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G公司收購后,電子商務部搞了次活動,楊瑋和陸建波因為對此次收購的幫助,也被邀請參加。夏綠如主動坐在陸建波旁邊,許朗瑜則在周承瑤和楊瑋的中間。
夏綠如問陸建波:“你不去加拿大了?”陸建波搖頭道:“一切恢復原狀。”
“什么意思?”
“我又恢復自由身了。”
夏綠如睜大眼睛看著他:“為什么?”
“這事說來話長,”陸建波這樣回答她,“反正結果就是這樣。”
夏綠如有些尷尬地笑笑:“你們兩個還真是……她不會再回來找你?”
陸建波笑起來:“我想應該不會。”
“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是的呢。”
許朗瑜過來敬酒,到了他倆面前碰杯后說:“外面雨大,天氣又冷,一會結束后你送夏綠如回家吧。”夏綠如在邊上推辭:“不用,又不順路,我自己打車回去。”許朗瑜問她:“你有帶傘嗎?”夏綠如搖搖頭。許朗瑜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建波,你送她回去沒問題吧?”陸建波點頭答應,待許朗瑜敬下家了,悄聲問夏綠如:“你還住原來的地方?”
夏綠如點頭,又說:“我自己回去真的沒問題。”陸建波笑道:“許總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執行,再說你住的地方偏僻,你又喝了酒,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夏綠如側頭想了會,說:“也成,干脆我今晚去雅娟那里住,好久沒見她了,正好也順路。”
酒會結束,陸建波打電話叫了代駕,兩人先行離去。許朗瑜酒喝得半醉,楊瑋原本送他回家卻半道接了許向陽的電話,他把車鑰匙遞給周承瑤,說:“麻煩你照顧他一下,我先走了。”周承瑤撫著許朗瑜上車,酒氣熏得她連連別過頭去。車子剛發動,原本坐著的許朗瑜一個側身就滑倒在座位上。窗外的雨正濃,周承瑤透過觀后鏡看了眼蜷著身子的許朗瑜,將暖氣開關調到最大,然后看到他的身子慢慢伸直,嘴里迷迷糊糊地說了聲謝謝。
周承瑤轉頭望了眼窗外,過了好一會,才回他一句:“你喜歡下雨天嗎?”躺在后座上的許朗瑜瞇縫著眼回道:“不喜歡,一下雨就會想到不好的事情。”
“我卻相反,”周承瑤說,“特別是小時候,一到下雨天,我就能撐著小花傘,穿上雨鞋到外面的洼地里踩水坑,沒有比那更好玩的游戲了。”
許朗瑜迷迷糊糊地回道:“幼稚。”
周承瑤不以為然:“小時候嘛!有的人小時候比我還幼稚呢,一到下雨或者下雪天就賴在被窩里不去上學。”
“那可真幸福!”許朗瑜低語著,像是隨時要睡了過去,“我小時候可沒這種好事,要是不去上學,估計屁股都要被打爛了。”
周承瑤愣了愣,旋即笑道:“那你小時候可真慘。”
“是啊,我爸很兇的,他……”話沒說完,人已經睡了過去。周承瑤也沒再說話,放慢車速,靜靜地穿梭在冬季的雨夜里。
夏綠如下了車才想起來金雅娟已經去了BJ,好在金雅娟臨走前將鑰匙交給她,讓她隨時過去。只是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人,難免覺得孤單。她窩在床上打電話給金雅娟,問她在那邊的境況。
“邵毅有沒有說什么?”
“我還沒跟他說,”金雅娟這樣回答她,“我想等我安定下來再告訴他,這樣他想趕我走也沒轍。”
夏綠如嘆道:“你可真夠費盡心思的。那你好歹也聯系下同學,好有個照應。”
“這還用說!”金雅娟笑道,“同學在BJ的,都已經被我騷擾遍了,我現在就住在王葉楠家,等找到房子再搬。”
“你說你這里放著大房子不住,偏跑那里受罪。”夏綠如還是無法理解她,“我今天都忘了你人在BJ,還巴巴地跑來看你,到了地才想起來。”
“要我說,你就在我那住著。”金雅娟說,“我不收你房租總可以吧?還有跟你家許郎會面也方便不是?”說得夏綠如立馬跟她急:“你是不是仗著離得遠,我撕不了你的嘴?你再這樣胡說我可就跟你斷絕關系。”
金雅娟奇道:“我倆有什么關系好斷的?好了,不開你玩笑,不過說真的,上次你出去玩,他急得都找我這里來了。你要真對人家有意思,就給些機會,不要總裝得冰清玉女似的,那樣不好玩。”夏綠如聽了也不生氣,反問她:“難不成讓我跟你似的纏纏綿綿到天涯?”金雅娟一下子沒了話,半天訕訕道:“那也不用學我,我是飛蛾撲火,身不由己。好了,葉楠催我睡覺了,下次聊。”掛了電話,夏綠如沒了睡意,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雨聲淅瀝,落到心里,更添了無窮的心思。夏綠如往許朗瑜公寓的方向望了望,有幾盞燈亮著,卻分不清哪個是他的房間,良久深深嘆了口氣,回床上重新躺下,又胡思亂想了一回才漸漸合上眼睡去。
轉眼臨近春節,金文杰打電話給夏綠如說自己過年要值班,不回家了,買了些禮物麻煩她帶回去。夏綠如正想去一趟醫院,一來看看許向輝的病情,二來想從柳元平那里打探葉知然的消息。
“沒問題,我有空過來拿好了。”
金文杰聽了自然開心,還說好久沒見之類的話。
夏綠如下班就趕去醫院,柳元平不在,金文杰先帶她去了許向輝的病房。夏綠如只敢透過病房的窗戶往里看。“病人的情況還好嗎?”金文杰搖搖頭,面色凝重。“很不好,全身器官都衰竭得厲害,現在都是靠藥物在維持,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進重癥監護室。”夏綠如聽了一陣心酸,半天又問道:“許總,許朗瑜知道嗎?”
“應該也清楚的,柳導說他也學醫的,我想他可能比我知道的還多。我這次春節不能回家,也主要是因為要關注他的病情,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
夏綠如望著躺在病床上的許向輝,想到許朗瑜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卻不能相認,甚至不知道許琰離世的消息,就不由地悲從中來,淚流不止。金文杰見了又是驚訝又是心慌,忙拉著她到自己的休息室坐下,遞了杯熱茶給她。“綠如姐,你別難過了。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規律,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延長他的生命以及減輕他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嗎?”
“我們都瞞著他,不過病人對自己身體的感覺是最直接的,心里多半也是明白的。”
“許總經常來嗎?”
“前段時間來得少,現在每天都會過來,只是大多數時候也跟你一樣就在外頭看看。到底是叔叔,沒那么親近吧。”夏綠如忍不住辯駁道:“他前段時間一直在出差,才來得少。”金文杰見她這么維護自己的領導,不禁笑道:“看樣子他很得人心啊,我看你們公司另外一個女孩子也經常過來。”
“周承瑤嗎?”
“應該是的,我記得第一次是你陪她來的吧?我聽柳導說,她是許總的未婚妻?”夏綠如一聽這話,心里不知怎么地就一陣不舒服,有些氣餒地回道:“沒聽說他們有婚約,不過也差不多吧。她跟許總一起來的?”金文杰搖搖頭,說:“她都是中午來,不過會進病房和病人聊兩句,病人似乎很喜歡她。”
夏綠如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