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炳離開天人洞的次日,艾珍帶著隨從親自回老家大屋圍搬救兵。
大屋圍離淺水灣七十多里,要走一整天。
趕到大屋圍的時候天已黑。艾珍顧不上吃飯歇息,立即去找紐古族的大首領(lǐng)——艾珍的大姐艾香。
艾珍有三姐妹,老大是艾香,二姐年少夭折,艾珍排行老三。
艾香沉穩(wěn),艾珍陰鷙機(jī)巧。
當(dāng)初母親去世時,艾珍和艾香爭奪部族的繼承權(quán),結(jié)果以失敗告終。一氣之下,艾珍提出分家,要到外地發(fā)展,開辟自己的天地。
艾香對妹妹和自己爭奪權(quán)力并沒有過多責(zé)備,勸艾珍留下不成,便成全了艾珍,讓她帶著150名族人離開,還慷慨地給了許多物資。
紐古族是一個大族,以種植旱稻、麻等作物為主,打獵、捕魚和采集作為補(bǔ)充。整個部族將近六百人。艾珍的離開,對部族并沒有多大的影響。
“三妹,你怎么跑回來了?”艾香對艾珍的到來感到意外。
“姐,我現(xiàn)在有麻煩了,你幫幫我。”艾珍心中有點(diǎn)忐忑,拿不準(zhǔn)姐姐會不會幫自己的忙。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和她過不去。
“什么麻煩?”對這個不聽話又執(zhí)拗的妹妹,艾香還真不想多管閑事。
“我在南方遇到了勁敵,可能要輸。”
艾香很少見到艾珍認(rèn)輸?shù)臅r候。
不過,她感到有點(diǎn)奇怪:“勁敵?南方蠻荒之地,哪來的勁敵?”
“以前是蠻荒之地,但現(xiàn)在不知那里冒出來一個叫王雋的人,很難對付。”
“哦,是嗎?說來聽聽。”
艾珍把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聽完艾珍的講述,艾香也覺得王雋是個問題。雖然他對大屋圍好像沒多大的威脅,但妹妹在外頭吃了虧,血濃于水,做姐姐的總是站在妹妹這邊的。盡管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在南方肯定不會做好事。
“你回來吧,這里有大片土地可以開墾,何必非要到南方去?”艾香道。
“既然出去了,就不打算回來的了。再說,那邊的條件很好。”
艾香知道妹妹很固執(zhí),她說了不回來,輕易是不會回來的了。
“那你要我怎樣幫忙?”她問。
“借兵。幫我消滅王雋的勢力。”
“什么?打仗要死好多人的。我支援你一些物資吧。”艾香不同意借兵。
“姐,你愿意看到我們紐古族在外面被人欺負(fù)么?看著你妹妹這一支從此消失么?”艾珍知道姐姐家族觀念重,故意拿話激她。
艾香果然中計,猶豫道,“你想要多少人?”
“一百五十。”
“啊,怎么要那么多?”艾香吃了一驚,“王雋有多少人馬?”
“能打仗的大約50人。”
“你現(xiàn)在還多少人手?”
“帶去150人,上次打仗死了23個,后來受傷不治有去了8個,還剩119個,其中28個是傷員。”
“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傷員?”
“都是讓天人洞的人弓箭射的。所以呀,扣除老幼,算上輕傷的,我那里能打仗的不過七十多個。”
艾香有點(diǎn)心痛。
“三妹呀,當(dāng)初你留在大屋圍多好,你看,現(xiàn)在搞成怎么樣了。”
艾珍咬牙道:“都是那個王雋造成的。所以姐啊,你就借給我150人吧,我要把王雋抓過來碎尸萬段。”
“妹呀,你還有七十多個人能打仗,比人家將近多了一半,直接殺過去不就行了嗎?”
“姐呀,那個王雋有點(diǎn)邪門,天人洞的弓箭很厲害啊,想贏他,這點(diǎn)人手還是不夠。而且,他們和高山族的人勾勾搭搭,要防著他們結(jié)盟啊。”
“高山族?那個小部落翻不起大浪的。這樣好了,我給你50人,你直接帶回去。”
“姐,借給我的兵還要回大屋圍的,不是說借了就成了我的人。你想想啊,你給的人越多,我贏得越輕松,死的人就越少啊,大家的損失都會更小。”
艾香覺得妹妹的話也有道理,但現(xiàn)在正在開荒,并沒有很多閑人。
“我給你一百個吧。不能再多了,我自己的事情也要人手的。再說這么多的人,你難道還打不贏么?”艾香道。
艾珍想了一下,一次派出一百五十人確實(shí)有點(diǎn)困難,有一百個,發(fā)動對天人洞的攻擊己經(jīng)足夠,就算高山族過來,也游刃有余了。再說高山族遠(yuǎn)在山上,想要救助王雋談何容易?
