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炒酸奶都化了,你怎么不吃啊?”云霄飛車結束了,弟弟興高采烈的跑過來。
“啊?”嚴雪予回過神,發現卷好的酸奶現在已經化為水了。
躁動的空氣讓她覺得煩躁,她一路被弟弟拉著去了茶館。
說什么是班里最帥的,完全是騙人的,嚴雪予打量著那位叔叔,雖然媽媽還沒有跟她說,但是冥冥之中她就是知道這位叔叔就是曾經給她媽媽送過情書的那位。
看上去有點矮,中年發福也很明顯,完全看不出來他曾經是很英俊的模樣。
還要叫上什么老同學一起去唱歌,嚴雪予覺得無聊透了,吃過晚飯她就先回去了,她可不想聽阿姨叔叔一起唱什么《紅塵情歌》、《星語心愿》之類的。
最初她還覺得是林奕天大題小做了,但是越想就越覺得是自己的錯,再想吧,又覺得是上天對她太殘忍。夜幕已經降臨,電視里的無聊頻道弄得她昏昏欲睡。
手機忽然一陣震動,這是有電話進來了。
“喂,林奕天?”
“體育館……”無比輕微的聲音,要不是周遭環境過于安靜,她是絕對聽不清楚的。突然響起劇烈的哐當聲,電話就被掛斷了,嚴雪予趕緊撥回去,但已經無法接通。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種可怕的心知肚明籠罩了她,她立馬給她媽媽打電話,想讓她去聯系李阿姨,但是她不接電話。
“我去,不會唱得正歡吧!”嚴雪予更加手足無措,愈演愈烈的焦急感讓她狂躁不安,她奪門而出。
“我現在得馬上打車過去,我要不要報警呢?”她飛快地朝單元門奔去,急躁的心仿佛要從她喉嚨里蹦出。
她有生之年還從沒報過警,萬一林奕天沒事,只是出了點兒其他的意外,那就不應該報警,可是……
花臂男人強壯的體型在她腦海里閃現,就算她學了五年跆拳道,她也沒有這個信心能打贏他。
與此同時,車庫。
兩個大漢正拖著林奕天往車庫里面走,夜色是最完美的屏障。車庫里有一個狹小漆黑的屋子,看上去就像給清潔工或是守庫員睡的,他被押到里面了。
“哼,你爸爸可真有本事,搶了我的女人,他既然不愿出來和我好好商量,那就只好麻煩你叫他來了!”花臂男人語氣輕佻。
林奕天坐在一個破舊不堪的太師椅上,這不知是從哪里廢品回收來的,他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要是眼神能夠發射導彈的話,現在可能地球都毀滅了。
“你別這么惡狠狠地盯著我,別人還以為是我的錯呢。來!乖,用這個手機給你爸打電話!讓他過來。”男人猥瑣地笑了,門牙上有顯而易見的煙漬,分外猥瑣。
“我不打!”林奕天費力地掙脫手腕上捆著的繩子,但只是徒勞。
男人眼睛輕輕一咪,眉頭緊皺,掄起了一旁的鐵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根本不會管我,給他打電話也沒用。”林奕天慌忙回答道。但男人幾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戲,笑得特別猙獰。屋子里唯一的燈泡突然急劇閃爍,接著一下就熄滅了,應該是車庫漏水導致的。
屋子一瞬間暗了下來,只有門口投射進些許光亮,林奕天逮住時機想背著太師椅逃離,可是那個男人反應比他還快,立馬沖到他的面前,拿手使勁卡住他的脖子,“哈哈,你跑不掉的。”
他勒著他脖子的手不斷用力,頸部一陣劇烈的抽搐感,林奕天感到越來越不能呼吸了,他想把他的手拉開,但是根本使不上力,一種死亡的恐懼感猛然竄上心頭,墨一般的黑如死亡前兆般加深了林奕天的恐懼。
在畏懼的間隙中,他好像聽見外面傳來聲音,他掙扎著想大聲呼救,但發出來的只是喑啞的嘶吼聲。他好像又隱約聽見門口有點動靜,但當他帶著期望從那里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另一個大漢,完完全全從里面把小門關住了。
“大哥,好像有人找過來了,怎么辦。”
“不用怕?把嘴堵住就行了。”那個人開始在這個漆黑的小房間里東摸西摸,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大哥找不到東西啊,這里面能有什么呀?黑燈瞎火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你來用手堵住。”男人突然這樣說。屋子里很黑,只有通風口射出來幾束明亮的光線,剛好打在了林奕天的前面。那個大漢慢慢向他走過去,厚實的腳步聲聽在他心里好像變成了雷鳴般的聲音。
