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倫和林平帶上了差到,在老漢的帶領下,出了鳳陽縣城,一路向南,趕往了老漢口中說的放牛的河邊。
走了十余里路,林平漸漸地覺得不太正常,前頭的老漢依舊再埋頭走著,沒有回頭,林平停下了腳步,問道:“老丈,還有多久?”
老漢沒有回頭,連連說道:“快到了,快到了。”
林平皺眉,周圍的景致并不像是有河的地方,反而越來越像進山了。
老漢已經(jīng)越走越遠,林平?jīng)]有跟上去。卻見老漢回頭,哀求道:“差爺快點吧,再晚了賊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林平沉聲不語,看了一眼溫倫,卻見溫倫的站立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向林平。
林平尋了一塊石頭坐在了路邊,問道:“走了這么久,我也累了,你先和我說說賊人的信息,說不定我能猜出一二。”
老漢的神情焦急,但卻沒有辦法,只得回身走到了林平的身旁。
“你……”
林平的話還未說出口,抬頭卻見老漢的神色猛然變得陰冷,一柄匕首藏在了老漢的袖中,此時已經(jīng)落在了老漢的手心,閃著寒光的匕首,向著林平的頭顱刺了下來。
林平的亡魂大冒,匕首已經(jīng)臨近了林平的臉前,林平甚至能看到劍尖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生死之間,林平再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對方的速度很快,已經(jīng)算準了林平來不及躲避。
一剎那的時間,林平馬上做出了反應,沒有選擇逃離,而是低頭躥上了前去,向著老漢的腰間撞了過去。
老漢的匕首已經(jīng)出手,短時間難以收回來,匕首貼著林平的后腦刺了過去,削去了林平的發(fā)尾,卻沒有傷到林平的性命,與此同時,林平的頭撞在了老者的肚腹。生死之時的林平,沒有存留任何的力量,重重地一頭撞在了老漢的肚腹,將老漢撞飛了出去。
老漢向后急退了六七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趁著這點時間,林平快速地蹦了起來,手中握著匕首,一臉警惕地看著老漢。
老漢被林平躲過了一招,臉上有些詫異。當今世上,能躲過他的刺殺的人不多,而且大多都是處于武道絕巔的強者。但是就在剛才,他的蓄勢一擊,被林平躲了過去,還是以一種他都未曾想到過的巧妙的方法。
林平有些心有余悸,緊緊地盯著老漢,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你到底是誰?”林平喝道。
老漢大笑了兩聲,說道:“我殺人,從不出第二招,算你走運。”
說完了這一句話,老漢就消失在了原地,即使是林平一直緊緊地盯著老漢,卻依舊沒有看清老漢是如何消失了。
林平依舊警戒著,怕剛才的一幕的是老漢的陰謀。
“他走了!”溫倫平靜地說道。
林平看向了溫倫,溫倫的話說得十分肯定。許久之后,也不見老漢出現(xiàn),林平確信老漢是真的走了。
“他是誰?”林平問道。
溫倫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但一定是一個頂級的殺手。”
林平回憶起先前的一切,依舊心有余悸。老者的出手真如雷霆一般,出手就是要人的性命。林平此時回憶起剛才的一劍,還好當時做出了正確的應對,否則此時林平就已經(jīng)見了閻王。
“大人早就知道了他有詐?”林平細細地回想了起來,溫倫對鳳陽縣周圍的地勢十分熟悉,怎么走到了此處還沒知道老者的異常。
溫倫點頭,說道:“我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不是真正的農(nóng)戶。”
“為何?”林平的心中疑惑。他見到老漢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若不是老漢將他們帶到了此地,林平還不會對老漢產(chǎn)生懷疑。
溫倫一笑,沒有隱瞞,和林平細細地說了起來。
“疑點很多,你卻都忽略了。首先鳳陽縣就沒有強人,此時一開始就帶著詭異。其次,就算是有賊人流竄到了鳳陽之內(nèi),人也不會很多,因為鳳陽的四面都有著屯所,賊人很難抱團流竄。尋常的農(nóng)戶都會都官府懷有畏懼,就算丟牛了,也不會一人到縣衙來,或是聚集村民搶牛,或是和當?shù)氐睦裟糠A報,都孤身進城報案更加有效。你沒做過捕快,不知道這些也正常。但是你是雜役出身,而且習武,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異常?”
“異常?”林平愣在了原地,仔細地回想起來,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一直被自己忽視的事情。
老漢跪地相求的時候,老漢指路的時候,甚至是老漢出手刺殺的時候。老漢的手,無比的白凈,完全不是從事體力勞動的農(nóng)戶,甚至一些富家公子的手都不如老者素凈。
“他的手,他易容了?”
溫倫點頭,說道:“不僅是他的手,還有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眼神,和他的頭發(fā)。”
林平聽了,躬身作揖說道:“還請大人指教。”
溫倫捋著胡須,說道:“他特地選了農(nóng)戶們會穿的粗布衣服,而且還特意扯出了口子,將衣物偽造成了破爛的樣子。但是真正的農(nóng)戶,都會對衣服很愛惜。刻意扯破的衣服,和無意間磨損的衣服,差別是很大的。還有他的鞋,他只偽裝了衣物,卻將鞋子忘記了,穿了一雙只有富戶才穿得起的鞋子,鞋子上的金線還是很明顯的。一個殺手,銳利的眼神是隱藏不住的。還有他的頭發(fā),尋常的農(nóng)戶,因為常年吃不飽飯,吃不上肉,發(fā)質(zhì)不會是那樣的。至于其他的,只要你細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異常。”
林平徹底被溫倫所折服了,在自己的眼前毫無破綻的老漢,沒想到在溫倫的眼中,卻有著這么多的馬腳。
“多謝大人指教。”林平躬身一拜。
溫倫少見的笑了笑,說道:“不必謝我。我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內(nèi),但他刺殺你的時候,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和你說這么多,就當是補償吧。以后別和我走太近,我雖然快七十了,但還想多活兩年。”
溫倫說完了這一句話,轉(zhuǎn)身向著鳳陽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