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來知道此事是咱們所為的就只有宋經義一人。”孫紋龍撫須看著曹李二人。
“那咱們要不要把姓宋的……”李洵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殺個知府能解決問題那也不算什么,就怕秦府那邊已經知道是咱們干的了。”孫紋龍嘆息一聲。
“那宋經義不打包票說姓程的不會說嗎?”曹寅說道。
“這世界上不會說話的只有死人。”李洵眼中寒光閃現。
“知道又怎么樣,吳三桂再怎么稱王稱霸那也是在西南那邊,他還敢帶兵跑來江南殺了咱們?要造反嗎?”曹寅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到也不是說怕了他們吳家,就怕告到皇上那去。”孫紋龍搖頭道。
他們三家深受皇恩是不假,可西南的吳三桂手握重兵,在朝中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這次的事情是他們圖謀人家的產業,鬧到皇上那讓滿朝文武都知道了,那丟的終歸是皇家的臉面。
“他們不是私購鐵料嗎?要那么多鐵料比是要打兵器,我看他們吳家就是要造反,我定要參他一本。”
“子清兄別沖動,吳三桂畢竟是朝廷重臣,沒有確切證據咱們不能胡來。”孫紋龍有些頭痛曹寅的火爆脾氣。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基本上都會經營一些上不了臺面的產業,比如他們三家除了走私絲綢布匹之外,還會販賣私鹽,而且還是江南最大的私鹽商。
可以說整個江南沒有哪個大族不干偷稅走私的事,正因如此大家都默契的悶聲發大財,井水不犯河水,這也是他們共同的潛規則。
像吳三桂這樣的異姓藩王,販點鐵料在各家大族眼里看來真不算什么大事。
“我到覺得曹兄說的對,咱們就參他個囤積鐵料軍備密謀造反!”邊上的李洵突然說道。
“我說李兄弟,你怎么也跟著瞎胡鬧了。”孫紋龍瞪了他一眼著急道。
“我沒有胡鬧,我確確實實就是這么想的。”李洵表情嚴肅。
孫紋龍見他說的認真,再想到李詢并不是個莽撞之人,便安靜的看著他等待下文。
“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聽說,最近朝堂上議論的大事?”李洵看著曹、孫兩人輕聲詢問。
曹寅跟孫紋龍對望一眼,他們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說,關于撤三番的事?”
“沒錯,咱們大清國立國不久,國庫連年虧空,吳、耿、尚三王更是以守衛邊防為由,年年擴軍跟朝廷要錢要糧,朝廷上哪去弄那么多銀子。”李洵說到這里聲音也大了,顯示他心中憤恨。
“這事不是被皇上壓下去了嗎?聽說還準備賜婚平西王的世子以示恩寵。”曹寅感覺事情有些相互矛盾。
“愚……你們想想,這事要不是皇上授意,能放到朝堂上議?”李洵本想罵他愚蠢,想到對方身份忙改了口。
“經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是這么一回事,所以……”孫紋龍也反應了過來。
“所以這就是一個朝廷的風向,皇上現在沒動他們那是因為沒準備好,賜婚更是為了麻痹他們。”
“咱們參他吳三桂私屯軍備密謀造反,皇上不但不會怪罪咱們,反而會重重有賞。”
“沒錯,哈哈!李兄這招果然高明。”
“我想不明白,這樣咱們不是徹底把吳三桂得罪了嗎?”曹寅聽他們兩人的話聽得云里霧里。
“曹兄弟你想啊,吳三桂若是真敢來對付咱們,不就坐實了他做賊心虛想要謀反的事?”孫紋龍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我明白了,到時候咱們吞了秦氏商行,只要他不敢謀反這個啞巴虧他就得咽下去,高,高,實在是高!”反應過來的曹寅頓時興奮了起來。
孫、李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暗想跟蠢人一起謀事就是累,還得當翻譯。
這是一計陽謀,秦氏商會囤積軍備一但被人捅到朝廷上之后,只要吳家不是馬上要造反,吳三桂能做的就是跟秦氏撇清關系,到時秦氏商會自然就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而要是真的造反,那第一要查封的自然也是秦氏商會,兩種結果都是他們得了實惠。
在他們心中卻從沒考慮過吳三桂真能跟大清對抗。
“那咱們三人現在就聯名上奏,八百里加急遞送進京城。”孫紋龍覺得此事拖延不得。
三人寫好奏折封蠟之后,立刻讓人遞送進京。
“哈哈,咱們大事可成,晚上二位就在我府上用住下?最近新買了個戲班子,唱得還不錯。”曹寅心情大悅。
“就不叨擾,我晚上已經約了人。”孫紋龍拱拱手。
“既然孫兄有事在身,那咱們得空再聚,請。”曹寅把對方送出府外。
“李兄不會也要走吧?”
“哈哈,我到沒什么,只是小女嚷嚷著回去找她娘親,我也沒辦法。”李洵無奈一笑。
在兩人的說笑間,從曹府內走出來了幾名女子。
前頭的是一位三十幾歲的婦人,模樣也還算可以,是曹寅的妻子顧氏,跟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二八年華的美麗女子。
這女子不僅容貌絕麗,難得的是氣質脫俗、淡雅若仙,此女是李洵之女李香玉。
婦人抓著她那雪白如玉的雙手,邊走邊說著什么甚是親昵。
年輕女子也只是時不時的點頭,輕言細語臉上偶現紅暈。
“你們兩說什么呢那么開心。”
“老爺,我讓香玉得空多過來坐坐,這次穎兒不在家,下次過來讓他帶香玉出去看看揚州的美景。”顧氏一臉笑意。
“哈哈,不錯不錯,是該常來坐坐。”
婦人口中的穎兒名曹穎,是曹穎的第三子,年紀跟李洵的女兒李香玉相仿,兩家一直有的結為親家的意思。
就在曹李兩家相互寒暄談樂的時候,秦府里的氣氛可就沒那和諧了。
“怎么樣,問什么了嗎?”耿波坐在椅子上,左手指不停的輕敲著桌面。
熟悉耿波性格的人就會知道,那是他心中怒意將要爆發的表現。
“各種方法都試了,除了程青青,我估計其他四人都不知道內情。”詹彪結合自己審問的結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程青青呢?”
“這人是個硬骨頭,無論屬下怎么用刑他都說是貪圖夫人的……反正他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為。”
“瑪的,我親自來審。”耿波火氣上涌,快步朝外走去。
秦府后院的一個空閑地窖,現在成了臨時的審問室,程青青五人都被關在了這里。
耿波還沒進去就已經聽到了慘叫聲跟叫罵聲。
房間里的味道很刺鼻,濃重的血腥味、汗味,還有一股難聞的焦味。
幾個士兵拿著皮鞭不停地抽打的,汗水都浸濕了他們的衣服。
“好了,別打了!”詹彪出聲喝止。
“旅長好!”
“嗯,辛苦了,下面的審問讓我來。”耿波點頭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