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里,我將我去溜冰的事情告訴了胖子和風哥,風哥是我的班長,全名叫趙風,而胖子是副班長,全名叫韋榮。兩人其實都是有著啤酒肚的胖子,不過胖子要比風哥重了二十斤,他們是我的朋友,亦哥們,或兄長,我跟他們玩得很來,無論有什么事都會跟他們說,我們總是一上班就聊到下班。主要是因為這里沒有什么人,也沒人有什么空。風哥的年齡剛好比我大了十二歲,胖子還要大,應該大了十七十八,但是因為胖子年輕時善于保養,以至于他和風哥兩人看起來一樣大。
為啥我知道胖子喜歡保養呢,都是他跟我說的,還跟我說如何保養皮膚,分享保養的秘籍,有時候還介紹我要用哪種護膚品或者說家里有護膚品,問我要不要用,拿來給我。
無聊的時候就聽他吹水,聊聊他年輕時的風流韻事,憑借一張帥氣的臉蛋泡了多少女孩子,多少女孩子對他死心塌地。這個真假我就不得知,不過他年輕的時候確實很帥,看過相片了。
但是現在,呵呵,中年發福了。
對于我而言,兩人都是差不多的,兩人的腦袋都是大而圓的,胖子喜歡剃光頭,風哥雖然不剃,留著短發,前額光光的,就是所謂的禿頂,顯得成熟。但是他們兩人是一白一黃,趙風因為他所生長的環境不同,所以曬不黑。而胖子則是正宗的黃種人,擁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兩人都幽默搞笑,但是胖子比趙風在人際和幽默還要略勝一籌。
其實趙風比胖子還要聰明,很多事情他都是看破不說破,他不喜歡跟人扎堆混圈子,我覺得這點我跟他有點像。
不隨便討好人,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做好。
“怪不得,這幾天心情這么好,原來是和帥哥去約會了。”胖子打趣道。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在哪里工作呀,想不到你竟然開竅了,小小長大了,要談戀愛了。”趙風笑著說道。
“別胡說,我只是和他溜冰而已。”怕他們誤會我趕緊否認道,事實就是如此。“至于他在哪里工作,我不知道,問這個干嘛,只是一起溜個冰而已,我對人家的隱私不敢興趣。”我干嘛要告訴你們他在哪工作,而且我認識了兩個,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個嗎?哼嗯,就算我知道了其中一個是在這里工作,我也不說,以免你們大嘴巴,害我聲名遠播。我在心里想到。
誰說男人不八卦,八卦起來比那些長舌婦還恐怖,我在這里深有體會。
而且這里說是非的功夫一流,如果你不跟他說幾句別人的是非,那么他就會跟別人說你的是非,就算你跟他玩得好,還是逃不掉,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人前說他人,背后他人說他。
總之就是離開不了一個最重要的物體,‘人’,只要有人,就要搞事情,不然不正常。
“這能叫隱私嗎?這叫了解,是最基本的,就比如你認識了一個陌生人跟他打招呼,你肯定要介紹你的名字,什么人,在哪里工作…等等。”趙風說道。
“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是我們之間卻是免了這一套的,因為他們都叫我小妹,就像你們也只叫我小小,小妹,小妞,小鬼…等等,一樣,都不叫我的名字。再說,像你們說的名字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有那么重要嗎?”我說。
“你有沒有發現,幾天不見小妞越來越能說了。”胖子對趙風說道。
“嗯,而且也開竅了不少,看來再過不久她就會不理我們了,一心只想著帥哥了。”趙風說。
“嗯嗯。”胖子也同意的點點頭。
我聽著,無語死了,要這樣想嗎?真搞不懂你們。
“哎,那你有沒有這個打算?”趙風說。
“什么打算?”我疑惑的說道。
“哎!”趙風無語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和人家交往的打算。”
我頓時無語,否認道:“沒有,我只是和人家溜個冰而已,就要和人家交往,你們也太能想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們說了,真是的。”
“你們的想象力太遠了,真懷疑,光腦袋的人都這樣嗎?”我忍不住吐槽道。
“難道你和他在一起就只是溜冰而已嗎?”胖子用一種非常奇怪的語調問道。
“對啊,那你想還有什么?”我說。
“難道他就沒有牽過你的手,他沒有抱過你,你們溜完冰以后,他也沒用請你吃過宵夜,也沒送你回來。”胖子還是以一種非常奇怪的語調說道。
