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梓和郗如童下山以來,行程一路受到耽擱,導致他們來到望雪堡壘時已經用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望雪堡壘位于北燕的東北部邊境處,離北海最近。它的戰略地位和鐵柵欄幾乎是一樣的,前方是隨時會爆發的戰爭,身后則是為自己源源不斷補給物資的四座城池,隸屬于飛燕府,也稱飛燕四城。
桐梓對于同伴的做派表示實在是無法理解,但是自己中途一個人離開似乎有些不妥。郗如童在北燕是非常出名的法師,名聲很好,所以他每到一處都有人邀請開堂講學。
桐梓沒有心情講學,心里只關心失蹤多日的荊元,對于愛徒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懊惱不已。桐梓認為法師的研習之路全靠天賦,所以對于資質普通的法師,他甚至都懶得交流。這也導致他的名聲一般,很少有人愿意成為他的弟子。盡管他也是無心會的五長老之一,但是北燕的法師們卻不把放在眼里。
可郗如童和他不同,門徒眾多,很多沒有入門的弟子也想投身到他的門下學習法術。他也很是熱心,無論對方是誰,有問必答。對于非常淺顯的法術,他都愿意一一演示,并且耐心教導。雖然這是好事,但是卻讓桐梓的行程跟著受到了牽連。
中途桐梓一直想單獨離開,可是都被郗如童拉了回去,表示下一個城鎮一定加快步伐。為此桐梓頭疼不已,所幸,現在終于快到了。
“我說,這望雪堡壘,你就不要再磨蹭了吧。免得耽誤了人家打仗,這里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桐梓告誡道。
“你這話說的,熱情難擋,不是我故意要耽誤的啊。我也很擔心你那位愛徒。”郗如童感到有些委屈,“不過今天天色不早了,咱們總不能趁著夜色過邊境吧。”
桐梓無奈,確實如此。一般的地方趕夜路也就罷了,可這邊境之地,誰知道哪兒設了暗哨,弄不好小命莫名其妙就丟了。縱使他們二人法師再高強,也擋不住暗箭難防。
到望雪堡壘遞交了通行官文加上一陣通報后,二人被引見給了當時望雪堡壘的最高指揮官李文華。
“這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兒聽過。”桐梓似乎在哪兒聽過。
“若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三太子。”郗如童不是很確定,但是北燕境內叫李文華的將軍幾乎沒有第二人了。
走進將軍大廳的時候,二人的疑慮打消了。此人正是北燕國王的三太子李文華,剛來此處不到半年。
“久仰大名啊,二位老師請坐。”
二人答禮坐下,桐梓心里一咯噔,又來了個徒弟。他簡單打量了一下李文華,雖年紀尚小,但身姿挺拔,氣勢剛健,一道烏黑的劍眉下,一雙閃亮如寒星的眼睛,正在二人的身上掃來掃去。
“二位老師,怎么會來這荒山僻壤之地?”李文華邊說,邊擺弄著衣服上的吊墜,吊墜下方掛著一只小巧的獅子紋章,王室才能佩戴的紋章。
“將軍殿下,我們是來救無心會的一名弟子,目前被關押在北海的鐵柵欄處。”桐梓開門見山道。
“叫我文華就行,別太客氣了,哈哈哈哈。”李文華見他又是將軍又是殿下,頓覺得好笑,“如此看來,二位走錯營地了啊,哈哈哈。”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桐梓心下生厭。郗如童連忙笑道:“公子愛說笑啊,天色已晚,不太方便趕路。我們是想借宿一下,明日再去。”
“我聽說你們法術無邊,何不多留幾日,讓我們的法師跟著好好學學。”李文華往后靠著,身子快躺下了。
桐梓連連擺手:“公子,人命關天,我們得先去救出弟子,再來教法術也不遲。”
“呵,那就你去救人吧。這位留下。”李文華不耐煩道。
“不是,公子,我們…...”
“怎么?你以為這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李文華怒道,站起來便走。
二人被領進了客房,外面守著十幾個士兵。
桐梓很是郁悶:“咱們怎么這么倒霉,偏偏遇上這位不講理的三太子了。”
郗如童解釋道:“你小點聲,人在屋檐下。畢竟是軍事前沿,人家肯定有難處。”
盡管這些士兵根本擋不住他們,但北燕和無心會向來關系融洽,所以二人只能住下。
第二日,讓桐梓更郁悶的事情發生了,郗如童被扣下,自己還多了七八個法師同伴,都是營地里的士兵。李文華高高站在營地的塔樓上,對著下面頤指氣使。桐梓真正是有苦說不出,不得已只能帶著這些人往鐵柵欄趕去。
本來加速趕路的話,兩日的路程,硬是被這些累贅拖成了三天。他們每到一處崗哨,還要跟那些熟識的士兵們聊聊天敘敘舊。
到鐵柵欄更是受氣,別說軍營大門了,剛過邊境就被陸高的前沿哨兵給扣住了。桐梓不想動手,那七八位本來想還手,還沒反應過來,暈的暈,倒的倒。這倒好,直接當成奸細,捆成了一團。
桐梓解釋自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最后陸高連面都沒出,就把他打發了。士兵們把他放了,告訴他不要再來了。
荊元是不可能放的,如果桐梓還要繼續糾纏的話,就以通敵的理由把他也抓了。至于那些雜魚,全部拿下下獄。
桐梓再回到望雪堡壘時,李文華大罵了陸高幾句。臉上雖然堆笑,把他們二人當成座上賓,可實際上對他們處處監視,還讓他們繼續住在堡壘之中。
有天晚上吃飯,桐梓實在是憋不住了。
“將軍,我們已經來這不少時間了,我徒弟不但沒救出,我們自己也被困在這里。”桐梓抱怨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囚禁你們了?”李文華怒道,“你真要救你那徒弟?”
“將軍若肯幫忙,老夫一定盡力報答。”桐梓連忙施禮。
“簡單,你們留下來,幫我們打下鐵柵欄不就行了。”李文華嬉皮笑臉道。
桐梓生氣得把飯菜一丟,回屋休息去了。
“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咱們天天這樣在這里總不是辦法啊。”
“那你想怎么辦?難道要撕破臉,殺出去嗎?”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在這里當教書先生當一輩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