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這樣,有了一件不順心的事,就變成件件都不順心。許朗瑜也來湊熱鬧,打電話問她:“去韓國的簽證申請了么?”夏綠如心緒不佳,直接回了句沒有,許朗瑜便責問她:“邀請函不是給你了么?我已經告訴客戶我們下周過去,難不成要我申請延后?”若平日里,夏綠如早就道歉了,但今天她聽誰的話都不爽,馬上懟回去:“不是有余濤和吳曉蘭嗎?你帶他們去就好了!”許朗瑜聽了自然不高興。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項目的負責人,怎么可以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
“那要我怎么說?”夏綠如的無名火正愁沒地方發泄,“要我說對不起嗎?我可以說對不起,但是我忘了辦簽證是事實,我也沒能耐讓韓國領事館現在就給我簽證。”
許朗瑜冷笑起來:“這樣說來倒是我的錯了?”
“你愛怎么想都行!”
“好,看樣子你是不想負責KTC項目了。”
夏綠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手機喊道:“你說的沒錯,以后KTC項目的事你直接聯系吳曉蘭,別找我!”話沒說完就已經淚流滿面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許朗瑜有些不知所措,他盯著話筒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許向陽叫去他的辦公室。
“下面人反映你的精力都用在KTC項目上了,這個你怎么解釋?”
“那是因為這個項目現在正在關鍵……”
“KTC項目沒有負責人么?事業部總監的職責是什么還要我教你嗎?”
許朗瑜就沒再吭聲。
“下次別讓我再聽到這種投訴!還有你母親,你家也不回,電話也沒有讓她很傷心,不會連這個也要我提醒你吧?每周至少回去一次,不然我就讓你搬回家住。”
想到殷素梅,許朗瑜深覺愧疚,表示今天下班回家探望母親。許向陽卻說:“今天就算了,瑤瑤的哥哥周承瑾回來,說想見見你,你陪他吃個晚飯。地方你來定,環境檔次不用我說吧?”許朗瑜一頭霧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你可能沒什么印象了,”許向陽的語氣溫和許多,“你七八歲的時候,他就去BJ上學,后來就一直留那里了。他幫過我們,你記得這點就可以了。”許朗瑜點頭表示明白,許向陽又囑咐道:“瑤瑤也在,就頓家常便飯,不用有心理壓力。”說完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許朗瑜出了辦公室就給周承瑤打電話,問她:“你哥說要見我,這是怎么回事?”周承瑤聽出他預期不悅,忙解釋說:“我哥回來出差,他昨天問我在哪里上班,我說在伯父的公司,然后提到你回國的事,他就說想見見你。”此時許朗瑜已經冷靜下來,便說自然是要見一面的,等他定好酒店再通知她。訂酒店的事他第一個念頭就想到夏綠如,問題是她剛撂挑子,怎么找她?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柳元平,問他附近環境檔次菜品好的酒店。
“請哥們吃飯實惠就成啊,整……”
“不跟你開玩笑,今晚請重要的客人……”
“你怎么也沒配個秘書,連這種事也要你來做?”
“再廢話我掛啦!”
“得,既然你問我頭上,我就給你好好說道說道……”
“別,你把飯店名稱電話發我就行。”
半個小時候,許朗瑜收到N條長短信。柳元平給他推薦了十家飯店,還一一例舉了他們的優劣勢。許朗瑜選了一家打電話訂好包間,然后讓周承瑤通知周承瑾。見到周承瑾的剎那,許朗瑜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和周承瑤一樣的圓臉,雙眼炯炯有神,走路的時候背挺得筆直,一看就是從部隊里出來的。
周承瑾見到許朗瑜,一番寒暄后笑著對他妹妹說:“我記得他小時候常欺負你,本來還擔心來著,現在看來是多余了。”
周承瑤忸怩道:“哥!”
周承瑾哈哈大笑。一頓飯倒也吃得賓主盡歡。吃完飯,周承瑾對許朗瑜說:“我今天跟你們吃飯,一來是多年沒見,很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二來呢我就這一個妹妹,之前的事也就不提了,以后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相處。瑤瑤向來男孩子性格,也沒什么心眼,但好在人聰明,也能在事業上幫助……”
“哥!朗瑜哥請你吃飯可不是來談這個的。”
周承瑾反問她:“那談什么?”
許朗瑜之前被他說的一頭霧水,看到周承瑤一臉的嬌羞才明白過來,暗暗想老頭子又忽悠了他,但當下又不好說什么,趕忙賠笑道:“常聽承瑤說起您,早就想和大哥見上一面,今天難得有此榮幸,有機會聽到大哥當面教誨,高興還來不及,大哥有話盡管說。”
周承瑾滿意地點點頭:“還是朗瑜會說話,那我其他話就不說了,最后敬你一杯,我妹妹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三人碰了杯,又聊了一會,周承瑾就起身告辭。周承瑤趁著哥哥走出去的當兒趕緊給許朗瑜道歉:“我哥胡說八道,你別放心上啊!”
許朗瑜對她笑笑:“沒事!你哥喝了酒,你趕緊送他回去吧。”
周承瑾兄妹倆離開后,許朗瑜結完賬心里悶悶的,就一個人沿著西湖溜達到了白堤,沿著斷橋往西走,此時的夏綠如正從另一頭走來,她也是因為心頭煩悶出來散心的。夜晚的西湖少了白日里的喧囂與熱鬧,顯得靜謐柔和。白堤上桃柳成行,游人如織,回望群山含翠,山間寶塔在燈光的環繞下,熠熠生輝;對岸萬家燈火,亮如白晝;湖水倒映著兩岸的夜燈,流光溢彩,恍如仙境。湖上畫舫緩緩駛離岸邊,舫內燈火輝煌,人們或賞玩或閑聊,自成一道靚麗風景;湖邊的長椅上,散落著三三兩兩的背影,或情侶,或夫妻,也不乏孤單的身影,與這片山水共成一體。此情此景,縱有愁絲萬縷,怕也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