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友珊有些困意，打了個哈欠：“哎呀，老了，竟然有些發困。”

　　華迎波打趣道：“你可不老啊，還是那么年輕漂亮。可能是我說的不夠精彩吧。你知道，我不擅長講故事。”這話有些恭維，但華迎波知道她是有修煉秘術的，所以容顏依舊，雖然歲數已經快過五十，但看起來似乎只有二十五歲。他不點破，就是點破了，她也不會否認，否則其他四個人都已經略顯蒼老，為何她還能保持年輕時的模樣。

　　華迎波說：“要是困了，明天再講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應該過了午夜了吧。”

　　章佳友珊手撐住下巴，睜了睜眼睛，笑瞇瞇的，另一邊臉上起了一個美美的小酒窩：“繼續給我講吧，我的大歷史學家。”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崇拜與愛慕。

　　華迎波有些開心，繼續說起來：“從582年以后，我開始發現。所有的關于黑暗魔法的記載不見了，幾乎提都沒有再提過的了。而且所有的法師，似乎回到了原點。從那個時候起，盡管無心會沿用了原先的級別，也就是多少階多少階的法師，但是每個層級的法師，所精通的法術變得非常簡單。”

　　這一點章佳友珊倒是有點體會，她也看過很多藏書，確實有很多已經失傳的法術。

　　“我進入無心會之后，為了提高自己的法術能力，我除了向我的師傅和同門請教之外，就是在這藏書閣中閱覽典籍。你是通過法陣考驗的法師了，你肯定讀過《宗師法典》。”

　　章佳友珊點點頭，表示讀過。《宗師法典》是十階法師榮升宗師的必讀書，要突破十階，一定要學會宗師法典中的所有法術，并且通過法陣考驗后，才能晉升為大宗師。也只有大宗師，才能成為選拔五長老的候選人。

　　“但是，我一路走來，每一階都晉升得輕而易舉。讀完《宗師法典》之后，我甚至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一切都太容易了，無心會不可能如此簡單幼稚，無心會所謂的精通法術不可能只是這么簡單。”

　　章佳友珊聽他這么說，咯咯笑道：“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可是當年公認的神童法師啊。”

　　華迎波笑得很苦澀：“是，對于普通的法師而言，我說這話有些過分了。但我說給你聽，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是自582年以后，法術的世界似乎重新開始了。很多高深的法術似乎已經沒人會了，所有的一切都歸零了。可是那些高深莫測的法術卻又很詳細的寫在書里，描述的很仔細，但是為何582年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會了。”

　　章佳友珊好像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華迎波沉思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他心中的困惑，這么多年自己醉心于研究魔法，而她一心在維護和建設整個無心會上。曾經無話不談的兩個人，多少年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交流一番。恍惚間回到了過去，但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大家都走得很遠很遠了。

　　華迎波坐直了身子，雙手攤開到肩膀兩側，掌心對著自己。章佳友珊似乎有些警惕，往后靠了靠，不再撐著下巴，而是變換了一種防御手法，雙手微微合在自己胸前。

　　華迎波說道：“你別緊張，我給你演示一點東西。”

　　章佳友珊以為他是要演示黑暗魔法，立刻把椅子往后推了半步，兩手手指一靠，全身便籠罩在一個白色冰霜護盾之內。

　　華迎波口中念了一聲“火鳳凰”，于是左手便躍出了一只火焰燃燒的鳳凰，但模樣剛起他左手便握緊，生怕把藏書閣點了。又念了一聲“冰龍”，右手也躍出了一只翻騰的冰霜巨龍，同樣很快右手握緊。

　　如果這一切讓一般的法師看到，會大驚失色，因為兩個法術都是十階法師的高級法師，并且華迎波在咒語中加入了縮影的特殊技巧，讓鳳凰和巨龍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小巧。不過章佳友珊對于這兩個法術也是完全熟悉的，并且縮影法術對于宗師級別的她而言，也是小兒科。

　　華迎波推開椅子繼續往后走了幾步，站到一處較為空曠的地磚之上，兩手的食指和中指舉過頭頂，然后向身體兩側劃出一道弧線。章佳友珊只見一圈明亮的閃電環繞在華迎波周圍，這下她稍微有些吃驚了。

　　她收了護盾，詫異道：“閃電盾？你三系都過了十階？”

　　華迎波在閃電護盾沒有觸碰到地磚的時候便收了手，走過來喘了口氣，坐下說：“你覺得怎么樣？”

　　“這也太厲害了。”章佳友珊這次是真的滿臉崇拜。

　　然而華迎波似乎完全高興不起來：“現在的法師，一種精通到十階的就已經是大宗師級別了，比如桐梓，他只會雷電法術。”章佳友珊點頭表示同意，華迎波繼續說，“但這是582年以后的無心會，在這之前每一個人都會三系，五階的時候就差不多是現在精通三系的大宗師了。”

　　章佳友珊表示不相信：“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你跟我來。”華迎波帶著章佳友珊走過了三個書架，取了一本書，書名叫《法術圖解》。章佳友珊之前看過這本書，對自己提升火焰法術有過不少幫助。

　　“這書怎么了？”

　　“你看作者。”

　　“作者？”這種圖解說，誰會去看作者，真是個書呆子，她有些覺得無聊，“蘇夏，沒聽說過啊。”

　　“關鍵就在于沒聽說過，但我在另外一本書中看到了他的名字。書中說他只是一個三階法師，因為寫了《法術圖解》而名聲大噪。”華迎波翻了幾頁，指給章佳友珊看，“你看這里，這是無心會在490年的會長月下孤老的批注。也就是說這本書至少寫在490年之前，雖然自己已經模糊，但是這上面寫的很清楚。”

　　章佳友珊瞇著眼睛仔細看，書上的批注中寫道：蘇夏著書不易，圖解清晰，可惜英年早逝，無心會本可以有一位偉大的大宗師。

　　“還有，你跟我來。”

　　章佳友珊有些疲倦了，而且似乎一切都跑題了，嘟著嘴不耐煩道：“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你不用給我拿書了，直接告訴我。我信你。”

　　華迎波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大概自己的書生氣還是太重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說：“我并沒有什么結論，因為一切都是推測的，而且都是我的猜想。為何582年以后再沒有黑暗魔法的記載，而且之后的法師都好像退化到了最初的狀態。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覺得這一切和黑暗魔法有關？”

　　“肯定有關，我甚至認為黑暗魔法是一切魔法的基礎。黑暗魔法足夠強大，才能隨便支撐一個三階法師理解多系的頂級法術，如果他不會那些法術，他怎么能寫出《法術圖解》。如果是三腳貓的水平，月下孤老又如何批注他的書。”

　　他嘆了口氣，冷笑道：“你看看現在的法師，單系修煉就已經顯得很艱難，偶爾出現一位同時修煉兩種或者三種法術，就稱為法術神童了，簡直可笑。你看看我那個徒弟，連凝神都要修煉那么久。”

　　章佳友珊陷入了沉思，在這個紛爭的年代，對于法術不那么友好的年代，自己醉心于壯大無心會，卻忽略了無心會最根本的事情----研究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