我冷汗連連,就知道保準沒好事,還真對了,看來我今天做錯了,不該和他們說的。經他這么一說,我的腦海里忽然浮起了一些畫面,有牽手的;還有就是在溜冰場里我壓倒了在沈逸凡身上,四目相對;差點被人撞,他拉住我,結果倒入了他的懷抱;還有一些被人撞,他及時抱住了我…但這些都不是有意的,是意外,被人撞的意外,腦子里突然浮現的畫面,讓我的臉一下子羞紅了,但面對著這倆人,讓我心里煩躁不已,我還是不動聲色的壓了下去。
我看著他們兩個,要說沒有也肯定不可能,也不會信。我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牽了,那又如何。”
“哦。”兩人異口同聲的的叫道,眼里閃動狡黠的笑意。
我看他們這副模樣,心里恨得牙癢癢的,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轉念一想,沒什么好氣的,他們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牽你的手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趙風問道。
“什么感覺?”我疑惑道。“不就牽個手,你還想有什么感覺,還有,不就牽個手嗎,多大點事,能讓你們這么大驚小怪,切。”我說完,十分鄙視的白了他們一眼。
“哎!”趙風失望的嘆息道。“還真的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什么意思?”我雙手叉腰的朝他們吼道。
“你和他牽手難道就真的沒有那種感覺?”趙風再次問道。
“什么感覺嗎?”我再次疑惑道。心里無語死了,牽個手還要有感覺,郁悶,真不明白這些大人的思想怎么都那么怪,還有那個感覺很重要嗎?值得這樣一問再問,心里滿是疑惑。
“就是,就是那種觸電的感覺,就像是電視上那些一見鐘情的男女那樣,兩眼電光火花。”趙風最后終于說了出來。
我心里極度的無語,說了半天,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你們這些怪人。“那是電視上的,那是假的,OK。抱歉,我沒有,好了,我不想跟你們聊了,我怕我在聊下去,就要瘋了。我要回去工作了。”說完,我不理他們直接走人,任憑他在后面叫我,我也不理,氣死了。
我所在的車間叫定型車間,我所做的崗位叫進布就是去拉兩車人家整齊裝好放在車上的布,然后把兩車布的頭用縫紉機縫起來,看著機器把它們升上去加工就行了。做完一車,在拉一車,把布頭結上,如此反復,就這么簡單。在布不會偏離軌道的時候,我可以到處去玩,聊天,甚至失蹤個十幾分鐘也沒問題。布在上升的時候,是有特定的位置的,不能讓它跑邊,偏離軌道,不然前面的機器就無法定型,那些跑邊了布就會因此作廢,然后那些廢布得讓我們這個班組自己掏錢買單,所以有時候,做到昂貴的布的時候,我就得認真一點。
就算趙風他們那樣說,也改變不了我現在對溜冰的熱愛,下班后,我依然跑去了溜冰場。現在的我早已沒了當初的恐懼,也再也不害怕在這熱鬧的人群中自己是孤獨的。我只知道來到這里的人都和我有著一樣的目的,盡情的放縱和狂歡,尋找樂趣,享受樂趣。
音樂盡情的喧囂釋放,燈光也永遠五彩斑斕忽明忽暗,人們瘋狂的滑動,是你內心憂傷最好的保護色,因為這里的人是快樂的,他們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你那憂傷的心靈,他們如此快樂,你又有何理由不快樂?,因此在這里你得面帶微笑,假裝很快樂,然后你就會真的很快樂,忘掉憂傷,盡情的融入他們當中。
微笑是比罌粟還要讓人容易上癮的毒癮。僅僅一眼,你便會深深的迷戀上它,想要它,貪戀的想要它為你綻放。
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來自你心靈的真誠,臉上的自信,單純的笑容。
我看著人群中,那些人的花樣式溜法,不禁心癢癢,我好想學呀,誰來教我呀,唉!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后背,我看見沈逸凡對我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一愣,隨即無語的笑了,真是幼稚。坐在那里休息,看著他牽著不同的美眉弛場溜冰場,不禁嘴角彎了彎,那才是那個家伙的本性,總是喜歡和美眉牽手溜冰。
不一會兒,突然人聲鼎沸,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一驚,原來是DJ沒有了,怪不得人們的聲音變得那么刺耳,就像是來自地獄那般的冷漠,噪雜,尖銳,刺耳,呻吟,心仿佛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急躁且煩悶,像是垂死掙扎般的喘氣。
習慣了,一下子,沒有,真不習慣,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急忙站起身,左顧右盼,“哧”的一聲,燈光瞬間滅了,場里陷入一片黑暗中,尖叫聲響起,從四面八方涌來,向洪水猛獸一般偷襲我的內心,鉆進去,滲透我的骨血,融入我的四肢百骸。心,一片急躁不安,漆黑的會場里,我慘白了臉色,冷汗連連。
