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上,弟子起居之處,一間廂房內,蕭索躺在床上,悠悠轉醒。
這是……哪里?
“對了,那時候系統開啟了緊急短距離傳送,然后……我是被人救了?”
蕭索躺在床上,被子蓋的很整齊,不可能是直接傳送到這里的。
四處打量一下,這間屋子的布置非常簡單,只有一張床和幾張桌椅,還有兩扇小窗。
木床所靠的墻壁正中,掛著一張橫幅,上面寫著一個大字:道!
房中擺設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但卻非常的干凈整潔,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
窗外隱約有笑聲傳來,蕭索起身下床,推開門想一探究竟。
只見門外是一個小院,往小院外看去似乎是個回廊,此時小院內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身材魁梧的青年,另一個看上去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孩童,笑聲正是這孩童發出來的。
“你也醒了,真是太好了。”
魁梧青年見蕭索推門而出,便對他露出和善的微笑,這青年看起來像個莽漢,實際上卻是個忠厚老實之人。
那男孩也止住笑聲,傻愣愣的盯著蕭索,心中暗想:“這個難道也是我的師兄嗎,可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啊,大師兄說現今最小的師兄是六師兄杜必書,可也有幾十歲了呢。”
“對了,聽說仙人都能長生不死,返老還童,莫非這位師兄……”
蕭索發現男孩從一開始就緊盯著自己不放,目光渙散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他轉向魁梧青年,鞠躬一禮。
“敢問這位大哥,可是你將我從山上救下來的?”
其實他不太懂古禮,但鞠躬是整個宇宙從古至今都具備表示敬意的動作,他并不擔心青年無法理解這個動作。
果然,青年馬上扶起蕭索,“你別誤會,救你的是我師父,我可受不起你這一禮。”
男孩見到這一幕,心中大窘,這位比自己稍稍大一點的同齡人看來只是一個遇難之人,自己竟將其當成返老還童的高人,當下羞的臉都紅了。
蕭索發覺這個從剛才就一直緊盯著自己的男孩竟然臉紅了,頓時感覺一陣惡寒,這人不會有什么不良嗜好吧,他還是個孩子啊!
蕭索猛地一哆嗦,趕緊移開視線,“敢問這位大哥如何稱呼?還有令師尊法號?對了,我叫蕭索,蕭瑟的蕭,思索的索。”
“我叫宋大仁,師父名為田不易,是青云門大竹峰一脈首座。”
宋大仁又介紹起男孩,“他叫張小凡,是我的小師弟,不過現在還未入門,待會就要去拜師。”
張小凡聞聲一震,停止了胡思亂想,這才驚覺自己居然盯著人家看了這么久,實在是太失禮了,急忙低下頭來。
“你們兩個才剛剛醒過來,應該餓了吧,我先帶你們到廚房去吃些東西。”
宋大仁笑道。
兩個小孩原本還沒有感到多么饑餓,聽宋大仁這么一說,都覺得有些餓了,便一塊向廚房走去。
走出小院,果然是一條回廊,回廊不算大,有十幾個拱門,拱門兩旁各立著一根紅色石柱,門內則是一座座小院。
想來這里就是大竹峰弟子的居住之地了,看上去院落不是很多,這個門派人數不多嗎,蕭索心中暗道。
路上,張小凡靦腆的向蕭索問道,“蕭索,你也是要拜師的嗎?”
蕭索聞言一愣,“這……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只是碰巧被救,人家要不要還不好說呢。”
宋大仁回頭道,“蕭索小兄弟,你這可就說錯了,師父昨日講你帶回來之后,滿臉喜色,嘴上不停的說什么大竹峰一脈要大興了之類的話。”
“我詢問師父,他不肯多說,但我想他說的應該就是小兄弟你了,別的我不敢說,但是你肯定是個修煉天才,不然師父斷不會如此失態。所以說,師父肯定一心想收你為徒的,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加入我們大竹峰了。”
“蕭索,你好厲害啊。”
張小凡有些羨慕的說,他也是昨日才被救上青云山,可沒有這般待遇,還被各峰首座嫌棄,當然這點他是不知道的。
“宋大哥,你們算是什么門派啊,怎么以峰命名?”
“這個啊,我之前才剛跟小師弟講過,我們是青云門中人,青云門下自青葉祖師起分有七脈,七脈各自占據青云山七峰之一,因而以峰為名,我們大竹峰便是其一。”
說著說著,三人已來到廚房,蕭索和張小凡隨便找了些東西來吃。
一邊吃著,蕭索又問道:“宋大哥,青云門是什么樣的門派啊,強不強大啊?”
誰知此言一出,宋大仁和張小凡都笑了。
“神州之上,最厲害的正道門派那就是青云門了,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宋大仁笑道,蕭索感覺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
“其實我家久居海外,對中原之事不甚了解,這次回到故土,才聽說青云門是正道大派,但細節就不是很清楚了。”
“小師弟,你來為蕭小兄弟說明一下吧,看看你有沒有記住我的話。”
宋大仁拍了一下張小凡的腦袋。
張小凡咽下嘴里的食物,道:“當今神州浩土以三大門派為正道領袖,即青云門、天音寺和焚香谷,我青云門位居三大門派之首,為天下正道魁首!”