他漸漸靠近,花臂男人松開了手,這時林奕天開始了歇斯底里的狂叫,那個大漢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巨大的肥碩手掌也把他鼻子擋住了。
他開始真正意義上的不能呼吸,他不停用手去打那肥大的手,腳也一刻不停地劇烈蹬地。
“先捂著,我去看看情況。”男人走出去,推開了小門的一條縫,瞇眼往外看。
林奕天的呼吸一點點貧乏,剛剛才緩過來的一口氣,現在又沒有了。他的手腳又開始不停搖擺,但是這只肥手就像是敷在他臉上的一塊巨大橡皮糖怎么都拿不下來。
只開了一條縫的門被一腳踹開了,門口的花臂男人一不留神被彈倒在地上。
捂住林奕天臉的大漢一心慌,不自覺的就把手從他臉上挪開了。
他往門的方向看去,在長久的黑暗下突然見到光亮時人的眼睛會很不適應,他短暫時間內根本看不清來人,只能看到一圈模糊的光影,微微有點刺眼。
小房間里的燈依舊是壞的,但是因為門被完全打開了,光線照射進來,基本上可以看清里面的情況。
花臂明顯也有點慌亂,但是看清來人后很囂張地大笑起來,“一個黃毛丫頭,竟也要來管閑事。”
林奕天本在不停的大口大口吸氣,吸入的空氣好像裹挾著火星,他忍不住大聲咳嗽,喉嚨像是被小勺子刮過一樣灼熱的疼,空氣里填滿了汽油味兒。
他聞著又不住干嘔,但是在聽到黃毛丫頭這句話時,他一下抬起頭。
“你怎么來了?你來干嘛?”
“救你啊!”嚴雪予顫抖的心從踢開門那一刻開始就堅定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
嚴雪予不知從哪里找了一根大鐵棍兒握在手里,拖著一步步走上前,“我可是練過跆拳道的,棍棒不長眼,要是把你們打殘了可就不怪我了。”
“喲,現在的小妹妹都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嗎?不對,我認得你。”花臂男人瞇著眼睛仔細看,“你是上次突然從馬路邊竄出來的那個小丫頭。”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接著又對著林奕天說,“上次可就是因為這個小妹妹突然沖出來,不然你以為我會等到今天,你還得好好感謝她呢!”
林奕天眉毛焦灼地擠在一團,眼睛咕溜溜地轉,像是在回憶,“是上次!”這次他明白了。
“現在剛好,新賬舊賬一起算。”他拿起一旁的木質長椅,張牙舞爪地笑,仿佛已經接近癲狂。嚴雪予以前聽別人說過,暴力成癮的人會很輕易在暴戾中感受極致的快樂。
“嚴雪予,你別管我,你快跑,你打不過他的。”林奕天用盡全力想掙脫繩子,另外一個大漢使勁兒按住他肩膀,無奈他并不能動彈幾分。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怎么會走?”嚴雪予掂量著手里的鐵棍,花臂男人咆哮了一聲,將長椅揮舞了過來,她側身一躲,長椅砸在了門上,一只椅腿掉了下來。
嚴雪予將鐵棍揮了出去,卻被花臂男人一把抓住,論力氣,她是完全比不過他的。
思索片刻,她立馬松手,邊站穩邊回憶著回旋踢的動作要領,此時此刻她才后悔沒有在跆拳道課上好好學習,光去看那個帥氣教練了。
還好這個基礎動作,她被強制練了很多遍,基本要領還是能get到,她猛地踢過去,剛好踢中男人的頸部,花臂男倒了下去,旁邊的大漢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長椅也向嚴雪予揮舞了過來。
她稍微沒留神沒能完全躲過去,垂直下落的長椅剛好劃過她的小腿,長椅上突出的釘子把皮膚劃傷了,一陣酥麻感傳來,她低頭就看見傷口處微微沁出血。
長椅又揮了過來,她趕緊低下頭,另一只沒有受傷的腿猛地掃過那個大漢的腳,那個人因為重心不穩也滑倒了。嚴雪予拾起一旁的鐵棍還準備大干一場,不料車庫里忽然響起了警笛聲。
“警察還來得挺快!”嚴雪予挑釁地看著暗影角落里的兩個人,那兩人四目相對,思索一會兒便立馬推開門走了。
嚴雪予猛地擲出手里的鐵棍,鐵棍掉在水泥地上發出了很刺耳的響聲,那兩個人頭也不回地跑了。
“沒事吧?”嚴雪予趕緊跑去給林奕天解開繩子。
“我沒事,你還好嗎?”林奕天看向她正在滴血的小腿。
“我當然沒事,我可是俠女,可厲害了。”嚴雪予解開繩子后,很得意地做了個揮劍的姿勢。
“你已經報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