不一會兒,會場里亮起了點點星光,是人們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好美,此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吸引,那散落,參差不齊,遍布會場的亮光,讓我猶如置身繁星中。點滴的光亮,一點一滴,如同星光,飛進我的身體,身體散發出光芒,照亮了我內心那孤獨,寂靜的世界。
“噗”的一聲,燈光再次亮起,那刺眼的光,讓我瞬間睜不開眼睛,好像被燈光包圍了一般。耳邊一片噪雜,我瞇眼看去,燈光全部集中在舞臺,透過阻礙在我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看見舞臺上站著一個人,好熟悉的感覺。DJ舞曲,瞬間響起,只見他在音樂下,緩緩滑動著溜冰鞋,隨著音樂舞動起來。那一刻我才看清了是他。尖叫聲起,人們也隨著音樂再次嗨了起來。
他的動作靈活敏捷,精致完美,完美的配合著每一個音樂跳動,快速,放慢,旋轉,搖擺,仿佛他就是一個個在你面前跳動的樂符。抬眼往人群望去,魅惑人心,那張揚的個性,灑脫的狂野,猶如一把烈火,徹底燃燒起人們內心深處的熱情和渴望。
場面一下子高昂,激情的場面,人們的情緒相互傳染。它深深的刺激著人們心靈深處的寂靜,不安,還有放蕩,喚醒沉睡的心靈。
大腦不由自主的開始指揮人們舞蹈,身體不由自主的配合起來,左右搖擺的跳動起來,盡情的投入下去,配合著音樂深深的嵌入。一下一下,強壯有力的跳動,心“撲通,撲通”的,無法控制的節奏。滲入四肢百骸的音符,在身體里快速流動,瞬間充滿活力,讓人們的心情澎湃萬分,吶喊,跳動,透過身體盡情的釋放,恨不得就是那瘋狂的音樂。
一場劇烈的舞會結束后,我也疲憊不堪,坐在會場邊上休息。從來都沒有這么嗨過,這種感覺還挺刺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手機嘟嘟的響了幾下,是悅悅發來的QQ信息,我點開來看,“你在哪,在干嘛?”我回了一句,“溜冰場,溜冰,你呢?”
“吃燒烤,你來不來?”
我剛打著字,她又發來了一條,“別溜了,來吃燒烤,溜冰有什么好玩的,讓你天天去溜,改天我有空和你一起去。”
我看了,想了一下,打了,“好的。”二字剛想發出去時,一雙溜冰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我抬頭一看,果不其然,他朝我笑道:“在干嘛?”
“和朋友聊天呀。”我說。
“哦,你最近來得滿勤的嘛?”他慵懶的語調里帶著調侃。
我朝他挑了挑眉,岔開話題,“你剛剛的舞跳得不錯。”
“謝謝夸獎。”
“不用謝,事實。”突然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說道:“你能教我溜冰嗎?”我看著他,心里有一些緊張。
要是拒絕就尷尬了,雖然會覺得沒什么,可心里怎樣都會不好受吧。
“可以,沒問題。”當我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心里高興得不得了,沒想到他這么爽快,但瞬間頭頂上卻傳來了一句讓我心冷的話,“你要付學費的哦。”
我一愣,抬頭看著他,只見的眼里閃動著狡黠的笑容,感覺被坑了,但是想想這也合情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道:“那要多少?”
他手握成拳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狀,想了一下,呵呵的笑道:“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可以先教,你打算什么時候學都可以,現在也行。”
我臉一黑,冷笑道:“不行,在學之前得先把價錢談好,以免日后說不清。”
他倒是明白了,笑道:“你怕我敲詐你呀,你還挺聰明的嘛?放心我不貪你那幾塊錢,我也不缺。”
我看了他一下,有些心虛,心想自己怎么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人家教你,你應該感激,怎么可以這樣懷疑人家,再說友情歸友情,教歸教,人家沒有道理要平白無故的幫你,你自然該教學費。
正當我在這尷尬的局面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我的手機及時的響了起來,我舒了一口氣,悅悅這個電話來得真及時。他看了我一眼,我便當著他的面接起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