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墉城內,我見恒嘉并未有毒發癥狀,宇文護也還沒有回過神來發兵金庸,我也短暫的松了口氣。
其實我知道我是任性了的,但是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恒嘉毒發而不管不顧,我知道身為三軍主帥我如此做并不負責任,倘若在此期間宇文護發兵金庸主帥不在軍心必散,可想而知的后果。
其實,我如何不懂?又如何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一面是我的手足親兄,一面是我應該背負的責任我無法選擇,只能抱著僥幸,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的風險趕去了長安城。
先圣賢有言在先,自古忠孝難以兩全,說的如何有錯?
忠君愛國者,必定舍家。可我卻是寧愿背棄全天下,也絕不負身邊人。
我想顧及忠孝這不可能,我并非是神,左右我也不過是個凡人有著七情六欲,我沒辦法看著恒嘉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亦沒辦法讓近三十萬的將士為我送命,如此決定我的確還是草率了,但我又沒得選。
倘若非我于忠孝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我必然會選孝字,我是高長恭沒錯,但我是全新的高長恭,這個高長恭只想天下太平,只想身邊人平安。
我要的其實不多,我只要高府眾人平安,我只要斛律一族平安,我只要段氏一族平安其他的任何失去我皆能承受。
我身為主帥,三軍交戰之際擅離職守本就是大忌,如此便欠三軍將士一個交代,此番即以歸來便也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即便如此想著,但心中仍是愧疚難當。
我將藥包拿給軍醫問他對否,其實此刻我的內心當中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靜。
如果是那恒嘉的安危便有了著落,如果不是我并不敢往下想,我的那點醫術還是當年斛律將軍發現了我的身份之時派人教給我,目的也就是給我防身,也為了保全我,我并不確定解藥的真偽,只是當時的結果是對的我便拿了。
索性我拿對了,也許是恒嘉命不該絕,也許是我運氣夠好。
短暫的我也松了口氣。
我知道我此次拋下三軍將士的賬別人或許不敢說什么,但大哥定然會與我算明白這筆賬的,可我哪里想的到大哥來的會如此之快,我剛剛將解藥交與軍醫手中便被大哥叫人給綁了。
我心里清楚此次錯在我,大哥是軍營里長大的定是見不得我這如此不負責任的主帥,我不在之時,他可以為我隱瞞不在軍中的事,大小事務也為我處理的妥妥當當,但是這個教訓他定然也是要給我的,他想讓我記住三軍不可無帥,既然擔上了這個責任,便要像個樣子。
左右他都是我大哥,他罰我理所應當,即能保全我的面子,又不傷及我的里子。大哥幫我這件事我都沒說什么,別人也不敢動手,怎么說我也是他們的長官。
再說我一身武藝,又是齊主親封的第一郡王,權勢一時無兩,若我真想動手也沒人能攔的住我不是。
沒辦法,誰叫他是我結義大哥的,我也只能自認倒霉了,看著這諸位將軍那些個同情的目光,我猜他們背地里肯定給我點了不少同情蠟。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即便是再生氣也斷斷不會將我如何,大哥昔日也是鐵血將軍,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是有柔情的一面的,就比如接下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