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躊躇片刻道:
“老爺,葉家那邊還無回信,我想還是過幾日,等葉家傳回音訊再說不遲。若葉家沒有意見,兩個孩子也都滿意,便可先行訂下。忻兒,你意下如何?”
聽到父母所講,玥忻心里不禁無限祈禱,希望葉楓那邊千萬不要出差錯,能為自己拖些時日。此事到底是由她提出,她也不好拒絕,只好繼續點頭。
“好,這事就先這么定下,忻兒璟逸,你們先出去,我與你母親還有話要說。”
兩人來到院中,璟逸朝她看了一眼,然后搖搖頭嘆了口氣:
“哎,原本只是想糊弄下母親,沒曾想事情搞得這么大,小妹,二哥對不起你啊。”
“二哥不要擔心,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他應該會借口拖延。”
璟逸又問了句:
“小妹,你相信緣分嗎?”
玥忻狐疑的看向他:
“此話怎講?”
“若你未曾去往軍營,便不會認識此人。如此,那日被人問起,是否婚配,你會如何作答?”
見玥忻沒有說話,璟逸繼續道:
“也許,你只能告知實情,那你可能會被迫嫁入皇家,成為洛王妃。當然,也可能像那位吳總管所說,他只是隨便問了一句。不管怎么說,恰好你認識此人,恰好你又對他有些好感,恰好你我之前曾商討出此對策,又恰好你那日用此事來拒絕皇家。這些,是否都是巧合,還是說稱之為緣分?”
玥忻被他問的一頭霧水,心想,這些難道真算是緣分嗎?
不知不覺,在絡州已經待了多半月。
這日清晨,玥忻剛一睡醒,還沒起床,就聽外面隱約傳來
一陣敲鑼打鼓聲,也不知有何喜事發生。小蕓見她醒來,忙上前伺候她起床穿衣,剛坐到梳妝臺前,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見王夫人快步走進房門。
玥忻見王夫人滿臉歡笑,心想難不成葉楓傳信回來,同意兩人親事了?
忙問道:
“母親,有何喜事如此開心?”
王夫人從小蕓手中接過木梳,邊替她梳頭邊道:
“忻兒,還真是有喜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你猜猜看?”
“是葉家那邊來信兒了?”
王夫人笑道:
“不是葉家,不過卻也是北邊的消息。是應州,北軍在應州打了勝仗了。”
“真的?”
玥忻聽后頓時喜出望外,馬上便想起身出門,被王夫人一把按回座位:
“你這孩子,心急什么,等梳洗完了再出門。我也是聽你姨夫所說,消息昨晚便已傳來,你父親一大早便已出門查探去了,青鳶和你二哥正在院外等你。”
玥忻此時內心焦急,便有些按奈不住,坐在凳子上不住的扭頭看向外面。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拉起小蕓便向外沖去,也不顧王夫人在后不停的喊她慢些。
剛出院門就見青鳶和璟逸在外等著,青鳶見她出來馬上道:
“忻姐姐你跟著我,就在城門入口處,一大早就已張貼上榜了,說是北邊有捷報傳來。”
邊說邊拉著玥忻向外跑去。璟逸跟在身后不住的搖頭,對于青鳶的性子之急,他是早已見識,當初蘇州趕路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他盤算著自己這樣慢慢走著,就能趕上她們。果不其然,玥忻剛跑一段路,就已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腳步,等歇息片刻再走。
離的城門近了,遠遠就瞧見前面圍了一大幫人,眾人走到跟前,發覺人群熙攘根本擠不進去,青鳶在外喊了幾聲,便要發力把前人推開。玥忻此時倒不似剛才心急,拉住青鳶道:
“不用進去了,你聽里面有人正在念呢。”
里面果然有人大聲道:
“應州大捷:宏盛十一年六月初一,北答軍進犯應州。經三日鏖戰,大敗敵軍,斬首八千,擒獲一萬余人,飛羽營居首功。特此捷報!”
這時來人越來越多,逐漸把他們圍在人群里面,璟逸好不容易擠到玥忻身邊道:
“小妹,人這么多,不如先出去,待會兒再看,左右已經知道了大概。”
玥忻點了點頭,幾人又一起朝外擠,費了好些力氣終于擠出。
璟逸見玥忻滿面笑顏,剛才一路跑來,臉上的紅潤還未褪去,于是問道:
“小妹,不知葉楓可否參與此戰?”
“二哥,他便是飛羽營統領,你剛聽到沒,飛羽營居首功。你不知道,這支部隊也曾多數戰死沙場,如今他們終于得勝而歸,當真是大魏之幸,百姓之福......”
說到后面,開心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璟逸見她眼中隱有淚花迸出,拍拍她的肩膀道:
“小妹,適可而止啊,我聽說有人突逢喜事,氣血上涌竟自暈轉過去,你身為大夫,可不要步其后路啊。”
等了片刻,人群不減反增,想是被外族欺凌太久,這場久違的大勝,喚醒眾人積蓄已久的情緒,不少人喜極而泣。
“不如回去向姨夫打聽打聽,肯定比在這里知道的多。”
聽到璟逸所說,玥忻也反應過來,剛才一時興奮,跟著人群便沖到這里,回頭想想,真不是一般的笨。
于是幾人馬上打道回府,返程路上,見有些店家已經掛起了燈籠,行人三三兩兩交頭接耳,每人臉上都是喜笑顏開,更有甚者,直接便相擁而泣。
此情此景,用普天同慶來形容,也不過如此。
回到賀府,沒找到賀遷,卻剛好遇到正要外出的賀秉華。
賀秉華看到幾人,先是朝玥忻一拱手道:
“恭喜表妹!”
玥忻先是一愣,回過神來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表情便有些不自然,璟逸在旁接話道:
“同喜同喜,不知表弟意欲何往?”
璟逸大他幾月,故而以表弟相稱。
“哦,此次邊關大捷,飛羽營葉楓立了大功,想必朝廷馬上便有封賞。父親出門前,吩咐我前去置辦些賀禮,過后上葉家前去祝賀。你們這是剛從外回來?”
璟逸點點頭,讓他先自忙去,等回來后邀他到屋一敘。
等他遠遠走開后,喃喃了一句:
“難怪姨夫能混跡官場,風向跟的還挺快。”
接著轉向玥忻道:
“小妹,不得不說,你二哥看人的眼光極準,這次雖然是佯釣,卻釣到了一條金龜婿啊!”
青鳶在旁表示不解,同樣看著玥忻:
“忻姐姐,什么是金龜婿啊?”
玥忻被人取笑,本就有些羞憤,偏這傻丫頭還在旁幫腔,拉起她邊走邊小聲道:
“別理我二哥,他是有些饞了,想吃些野味補補身體。”
青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問道:
“你指的是一種烏龜嗎?這個我知道,以前有師兄受傷,總是上外買些烏龜燉湯,對恢復身體極好。”
此時連小蕓都已看不下去,在旁捂著嘴偷偷的樂。
其實也不怪青鳶,她自幼長于山上,身邊全是習武之人,有些詞匯自然是沒聽過。你若跟她直說女婿,她便能聽懂,隨便繞個彎就不知所謂了。玥忻嘴上不說,心想看來以后是得督促青鳶,讓她多去讀些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