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如!綠如!”葉知然搖晃著夏綠如的肩膀,“你又發什么愣呢?”
夏綠如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她,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忙上下打量她兩眼說:“不錯,這件挺好的!”氣得葉知然直接握拳頭捶她:“你傻了?這是我穿出來的衣服。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夏綠如忙跟她道歉,“算了!”葉知然揮揮手,轉身往門外走,“我們走吧!”夏綠如連忙跟上她,“我們現在去哪里?”葉知然答:“回家!”夏綠如就慌了:“啊,那個……要不再逛逛,我剛才是,是因為……”葉知然忽地轉身站住,問她:“因為什么?綠如,你今天很奇怪你知不知道?還是我們多年沒見生疏了,我怎么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哪,哪有!”夏綠如慌忙辯解,“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
夏綠如一時半會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她要告訴她許朗瑜長得很像一個人?她聽說自己的心上人長得像許琰會怎么想?她和許琰的事她都知道,就算她不多想,夏綠如自己都覺得別扭。
“真沒什么,”她親昵地摟著葉知然,“我就是昨晚沒睡好,有些犯暈。”
“我還以為你是不樂意陪我逛街呢?”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逛一整天都不會喊累的主。走吧,這里買不到你喜歡的,我們再換一家。”葉知然情緒這才好轉起來,兩人打車換了地方繼續掃貨,直到街燈亮如繁星時,才拎著滿滿當當的購物袋倒在茶餐廳的座位上。
點了餐等著上桌的時候,葉知然問夏綠如:“許朗瑜送你的禮物,我能看看么?”
夏綠如笑道:“干脆送你好了。”
“那怎么行?”葉知然說,“我就是想看看他送你的是不是跟我的一樣。”
夏綠如打開禮盒,里面是一支白色的卡西歐石英表。葉知然搶過去翻看許久,有些不可置信地說:“我記得這是情侶對表的女款,他竟然送你這個。”
夏綠如愣道:“情侶表?那他送你的是?”
“一條H家的絲巾。”
夏綠如不禁咂舌,心想這人出手還真是大方,難怪表妹會中意他。葉知然則仍在糾結他為何送表姐手表,還是情侶款的。夏綠如見她愛不釋手,有心將禮物轉送給她,又怕辜負了許朗瑜的一片好意,便忍著沒有說話。服務生送來吃的,葉知然有些不舍地將禮物還給夏綠如,說:“這手表不錯,他挑禮物還挺有眼光的,下次我也買一只,和你同款。”
夏綠如一臉內疚地低頭吃飯。
回到家,夏綠如仰躺在閣樓的紅木地板上,給發小方笑笑打電話。“我今天見到一個很像許琰的人,”方笑笑發出意料之中的驚訝聲,“真的像,不過再想想又覺得不像。”
“怎么說?”方笑笑在那頭問她,“不會是他整容了吧?”
夏綠如撲哧一聲笑出來,好友的想象力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你是韓劇看多了吧?什么都扯到整容。我說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啊,你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又胡扯!”
“我哪有!”方笑笑辯駁道,“你不是每次對一個男的有好感,都會說他像許琰嗎?你這樣可不行啊,會嫁不出去的。”
“你真是——”夏綠如嘆道,“他是我表妹心上人,我怎么可能對他有非分之想。他是真的很像許琰,你有機會看到就會明白了。”
“好吧!”方笑笑興致不高的樣子,“只能說你們姐妹兩個看男人的眼光大同小異。說實在的,我是連許琰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就你還在這里心心念的。你要真的這么放不下他,干脆把他找出來,有什么話當面說清楚,也許那時候你就發現他沒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夏綠如盯著天花板,有只蒼蠅在燈罩外亂轉,拼命想往里鉆,她覺得自己就像這只蒼蠅。
“我也就和你說說,”她放低了聲音,“我早就沒有找他的想法了。就算哪天真碰到他,我也不見得能認出來,我記得的不過是我想象中的他。其實說白了,我是不甘心吧!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夠就因為跟你吵了一架,連我也不理了。我們之前難道連朋友都算不上嗎?對了,你也一直不肯告訴我,你們兩個當初到底為什么打架?他雖然性格不好,但也不是會打女生的那種人,我實在是想不通,我……”
“那么久的事情,我哪里還記得!”方笑笑說,“我們一直看對方不順眼唄。”
“你們……”夏綠如想說點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算了,不說他了。你結婚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說到結婚,方笑笑更加心煩。“我真不想結這婚了。”
“又怎么了?不是房子車子都買好了嗎?”
“還不如不買呢!”方笑笑悶悶地說,“我媽說裝修的錢我們出,但是要求房子加上我的名字。”
“那也沒錯啊!”夏綠如說,“你媽這也是為你著想。”
“問題是——陳可斌他爸媽不這樣想。他們覺得裝修的錢是他家給的禮金,怎么能算是我們家出的錢。反正現在就為這事僵著,兩邊都不肯讓步,我和陳可斌也為這個三天兩頭吵架,這婚結的真沒意思。我跟你說,你以后結婚,最好別讓家里出錢,這樣才能萬事自己做主,像我們這種啃老族,就得兩頭受氣。”
“兩個人結婚過日子,感情好最重要,加不加名字也沒什么。車子是寫你的名字吧?”
