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來這里做什么？”紀青嘟囔地問道。
徐子昂冷哼一聲，看向窗外。只見黑壓壓一片，只有不知名的小蟲在嘶鳴。
“我今晚在這里睡。”
“？？？”紀青瞪大狗眼，震驚完結結巴巴地說道，“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你雖然是仙，但是也不太好吧……”
紀青還沒說完，徐子昂已經從自己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抽出了個小布枕頭，直接放在床尾，“錯開來睡。”
說完就不容分說地直接躺下，側身對著墻。紀青望著他發了好一會兒呆，只好挪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心神不寧地躺著。
外面風聲驟大。紀青攥緊枕頭，過了一下，她輕聲問道，“那你明天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徐子昂也還沒睡著。
紀青稍微沒那么緊張了，“明天我娘看了要怎么解釋？”
徐子昂在黑暗中眨眨眼睛，“我等天亮就走。”
“那你就睡那么一下？”紀青坐起來，看向徐子昂。
徐子昂閉著眼，回道，“白天還能睡。”
“……你是察覺到什么了嗎？”紀青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子昂慢慢睜眼，神情復雜，“你不說，我又能察覺到什么。”
這話里有話，紀青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說道，“我以為只是夢。”
“……”徐子昂動了動胳膊，同個姿勢躺太久就有些發麻，“是怕給我帶來額外的麻煩吧。”
紀青瞪大眼睛。沒想到徐子昂都知道。她低下頭，捏住被子。過一會兒，她嘆出一口氣，“嗯。”
“別覺得自己是負擔，”徐子昂打了個哈欠，一邊感慨著自己的生活習慣日漸凡人化，一邊說道，“就算沒有你，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而且，”徐子昂說到這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臉上浮現了些許笑意，“你之前醉酒的時候，不是也說了嗎，你只是個女配，沒有主角光環的，所以放心吧，事情都不是因你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紀青瞬間紅了臉，紅到直冒氣，她顫抖地指著徐子昂，“你、你！”
她喝醉酒在顧之清面前撒潑，徐子昂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外面忽然響起腳步聲，門還沒開紀氏的聲音就傳來，“青兒？怎么了？”
紀青猛地捂住嘴，徐子昂這么緊急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面無表情吐槽道，“你這是典型的亡羊補牢……”
紀青瞪了徐子昂一眼，聽著腳步聲漸近，兩個人對視一眼，徐子昂忽然坐起來，又飛快躺下，右手用力一攔，將紀青摟到自己身上，抓過被子蓋住兩個人，只讓紀青露出個圓滾滾的腦袋。
門嘎啦一聲被推開。徐子昂尋思著這門有些年久失修，就聽到紀氏走過來，摸了一下紀青的腦袋，“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紀青猛地搖頭，“沒事，阿娘去睡吧。”
“真的沒事嗎？”房間昏暗，紀氏看不太清紀青，只覺得剛剛手去碰紀青的腦袋，有些發燙，“是不是沒蓋好被子染了風寒？你這孩子睡覺也不安分，天氣都要轉涼了……”
紀青再次搖頭，“沒有沒有，我剛剛就是夢見被柳先生打手心了。”
紀氏瞬間相信，她輕嘆口氣，“柳先生就是稍微刻板些，其他是好的……”
見紀青沒事，紀氏就給紀青拉了拉被子準備出去。紀青跟徐子昂都倒嘶一口涼氣。紀氏也疑惑，托著臉喃喃道，“是錯覺嗎？怎么覺得青兒你身板子大了些。”
“阿娘定是做針線活做多了，眼睛有些花花。阿娘快去睡吧，我趴著緩緩，等等就睡了。”紀青連忙說道。
紀氏郁悶地揉揉眼睛，苦惱道，“難道我真的上了年紀……那青兒，阿娘出去了，要是還做噩夢就去跟阿娘睡。”
“嗯嗯。”紀青猛地點頭，同時松了一口氣。
紀氏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將紀青嚇了一跳。紀青瞪大眼睛問道，“阿娘還有什么事？”
“阿娘差點忘了，”紀氏站在門口，溫柔地說道，“青兒覺得昂兒怎么樣？”
紀青差點吐出一口老血。紀氏突然問這么個問題，徐子昂本人還在自己身下，熱乎乎得很……
“阿娘，我……”
紀青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對月老不存在任何雜念的想法，紀氏就了然狀，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Excuse me ，您這是明白了啥？？
紀青伸出手，剛要解釋，紀氏就無情地將門關了上去。
紀青嘔血，還沒從被誤會的悲痛中緩過神，身下的小人兒一個翻動，紀青就差點被掀著滾下床。
“你干嘛！”紀青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壓低聲音兇道，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瞪著罪魁禍首徐子昂，“是不是想謀殺！”
徐子昂背對著她，受傷的那只手剛剛被壓著，著實痛得厲害。他輕輕哼了一下，然后找回墻角的位置，又躺著要睡覺。紀青咬咬牙，朝他晃了晃拳頭后抓著被子也忿忿不平地躺下。
房間安靜下來，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頭的風。紀青突然哼了一聲，翻個身，用腳將被子踢到徐子昂那邊。
只是力度稍微沒掌握好，直接踢到了他背上。徐子昂悶哼一聲，回頭低眸瞪著紀青。紀青吞吞口水，趕緊閉眼裝睡。
過了一會兒，紀青見沒動靜，才慢慢睜開眼，卻忽然對上徐子昂那雙澄澈的雙眼。
紀青僵住，只見徐子昂輕輕拉過被子蓋在了她身上，“以后裝睡別太用力閉眼，還有，被子自己蓋好，不用給我。”
紀青拽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我才沒有給你，剛剛是蹬被子……”
“……”徐子昂忽然笑起來，又望著紀青好一會兒，確認她睡著了，才側頭望向窗外，面容一下子嚴肅異常。
窗外出現了一個人影。突然，那黑影瞬間變成一灘液體，糊在窗上。徐子昂猛地一震，眼前居然出現了一片桃花林。
他皺眉，稍微聚力，那桃花林立刻破碎開，消失在空氣中。他冷哼一聲，又躺下。
總算能睡個覺了。
徐子昂剛這樣想著，一只腳就狠狠地再次踢到他的背上。
嗷嗚……
徐子昂被踢出一口老血，剛要回頭，紀青的另一只腳就正正踢到了他臉上。
“好吃……這個好吃……”紀青流著口水做著夢，還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