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是不是排行第九?”
一個衣服有些破爛的小女孩頂著張小花臉,望著秦艽,眼睛里亮晶晶的,只是手指絞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緊張。
秦艽眨眨眼道:“沒錯,我行九。”
“這個給你。”小女孩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雙手遞給他。
秦艽接過來,那是一張薄薄的紙,紙上只有三個娟秀小字:具茨山。右下角簡單畫了一片雪花,除此之外皆是空白。
“那個漂亮姐姐說,把這個交給哥哥,哥哥就會救小花的娘親。”
狄榮忙拉住小女孩仔細詢問道:“那個姐姐什么樣子?她怎么跟你說的?別怕,你仔細說給我聽。”
鄒興寬慰道:“嫂夫人既然能給我們傳信定然是平安的,狄大哥不必太過憂心。”
“那個姐姐比小花高一頭,穿著…嗯…藕荷色衣裳,她說要我在城門口等六個人,其中兩人是雙生子,長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個哥哥,穿著一身白色衣裳,叫我問他是不是排行第九,是的話就把那張紙給他,哥哥就會給我娘親治病。”
雙生子正是鄒興鄒勝兩兄弟,穿白衣的是秦艽。這次各自易容改頭換面,旁人皆穿黑褐色粗布衣裳,秦艽也換下了岐黃谷杏林紋樣錦衣,只穿了一件素白衣衫。
小女孩八九歲的樣子,有些局促但十分伶俐,一板一眼說完,立刻就拉著秦艽的衣角,帶著滿臉的期盼,軟聲叫道:“哥哥…”
秦艽摸摸女孩的頭發,道:“走吧,你來帶路。”
鄒興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好笑,說道:“放心吧小丫頭,這個哥哥是岐黃谷的神醫,一定能救你娘親。”
小姑娘十分高興,她想再抓著秦艽衣角,又覺得不妥,只好一路走一路不住的回頭,生怕秦艽半路跑了。
“大哥可知道嫂夫人為何叫我們去具茨山?”
“她從未出過遠門,并不識得什么具茨山,大概是那位道長的意思吧。”狄榮口中說著,心里暗自思量,那具茨山算起來也是他的師門,雖然他數次途徑禹州卻一次沒有上去過。聽沈唯棠的意思,通天閣大概已經封了,不然這次也該去看看的。
“大哥”秦艽側頭看了看狄榮,笑道:“當日陸然害怕你現身京城連累旁人,還是小弟憑岐黃谷易容術之名一力承擔。”
狄榮腳步略一頓,道:“是啊,九公子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那姜亭若不是頭天晚上來見過我,也定然不敢相認。”
“姜亭,姜子虞。昔日的建安將軍,如今是殿前都指揮使了。”秦艽了然。
說著話已走進一個狹小的院子,實在是太小了,六人都站在院中就顯得格外擁擠,于是只好分了三人出去買些吃食權且當做午飯,另外兩人就著院中水井打了些水,在屋前灶上略溫了溫,將臉上手上用作易容的面粉和灶灰清洗干凈。
秦艽隨著小女孩走進屋內,昏暗的房間里家徒四壁,屋當中一張桌兩個木凳,桌上放著半碗稀飯。里面有張看上去搖搖欲墜的床,床上躺著一個病懨懨的女人。
小姑娘殷切的搬來一個木凳放在床前,柔聲道:“娘,大夫來了,他是岐黃谷的神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女人摸摸女兒的頭發,低聲謝道:“有勞了”
其實她并不相信秦艽,女兒每日里跑出去,做什么也不對她說,只是隔三差五就帶個郎中回來,可看了這么久,她的病卻沒見一點好,也就只當寬慰女兒了。
秦艽坐下來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又詢問了幾句,便轉身出去了,不多時,帶回來一包藥。
“這是七副藥,我已做了標記,一副藥煎兩遍,合在一起早晚各一頓,按順序共喝七日。”
小姑娘認認真真的聽完,連聲道謝,立刻跑了出去找鍋煎藥。
秦艽又叮囑了女人幾句,也轉身到院子里清洗起來。
幾人馬虎吃了兩口東西,將剩下的吃食留給母女倆,又留了些散碎銀兩,問清了去具茨山的路便準備動身。
小姑娘跪在地上鄭重的給秦艽了個磕頭,女童清脆的聲音里透著堅定“大哥哥,等我娘親身子好了,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
眾人七手八腳將她扶起來,紛紛勸慰。
“小丫頭,好好照顧你娘親就行了。”
“是啊,你大哥哥治病從來不要別人報答。何況你送信給我們,我們本來就該感謝你的。”
秦艽卻笑笑,說道:“好啊,等你長大了好好報答哥哥。”
狄榮扯了他一把,一群人吵吵嚷嚷就此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