到時候拆遷時可以多賠一點錢。鴛鴦對有這個頭腦好使的弟弟贊不絕口。
云平對金晶龍和鴛鴦要動真格的把老房子裝修一通,并不認可。一來,覺得這樣做太虛假了。二來,這樣大搞一翻,還是非常勞累的。三來,現(xiàn)在金晶龍也已經(jīng)快七十歲的人了。真沒有必要這樣折騰。人家專業(yè)的評估團隊不是傻瓜。
但,鴛鴦和金晶龍都不理會云平的建議。在他們眼里,云平是一個沒有算計的人。
住新房的這天,鴛鴦打電話叫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帶孩子過來。正好前幾天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盤算著回娘家蹭飯吃,打聽說娘家這幾天在搬新房很辛苦于是就不來,等房子都搬好了再說。
當然,搬新房的活基本上都是由鴛鴦和金晶龍做的。他們樂此不彼,因為要盡快把老房子騰出來做個假裝修。而且還有人說要租幾個月房子。這么好的事,鴛鴦和金晶龍哪舍得讓過的?云平怕鴛鴦和金晶龍勞累病倒,也不喜歡這樣假戲真做的作風,又勸了幾次,都被鴛鴦和金晶龍嘲笑拒絕了。
養(yǎng)養(yǎng)和高二帶孩子不負老爹娘的盛請,準時來新房吃飯,兩人連吃飯都一刻手不離地玩手機游戲還相互罵對方笨驢。
飯間鴛鴦一手挽著養(yǎng)養(yǎng)的大女兒一手拉著高二的小女兒笑道:“以后你們常帶孩子來新家,四樓就是你們的自由房。”
高二低著頭玩游戲“嗯”一聲。云平聽后,心里再起波浪。這新屋的美妙感瞬間化為一股輕煙被風吹得煙消云散。
夜里云平睡得不是很好。新房的早晨飛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不知那遙遠的鳥不拉屎的窮土地里又有多少癡心青年懷揣著都市的夢想坐著哥姐買的飛機票奔達如詩如畫的富饒江南城。
又是一個星期一,云平覺得稽跘還會趁他是大會值班經(jīng)理而拿上次云平出的差錯來做伐子。從長期的交往中,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稽跘這個人外面道貌岸然,實際內(nèi)心小肚雞腸,非常喜歡裝腔作勢的那種人。
不出所料,在開全體早會時,稽跘把云平上次的事放大幾倍在大肆點名批評,希望全體員工以此為戒。
云平生性善良,在白夢貞的長期影響下更是把善良當成為人處世的一種修養(yǎng)。
也許是稽跘看出了云平是個善良的人。就仗著云平的善良,把云平當“軟柿子”捏,仗著云平好說話,好脾氣,就隨意使喚。
這點稽跘確實是看準了,但也看錯了。
云平經(jīng)歷了太多生活波折,他從來沒有懷疑自己的善良是錯誤的。更沒有因為自己的善良而被別人傷透了心,就變得心狠手辣。生活告訴了他,善良沒有錯,但一定要給對人。這點白夢貞也是同云平站在一起的。他們都認同善良不是沒有底線的。再善良的人,沒有底線就是一頭懦弱的豬。
白夢貞見云平有時出于好心,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也會先隨口答應(yīng)人家,裝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結(jié)果弄得自己狼狽不堪,還被人家詬病,罵沒有誠信。反而自己的心被別人傷害了。于是就經(jīng)常告訴云平道:“善良固然重要,善良要適可而止,要量力而行,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范圍,就別逞能。”
云平道:“妹妹,我也沒有辦法呀。人家是那樣跪天拜地求我,我不先答應(yīng)人家,那怎么辦呢?”
