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陶林啟口邀功,陳登猶豫諫言
“你這廝滿口什么仁義道德,卻不見你打了什么漂亮仗,你要是喜歡說,你便回鄉當個教書先生,來打個什么仗!倒不如將你的兵馬給了我,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
“你讓我走,我就走,豈不是我丟了面子!”孫季雖然也是氣上心頭,動了想要帶兵獨走的念頭。可又轉念一想,自己此時這樣,就算是帶了人出走又如何?單憑手下的八百人,別說是攻城,就算是圍城也做不到。相縣那般事情又并非常有,最后拿不下城池,回去還得被陶林責罵,倒不如現在一時忍了,回去到主公那邊告狀才是。
如此這般,他雖然心里仍舊忿忿不平,但卻強行壓了下來,將身子一轉,便背了過去。
而陶勇見孫季這樣,也懶得繼續追罵下去,閉了嘴。
軍隊仍在行進,但兩名主將卻不知何時能夠和解。
“關系惡化。”正當陶林強裝著姿態在和劉備相坐而談時,一條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兩位將軍因為觀念上的分歧產生了爭執,二人最終在爭吵之后不歡而散。
陶勇和孫季關系惡化”
什么鬼?
我在這邊給你們拖時間,你們在那邊搞起了內斗?
陶林雙眼定在這個消息上愣住了一瞬。
“閣下怎得了?這中間有什么礙事的物件嗎?”消息面板在陶林眼前展開,而在劉備看來,陶林雙眼焦距的突然變化就是被什么吸引了過去,如同失神一般。
“唔唔。”陶林趕緊搖了搖頭,否定了劉備的想法。
“哇。”是被您的英武之氣震懾住了。
話剛出口,陶林就后悔了。
如果自己是一個成年的下臣如此奉承劉備倒還好說,但自己表面上只是一個一歲的孩子,卻口出此言,難免會讓人產生懷疑。
果不其然,話剛出口,一旁陪坐的陳登便側目看向陶林。這視線從陶林面上掃過搞得陶林身上一陣寒顫。
“閣下又言過其實了。”劉備一如既往地笑著謙讓道,卻又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要說果敢,備自認為比不得閣下。”
“閣下敢以二千之眾進擊沛國,備甚是佩服。”
陶林聽到劉備這樣說道,自然知道他不會說些無用的話語,立刻明白過來之前的閑談已然結束。
他將身子坐正,但卻仍舊恭維著劉備,只是言辭間歸功于劉備的同時,旁敲側擊地向劉備陳說自己在此行中的貢獻。
這都是后世常用的套路了。
之所以敢進擊沛國,全倚仗劉備為徐州主政,有劉備為其撐腰,自己才干冒險。中間在順帶一提,夸贊兩下孫長平等人,以示并非自己一人之計謀,這樣萬一劉備責怪下來,也好有人為自己分擔兩分。
最后,則多虧了陶林自己的特殊身份。
痛陳自己和曹操的不共戴天之仇,此次出擊,乃是為了一報殺父之仇,希望劉備能夠給予他這個機會。
如何給予機會呢?陶林順勢先提了出來,希望劉備能夠對自己委以重任。
“既然如此。”劉備則將陶林的話題接了下來,“閣下可愿給備一個機會,來備府中?”
“閣下這幾日已然證明了閣下絕非常人,備同樣佩服閣下年少有為,希望與閣下協力,共同匡扶漢室,平定這世間動蕩,還百姓一個平安。”
完蛋,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陶林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但卻顯得有些僵硬。
但他只能硬撐著繼續將話講下去。
“哇。”無論是否在您的府中,我都是您忠實的臣下。
就好似您和父親的關系一般。
劉備正襟危坐,而一旁的陳登,臉上卻微微一動。
陶林自然沒有注意到陳登的這副模樣,只是繼續將話講了下去。
如今方才進入沛國,盡管您聲望頗高,但畢竟也只是新進此地,治理上難免有些問題,又有袁術與您爭奪土地,希望您可以將治理這等雜事交于我,讓我為您安撫這幾縣之地。
另一旁同坐的代沛國相張涵神色突然凝重起來,一旁的陳登更是用側目以一種懷疑的眼神望著陶林。
陶林這般話的意思已然很明顯了,希望劉備去阻止袁術北上,而將沛國相之類的職務交于陶林。
在劉備看來,陶林這是拿著自己的實力和功勞前來向自己邀功;而在張翰看來,陶林可能會趁此機會將自己的官位替換掉;而在陳登看來,陶林,這個昔日舊主的兒子,似乎想要再次從劉備手下獨立出來。
雖然陶謙確實對陳登不薄,陳登也對其頗為敬重,對于其子陶林,陳登在先前也并為有什么抵觸,甚至才糜竺回來匯報之時,只當是陶林為求自保的尋常之事,還為陶林掩飾了幾句。
但如今看來,此人確實有謀求高位的念頭。
這就不得不令陳登感到憂慮了。
若是徐州主政仍舊是陶謙,陳登自然毫不猶豫會支持陶林的這般索求。
但現在的主政乃是劉備,而且劉備之所以能夠成為徐州主政,和陳登在陶謙面前的堅持不無關系。
陶氏長子和次子無心政治,去鄉隱居,幼子陶林年僅一歲,根本沒什么威脅。如此情況下,可以說陶謙后繼無人,陳登這才決定說服陶謙將徐州讓與劉備。
而在劉備獲取徐州不到一年的時間中,原本還未學會走路的陶林卻突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從劉備幕府中辭去尚且不說,又在返鄉之后操練兵馬,和曹軍打了幾仗。
后來又在劉備親自率兵到達之前突擊沛國,還當真叫他拿下了幾個地方。
現在又在劉備面前向其索要官位,儼然要做一個地方的土霸王。
在這一系列的巨變之下,陶林這哇哇的交流方式對于陳登而言似乎也只是“此事平淡無奇。”
迎請劉備,陳登自然是將寶壓在了劉備身上。玄德乃為仁德之人,讓其主政自然有利于徐州。
但這般做了,卻顯然有損了陶家的利益。雖然此事已然經過了陶謙同意,但此時陶林如此渴求高位,難免不會忌恨自己過去的行為。
出于才干和情義,陳登理應幫助陶林;但出于地位和未來,他又有理由打壓陶林。
陳登抬頭望向劉備,希望從劉備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