天下第一派!
蕭索感到非常驚訝,自己隨機出現的位置竟然是這種來歷,心下一片火熱,大竹峰既然是青云門分支,實力應該也弱不到哪里去……
“宋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哎!這是做甚,有事直說,快起來快起來。”
“我想拜入大竹峰,還請宋大哥代為引薦。”
宋大仁一聽,道:“嗨,我當是什么事呢,我不是說了嗎,師父肯定一心收你為徒,你想拜入大竹峰,哪里需要我引薦。”
蕭索搖了搖頭,“無論如何,禮不可廢,總得叫田真人知曉我的意圖。”
宋大仁頓時對蕭索好感大增,覺得他是一個明理懂禮之人,卻不曉得蕭索不知這里民風樸實,只以為像華夏古國一般為禮儀之邦,故而如此。
吃好飯后,兩小童隨宋大仁來到大竹峰主殿守靜堂。
守靜堂雖是正殿,內中布置也一貫的節儉,大堂內上首有兩個座椅,地上正中則是一副太極圖案。
座椅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正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另一個則是他的妻子蘇茹,在兩人旁邊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田靈兒。
在下首站著五個青年弟子,一字排開,首位空缺。
宋大仁上前一禮,道:“參見師父,師娘,小師弟和蕭索小兄弟我帶過來了。”
說完就站到那個空位去了。
“嗯。”田不易淡淡道。
蘇茹倒是頗為關心,道:“他們昏迷了一天了,只怕肚子都餓了吧,大仁,你先帶他們去吃點東西。”
宋大仁回道:“師娘,我已經先帶他們到廚房吃過了。”
“那就好。”
“好了,開始吧。”
田不易有些不耐煩道。
蕭索兩人站在大堂中,張小凡在前,蕭索在后。
“喂,說你呢。”
蕭索見張小凡呆呆的站著,堂里所有人都注視著張小凡,實在看不下去,悄悄的戳了一下他。
張小凡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張大哥,你快去磕頭拜師啊。”
張小凡驚醒,立刻跪下,“咚咚咚”的連磕十幾個頭,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蕭索扶額,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個老實人,惹不起惹不起,看來以后不能得罪他了。
“噗呵呵。”
小女孩田靈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蘇茹微笑道:“好孩子起來吧,磕九個頭就夠了。”
張小凡“哦”了一聲,這才停下,抬起頭來,眾人見他額上紅了一片,忍不住都笑了出來。
但在田不易眼中,張小凡卻是傻不可耐,一想到以后要教這等白癡,他原本頗大的頭似乎又大了一圈。
“好了,就這樣吧。”田不易心情有些糟,“大仁,他就由你帶著,本門門規借條還有入門道法,就由你先傳授。”
宋大仁應了一聲“是”,隨后又道:“師父,還有一事。”
“有什么事,快說。”
宋大仁看向蕭索,道:“這位蕭索小兄弟,也想要拜入我大竹峰門下!”
“你說什么!”
田不易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旁邊蘇茹田靈兒和下方一眾弟子齊齊望向他。
“咳咳,這是好事,我大竹峰一脈傳承久遠,道法高強,拜入我門自是無上福源。”
田不易老臉一紅,強硬道。
蘇茹在一邊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蕭索,說說你是何來歷。”
蕭索上前,拜倒,“田真人在上,小子名為蕭索,祖上乃中原人士,后移居海外,近日來才決定遷回中土,途中遭遇海難,家人盡數遇難,不知所蹤,僅剩我一人漂至岸上。”
“我一人不知該往何處去,后聽聞青云門乃正道大派,我才往青云山而來,后來迷失在山脈之中,不知什么時候就昏倒過去了。”
蕭索磕了三個頭,道:“這三個頭是叩謝田真人救命之恩,只是我已無家可歸,不奢求能拜入仙家門派,只望田真人能收留我。”
蘇茹不禁動容,蕭索不過十二歲模樣,說話條理清晰,井井有序,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懂事的孩子。
卻不知蕭索心中吐槽道:“這古人說話就是麻煩,我都快憋死了。”
“孩子,我們是名門正派,修行之人救死扶傷乃是本份,你不用拘禮。”
蘇茹語氣溫柔道。
田靈兒饒有興趣的看著蕭索。
田不易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你可愿拜我為師,入我大竹峰一脈?”
那股和藹勁,看的六位弟子一愣一愣的,好似頭一回認識田不易一般。
蕭索聞言,連忙重重的磕了九個頭,道:“弟子拜見師父!”
同時在心里暗罵張小凡,都是你先前磕的那么用力,連帶著我也得這么磕。
張小凡磕頭在田不易看來是傻的不行,但蕭索磕頭在田不易眼里又不一樣了,他覺得蕭索這是尊師重道。
“大仁,這兩個就先由你帶著。”
宋大仁應是,隨后有些猶豫道:“師父,兩名師弟年紀尚小,這入門功課……”
“照做!”田不易冷哼道,隨后又道:“要是身體受不了可以降低標準……”
這下連田靈兒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父親。
田不易講完,就踏步離開守靜堂,往后堂走去,眾弟子一齊鞠身,道:“恭送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