白夢貞道:“善良要有底線。不要人家要求啥都答應(yīng)。超越了底線,丟掉了原則的事,一定要學(xué)會拒絕。做人,就要做心真品正的人,不管和什么人交往,讓別人看到你有底線有原則,不但不會讓人小瞧,反而讓人更加尊重你。”
云平道:“妹妹,有些人口是心非。包括一些老同學(xué)朋友也是這樣,表面很哥們,背地里自己打自己的算盤。”
白夢貞道:“一些人包括熟悉的親戚朋友,仗著你好說話,一再利用你,辜負你,傷害你。這樣的人,你何必慣著他?慣他,就是對貪婪的放縱;讓他,就是對自己的不公。是朋友,咱能扛事,能幫就幫;處感情,咱不惹事,能讓就讓;受算計,咱不怕事,亮出底線。”
云平道:“妹妹說的也是。”
白夢貞道:“云平哥,老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誰在一起,就會成為什么樣的人。但你必須會辨別真?zhèn)危谐鲇倌喽蝗镜挠職夂凸菤狻O胍h離把你當軟柿子的人,遇見更多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就要先做到深耕自己,提升自己的硬核實力。把自己變得更強大,不但沒人輕易欺負你,還會有機會遇見更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善良可貴,要看對誰;善良無價,要有智慧。有些人,不值得你善良,帶些鋒芒,他才不敢小看。有些人,欺負你的善良,學(xué)會拒絕,才能受到尊重。善良要給值得的人,才會有人珍惜,善良要給懂得的人,才會默默相傳。”
云平點頭贊許道:“妹妹說的極是。你就是我心中永遠的善良女神。”
云平忍無可忍散會后直接奔到稽跘經(jīng)理面前拍著桌指著他的鼻子呵斥道:“你是眼瞎了,還是裝耳聾?這事件的經(jīng)過你是知道的,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嗎?都下班吃飯了,你急著發(fā)什么貨?我又不是鏟車工憑什么都要我做?你領(lǐng)料單沒有寫清楚還怪我?而且這貨也不是我接近來的,你怎么不找接手的人呢?倉庫里人都死光了,我一個人做那么多活你怎么都不說的?你們當個官的都只會這么睜眼說瞎話?為什么人家錯那么多,你屁都不放一聲而我?guī)啄炅艘簿瓦@么一次你就起這個興頭的?你算是人嗎?你要顯本事就拿出真本事把自己的業(yè)務(wù)做好做大,整天這樣拿腔做勢的,你有意思嗎?”
稽跘被云平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駁得面紅耳赤,低著頭不敢作響。他想不到平時見人就笑,沒有脾氣,這么好說話的云平,操起性子來時也會這么兇。他甚至后悔跟云平作對。
云平痛罵了一頓回到倉庫,心里有多舒暢那感覺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很快,公司行政公告欄上重新貼了一張。把沈夢和瓦鐃也寫進被罰對象同時把云平的罰金改為一百塊。
技術(shù)科周輝主任笑笑走到倉庫來對云平說道:“你這一百塊罰得太值得了,整個公司上下都被你罵遍。”
云平回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稽跘實在是得寸進尺,吃軟怕硬的。我不想羞辱他而是他太不自重。”
不過,羅雞卻對云平的做法很不屑,他說:“既然已經(jīng)做出罰你一個人,就沒有必要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云平聽得出羅雞的意思,他是幫瓦鐃說話的。云平根本不理會羅雞。
結(jié)果午后張愛說:“上次把一個客戶鏟的貨弄錯了。”
云平說:“上次不是我?guī)土_雞找而讓羅雞一個人在鏟的嗎?”
羅雞聽后以為云平在怪他就和云平蹬鼻子上臉,大爭起來。
云平越想越氣。云平其實一直在真心地幫羅雞適應(yīng)倉庫工作而牛強都是他自己摸索著。他真覺得自己撞上了狗屎墻。人與人交往還是平淡才是最真的。
云平不喜歡跟人家斤斤計較,更不喜歡吵架,當然也從來都不怕吵架。他拉著比羅雞嗓門還大的中氣,同羅雞據(jù)理力爭直到羅雞精疲力盡說不出話為止。
無論是亂世還是太平盛世都是筆為武器“舌定乾坤”,更何況現(xiàn)在是法制的社會,人與人斗爭的最好武器就是口誅筆伐。當然了,云平不是那種得勢不饒人的人。
云平能說會道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瓦鐃也是因為說不過云平索性倉庫都不來管。
今天出了一口大氣,云平?jīng)]有得意忘形甚至他不喜歡這樣。只是人家做得太過份了,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云平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善良之人。他更喜歡講故事給大家聽或者自己安安靜靜地看書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