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啟九年,京都。
偌大的大夏盛京,自西向東有三十六條街道,共計五十余里,十萬戶人家,碧波輕舟,煙柳畫橋,交互其間。其中以西南六街最為繁華,有道是“三十六座煙雨閣,七十二家管弦樓?!?p> 六街交匯處有一七層閣樓,閣樓之上有一塊兒十余尺高的大匾,上書“紅塵煙雨第一樓”七個鍍了金的大字,熠熠生輝。此樓建于何時?由何人建?市井之間多有傳言,有的說是太祖皇帝宴請功臣而建,也有的說是大夏之前的北周就已存在,實況如何,終究無人得知。
今日,說書的周世昌一大早就來到了煙雨樓。晨起打雜的小二見周世昌慢慢踱進店來,笑道:“周老爺子,今兒個是怎么了,來這么早?”周世昌拿起酒葫蘆輕咄了一口,打趣道:“昨兒個只來晚了一會兒,便沒了位置,今兒起了個大早,及早占個位置哩?!闭f著,在小二跟前的桌角押下兩三塊兒碎銀。
小二將碎銀拈在手里掂了一掂,便領著周世昌向里走去,周世昌不緩不急地跟在其后,一路咄著小酒,倒也是逍遙自在。小二領著周世昌在一處東北角靠窗的位置站定,問道:“周老爺子,您看這個位置可如您的意?”周世昌自顧自地坐下,說道:“有位置就行,還有什么講究哩。”
“小二,上茶!”店里陸陸續續進來幾個客人。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一邊應著,一邊對周世昌說:“周老爺子,您先坐著,小的先去招呼著?!?p> 進來那幾位見著是周世昌,打趣道:“周老頭,昨兒個沒聽你說書,我這菜吃得都沒味道啊?!?p> 周世昌輕呷一口酒,挑一下眉頭:“張公子真會說笑,這煙雨樓燒的菜若是沒味兒,天底下還有可吃的飯食嗎?”
“哈哈,周老頭,今兒個要說哪一段?。俊?p> 小二也停下手中的忙活,豎著耳朵聽著。
“那就講講這煙雨樓吧,張公子,你看如何?”
“哎呀周老頭,你那一套我都聽膩了,誰知道這樓到底誰建的,而且哥幾個對這樓也不感興趣啊?!蹦俏粡埞勇牭街苁啦忠v煙雨樓,不禁抱怨道。
“那張公子,你意下如何呀”周世昌笑道。
“不如就說說我大夏的鎮國柱石——隱龍公吧?!闭f起隱龍公那張公子一臉崇敬向往之色。
“隱龍公……隱龍公,這……這個不太好說啊?!敝苁啦荒槥殡y之色。
“這有什么說不得的,誰不知道,您周神通周老爺子上曉天文,下知地理,世間百態,藏于胸間,莫不是您這周神通的名號都作狗屁話,讓人消遣嘛?!蹦菑埞右娭苁啦妻o,不禁有些急了。
“行了行了,你不必抬舉我,這激將之法亦對我無用,我就說一小段,都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周世昌拿起酒葫蘆一飲而盡,似是潤潤喉嚨。
人漸漸多了起來,新來的人聽見周世昌要說隱龍公,連茶水也顧不上咄一口就聚來了這東北一角。小二也殷勤地為周世昌沏好上好的普洱,酒葫蘆亦是斟滿了絕佳的桃花釀。眾人都熱切地望著周世昌,連大氣都不敢出,怕打亂他的頭緒。
周世昌正了正衣襟,敲了一聲醒木,眾人噤聲。只見他輕咳一聲,開口道:“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到歸來日,朕與將軍解戰袍?!?p> “啪”又是一聲醒木,眾人齊聲叫好。
周世昌繼續說道:“話說這趙家的祖宗趙祐與大夏的太祖皇帝有袍澤之誼,二人原是北周鎮守天冠嶺的將領,守著北周的一方安定。而這時的北周那是千瘡百孔,國祚危急啊。遠東之外的蠻族對中原大地虎視眈眈,如此內憂外患之際,北周的末代皇帝孝武只知享樂,不理朝政,國庫連年虧空,軍隊的士兵都拿著生了銹的槍桿子上戰場,再加上旱、澇不斷,民不聊生,那江南本富饒之地,竟也生起了人吃人的事件。反觀蠻族,雖據荒漠之地,物質匱乏,但蠻族之主勵精圖治,親自操練軍隊,連十二三歲的孩童都上了戰場,上下一心,只為攻破遠東要塞,入主中原。饒是太祖皇帝和趙祐驍勇善戰,無奈兵力相差懸殊,軍備物資更是相差甚遠,天冠嶺一戰,十萬英豪魂葬天地,蠻族大軍大舉侵入中原,趙祐以命相護,帶著太祖皇帝逃回京都,聽聞遠東被破,孝武帝龍顏大怒,要當場處死太祖皇帝和趙祐……”周世昌頓了一下,呷了一口茶水。
不知不覺間,連窗戶外面都站了幾個孩童饒有興致地聽著,被十幾雙眼睛盯著,周世昌依然淡然如水,自顧自地飲茶。
那張公子是個急性子,當即問道:“后來怎么著了?”
周世昌笑著反問道:“你與我說說后來怎么著了。”
“我哪會知道啊,您快說吧!”眾人都笑了。張公子漲紅了臉,不再言語了。
周世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話說那孝武帝傳令之后,朝堂之上竟沒有一個廷衛上前,孝武帝登時慌了神,大聲質問他們是要謀反嗎,那些廷衛還是不為所動,我們的太祖皇帝深知北周可以亡于孝武之手,但無辜的百姓不可以成為犧牲品,無奈之下,上前斬下孝武頭顱,以此號令北周臣民共同抗敵,百姓早已對昏庸的孝武積怨頗深于是萬眾一心,全力支持太祖皇帝抗敵,加上趙祐的盡心輔佐,歷時三年,終于將蠻族趕出了中原大地。戰后,中原大地已是千瘡百孔,全國百姓不足八千戶,這種情形之下,急需一位明君穩定民心,但太祖皇帝與趙祐皆有平天下之功,理天下之才,究竟誰做這天下的主人,一時眾人都犯了難,唯有趙祐主動站出,言明心志,愿為君輔,不求富貴。太祖皇帝與那趙祐情深義重,話已至此,也隨著表了態,‘既已得天下,愿與公共享之’。于是改國號為夏,冊封群臣,趙祐被封為一等公爵,號隱龍,數大夏百年歷史,唯有這趙家名號敢稱‘龍’字,雖為隱龍,亦位極人臣。不久,太祖皇帝親設神機營護衛京都,皇權特許,由隱龍公選人執掌神機令,掌此令者,上可擒王侯,下可斬佞臣。太祖皇帝與隱龍公情誼之深厚,可見一斑,一時傳為佳話。”
眾人聽得入了迷,周世昌咋了咂嘴,繼續說道:“有道是,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后人收,說甚龍爭虎斗。”隨著,又是一記醒木。
眾人回過神來,那張公子急忙道:“這就沒啦?”
周世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打了個哈哈,道:“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闭f罷,拂袖而去,眾人紛紛讓道。
這時,遠處傳來一些孩童的笑鬧聲:“隱龍公,隱龍公,忠膽只為君,一心安天下?!?

東山山上月
這是我的第一部拙作,也是我夢想的開端,我在寫紙上功夫尚淺,但我真心熱愛這份事業,希望以后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與鼓勵,我會盡我所能給大家帶來更優秀的作品。(本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