“嗯!我也這么跟我媽說,她罵我豬腦袋,還說早知道就把禮金扣下來給彬彬結婚用。我現在是兩頭大,都不想在家里呆了。”
“干脆你到我這里玩兩天散散心?”
“看情況吧!”方笑笑聲音還是無精打采的,“我媽現在看我很緊。”
掛了電話,夏綠如更覺煩悶,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嗷嗷直叫。“你發什么瘋啊?”金雅娟推門探進頭來,“下來吃葡萄吧,剛冰箱里拿出來。”一聽有吃的,夏綠如立馬精神抖擻,咕嚕翻身起來跟著金雅娟下樓,一邊拍她的馬屁:“有你在真好!我覺得你比我媽還疼我。”
“這話你當阿姨面說。”金雅娟鄙夷道,“你也就剩張嘴了。”
“誰說的,你累不累?我給你做馬殺雞,包你舒服爽透。”說著她把雙手搭在金雅娟的肩膀揉捏著,“怎么樣?舒服吧?”金雅娟把她往沙發上一推,笑道:“吃你的吧!”
夏綠如盤坐在沙發上,一邊不停地往嘴里送葡萄,一邊和金雅娟閑聊:“你今天沒約會嗎?”
“你別刺激我行不!”金雅娟拿腳踢她,“你是今天約會爽了?你表妹給你介紹帥哥了?”
“是啊,兩個大帥哥。”
金雅娟將頭放在夏綠如的大腿上,說:“讓你表妹給我也留一個。”
夏綠如將她的頭挪到另一邊,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回她:“我們兩一人一個早瓜分了,還輪到你。”
“那我就把你那個勾引過來!”
“你盡管勾引!”夏綠如說,“正好看看他經不經得住考驗。”
金雅娟再次將頭放回到她大腿上,笑道:“得了,我怕你到時候哭鼻子。你說我們兩個孤家寡人這么多年,你要是有喜歡的人,我開心還來不及。”
“這樣看來,你比我還執著。”夏綠如將手里的葡萄剝去皮,塞進金雅娟的嘴里,“你說邵毅這家伙也是,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不知道?”金雅娟忽地坐了起來,“我還以為他想什么你都知道呢。”
“這個……”夏綠如一時語塞,半晌才訕訕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對了,他現在都忙什么呢?”
“自己弄了個破公司,忙得昏天黑地的。”
“她后面沒再找你幫忙?”
金雅娟搖搖頭,一臉的挫敗,說:“業務上的事我也不懂,管理方面就更一竅不通了,你去估計他求之不得。”
“我說你——”夏綠如氣結,“都怪我當初多嘴,幫他說好話。當然不能否認,我的確覺得他是一個聰明有主見,而且特別善解人意的人。他要是不好,我才不會眼睜睜看你在他身上耗這么多年。”
“我總覺得他心里有人,對我一直不冷不熱的。”金雅娟酸溜溜地說,“要是他身邊有人,我估計早就死心了,但你看這么多年,他來來去去的還不是一個人。所以我在想他會不會……”
“你又來了!”夏綠如不耐煩地嚷嚷,丟了葡萄爬下沙發,“我跟他都沒交集的好吧!他的事我也多半是聽你說的。要不是因為你,我估計都忘了這人長什么樣了。你要真懷疑我,那你干脆跑他面前問個明白,你要不敢問,我跟你一起也行。不過這也太丟臉了,我難道問他:‘喂!你這么多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他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不過為了你,再丟臉我也沒問題,問題是你覺得這事可能嗎?”
“我……”
“你看,我一說吧,你又裝可憐。”夏綠如拿她沒辦法,“我問你,你這輩子是不是就非他不可了?”
金雅娟一臉的糾結:“我不知道,我就是放不下他。他除了對我不好,什么都好。其實他對我也挺好,可就是不是我想要的。”
“你啊就是小說看多了!”夏綠如捏她的臉,“總是活在幻想里。要不我找個機會試探下他?”
“那當然好!”金雅娟說,“不過你可別說的太直接,要是把路堵死了,我和他連朋友都做不成。”
夏綠如扶著她的肩膀,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能不能別這么慫?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才行!要么成戀人,要么就成路人,誰也別擋誰的幸福。”
“那你還是別找他了,就這樣做朋友也不錯,至少見面不尷尬。”金雅娟開始退縮,她就如作繭自縛的蠶,誓死方休。夏綠如愛憐地撫摸她的頭發,她的發黑亮如緞,圓潤的臉上滿滿癡情,讓人不忍再打破她給自己編織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