于是艾珍同意了姐姐一百人的方案。
——
洛炳回到了老鷹嶺。
他讓人把裝禮物的擔(dān)子挑到母親處,一件一件拿出來給她看。
先是一個小罐。
“里面是什么?”杉嫲問。
洛炳將蓋子揭開。
立刻,香氣四溢。
“好香!是魚。”杉嫲搶過罐子。
一把年紀(jì)了,竟然有點(diǎn)把持不住,手往罐子里伸。
“阿媽,別急,這都是你的,等下慢慢吃。”
杉嫲覺得有點(diǎn)失態(tài),把手縮了回來。
“還有什么?”她問。
洛炳從擔(dān)子里陸續(xù)拿出鹽、魚干……,都是杉嫲喜歡的東西。
“這是什么?”她指著姜和蒜,問洛炳。
“這是王雋送給我們做魚用的調(diào)料,叫姜和蒜。”
“調(diào)料是干什么用的?”
“像鹽一樣。做魚的時候加點(diǎn)這些調(diào)料,魚就不腥了。”洛炳解釋道。
接著,他拿出了十把小弓。
“嗯,這東西不錯,不僅打仗能用,用來打獵也是很好的武器。”杉嫲道。
“還有更好的呢?”
洛炳取出了三張大弓。
“喲,還有這么大的弓啊。”杉嫲拿過一張大弓過來,發(fā)現(xiàn)厚度、長度等各方面比剛才的十張弓又大一號。拉一下,居然感覺吃力。
“這弓好勁。”杉嫲贊道。
洛炳又取出五面盾牌,告訴母親這個防御性武器的用法。
“這王雋,怎么有那么多奇特的東西的?這些都是他送的嗎?”杉嫲放下盾牌問洛炳。
“是他送的。”洛炳道。
“有那么好?”杉嫲表示懷疑。
“呵呵,我們親如兄弟。我還見到了我女兒……”
“別打岔,告訴我王雋想要什么。”杉嫲看了洛炳的眼神就知道有情況。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
洛炳道:“王雋想攻打淺水灣,讓我們?nèi)ブ!?p> 反正母親不問,他也要告訴她這件事的,他把王雋的計劃說了出來。
“什么叫助威,”杉嫲道,“這是要我們?nèi)ブ鷳?zhàn)。”
“但是,依我看,王雋自己就能打贏,我們根本不需要出手。”洛炳道。
“兒呀,你糊涂啊。戰(zhàn)場上的事情哪里說得清楚。萬一王雋那里出了意外,你是出手呢,還是不出手?”
“出手。”洛炳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不,你明明是去助戰(zhàn)嘛。這幾張弓和盾,就把你拉攏了。”杉嫲怪兒子太輕率。
“阿媽,不滿你說,你說的這些,我其實(shí)心里清楚。我是覺得,王雋這個人不簡單,為人也很大方。現(xiàn)在我們幫他一回,他日必定有回報的。阿媽,你都說要和正直的人交往,我認(rèn)為王雋就是正直的人。”
杉嫲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嘆道:
“兒啊,王雋人是不錯,但打仗不是喝水吃飯,我們可能會付出很多的,怎么可能輕易答應(yīng)助戰(zhàn)呢?”
“不管怎么說,我答應(yīng)了人家,肯定要下山的。”
“唉——”
——
送走洛炳后的隔日晚上,王雋帶著奎克和美琳架著竹筏,悄悄駛進(jìn)了淺水灣的內(nèi)海,也就是灘涂所在的那片海域。
雖然奎克對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但作為指揮者,王雋還是覺得有必要來現(xiàn)場考察一下地形。
他們在內(nèi)海北岸登陸,果然沒發(fā)現(xiàn)暗哨。
三個人摸到寨子附近偵察。
周圍除了寨門口的崗哨,并無其他人。顯然,人都派往陸路去放哨了,艾珍還沒有意識到有人從水路過來的可能。
四棵樹的位置非常好。樹離開柵欄約三十來米,樹上可以藏好幾個人。
把寨子周圍的地形看清楚以后,王雋不敢久留,架著竹筏悄悄回去了。
回來的路上,王雋發(fā)覺掌舵的美琳臉色不太好,似乎有點(diǎn)不舒服。
他讓奎克去接替美琳,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握了握美琳的手,感覺有點(diǎn)涼。
“你……,生病了?”王雋關(guān)切地問。
美琳支吾著說沒有。
王雋打量著美琳,然后發(fā)現(xiàn)了大腿上的血跡。
該死,美琳這是來月經(jīng)了,自己還拉她下海,難怪她不舒服。
“你怎么不早說……”王雋責(zé)怪美琳。
美琳道:“月月都會有的,有什么好說的。”
“那也不行,這是下海啊,今日又有點(diǎn)風(fēng)浪。天氣涼了,海水打在身上,會生病的。”
“我沒那么嬌。”美琳道。
王雋脫下T恤,強(qiáng)迫美琳穿在了身上,自己則打著赤膊。
多了一件衣服罩在身上,美琳感覺暖和了許多。而且,那衣服上飄出一股特殊的氣味,讓她聞之有點(diǎn)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