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透過薄薄的一層黑云把一些昏暗的光芒灑到了維列格古堡前面干枯的大樹上。
愛爾森看著像是蓋著一層白霜一樣的樹干一挑眉,隨即打了一個響指。
他可不像那些生活在密土大陸西北方的維羅米貴族一樣熱衷于陰森恐怖的氣氛。大樹就該有大樹的樣子,綠油油的多招人喜歡。
愛爾森敢打賭,讓他在那些維羅米風格的古堡生活上個三四天,他準保會郁悶死。
看了一眼樹干上極速長出來的樹葉,愛爾森低頭念了一聲古怪的咒語,旋即像是一條短暫的幻影一樣竄進了古堡的窗戶里。
感受到主人的氣息,房間里那一盞大大的銅燈扭動了兩下,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伴隨著像是要散架的聲音出現的是一簇簇的火焰。
“哦,我的天哪!”愛爾森把目光落到桌面上那張低調奢華的邀請函上面的時候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愛爾森拿起星盤對著黑洞洞的天空,不斷地撥動著指針,試圖尋找他的守護星的方位。
老天在上,難道是他的守護星打瞌睡了嗎?竟然讓他收到了費鐸公爵的邀請函。
在一眾無趣至極的皇室成員邀請之中,如清流一般的費鐸公爵總會費盡心思為他的所有造訪者制造終生難忘的驚嚇。
是驚嚇而不是驚喜,而且是字面意義上的驚嚇。
據說曾經有一位屬于南方迪爾維塔貴族的老者在參加了費鐸公爵的邀請,有幸活著回到南方的第二天就一命嗚呼了。
愛爾森可不想英年早逝。
然而這個費鐸公爵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有個說法是即使是一根繡花針的針眼都可以漏下十個費鐸·蘇拉利塔的心眼。
愛爾森確信,一旦他拒絕了費鐸公爵的邀請,不出三天,他就會遭受到費鐸公爵的針對。
偏偏他還是一個客居在皇都附近的可憐人。
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
愛爾森放下了星盤,咬著牙打開了費鐸公爵的邀請函。
致最親愛的愛爾森·哈赫瑪·蘭洛斯伯爵:
誠邀您去剛剛歸于我的名下的塞塔城堡參加為期七天的集會。
費鐸·蘇拉利塔敬上。
老天在上,他想他一定是在不經意間得罪了小心眼的費鐸公爵!
是個人都知道他們蘭洛斯貴族向來與維羅米貴族不和,而他愛爾森更是討厭維羅米貴族的一切!
這個見鬼的清流王爵到底邀請他去一個屬于維羅米貴族風格的古堡干什么!
愛爾森忽然后悔自己一開始對維羅米風格的抱怨。
現在好了,他真的要在一個陰森的,壓抑的維羅米風格的古堡度過五天!而且是不知道究竟會遇見什么狀況的五天!
愛爾森拄著自己的臉,始終盯著窗戶外面綠油油的大樹。
他到底犯了什么錯?難道這是對他在今天使用伏念體闖進扶葉塔的懲罰?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很有規律的敲門聲傳到了愛爾森的耳朵里。
“進來。”愛爾森扯過一邊散落的書頁遮擋住了他剛剛拿回來的黑書。
“費鐸公爵的使者前來拜訪您了,殿下。”
愛爾森拼命地深呼吸了兩口氣,隨后轉過頭擠出一個看起來還算是有誠意的笑容說道:“是嗎?我還真是失禮啊。”
“殿下,那位使者倒是對您對于知識的愛好表示了極高的贊美。”
“那么我現在一定要見一見這位喜歡知識的使者了。”愛爾森盡力讓自己維持著臉上的假笑。
老天保佑,希望那位費鐸公爵放棄他的古怪的想法。
······
“很抱歉打擾了您的研究,伯爵殿下。”
費鐸王爵的使者是一個年輕人,有著很漂亮的金燦燦的短發,像是一片融化的黃金一樣。
“是我的失禮,使者先生。”愛爾森點頭對這個年輕人表達了自己的致意。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是一個達到了鎮魔者級別的魔法師,感受到了年輕人的力量,愛爾森心里的不安越發的嚴重。
似乎是為了映照愛爾森的預感一樣,這個年輕人隨即用一種禮貌但是又不容拒絕的語氣對著愛爾森說道:“因為費鐸這次的集會有些特殊,所以我是來接您前去塞塔古堡的。”
愛爾森看著年輕人,張開嘴想要說什么,到了最后卻什么都沒有說。
很好,這樣的風格非常的費鐸。
“請問您是有什么需要嗎?”年輕的使者始終表現得無可挑剔。
“是的,我需要帶一些東西,一些我的書······”愛爾森現在讓自己的大腦飛速的旋轉,他需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確定自己需要帶著什么樣的東西去。
“當然,這是您的自由。”年輕的使者仍舊抱著那種讓人覺得無可挑剔的假笑。
愛爾森在心里呵呵兩聲,邁著一種云淡風輕的步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房門,靠著大門長出一口氣。
所以現在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愛爾森想了想,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一團像是黑霧一樣的東西逐漸的浮現在他的身前。
那一團黑霧不斷地扭曲,先是扯出了腦袋,隨后是翅膀,最后的一點黑霧化成了一只尾羽。
這是一只黑羽花目隼,有著極為有利的翅膀以及十分尖利的雙眼。
黑羽花目隼晃了晃腦袋,用陰冷的目光打量了愛爾森片刻,拍了拍翅膀沖向了黑夜。
在某一個瞬間,愛爾森的眼睛一瞬間變成了黑羽花目隼雙眼的模樣。
一道金光從的他雙眼劃過,愛爾森放空的雙眼再一次恢復了神采。他低下頭極為迅速的翻出了一摞自己還沒有看完的書,以及包括黑書在內的,他從木中小屋拿出來的舊日的典籍。
愛爾森對著這一摞書念了兩句晦澀難懂的咒語,只看見一片金色的光芒劃過,那一摞有質量也有重量的書就這樣消失了。
愛爾森摸了摸手上的銀色鐲子長出一口氣。
不過是五天。愛爾森如此想著。有這些書在也就沒有什么事了。或許自己還可以在這枯燥無味的五天之中找到一些關于菲琳娜海域的巨怪的信息。這樣也不錯。
“請問除了我之外還有什么人將會進入塞塔古堡嗎?”愛爾森邁著高貴而優雅的步法走向使者。
希望那位費鐸公爵可以請一些合適的人過去,即使愛爾森知道這種希望很渺茫。
“抱歉了,殿下。公爵此次的集會將會邀請其個人過去,然而到底是哪七個人只有公爵本人才知道。為了保持此次集會的神秘性,我們都是親自來接人的。”
使者的回答并沒有使愛爾森太驚訝。費鐸公爵可以做出任何事,而這種小小的把戲就目前看來似乎并不出格。
愛爾森沒有說什么,只是用眼神告訴使者他們可以動身了。
按照規矩,其實愛爾森應該換上精致的禮服。
不過想到費鐸公爵的秉性,愛爾森還是覺得這樣的常服更適合行動一些。更何況,這也正是他們蘭洛斯貴族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