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情還是假意
南朝送至公主府,便帶著其余的人前往安排的住處。
小果走進去,便驚奇地喊道:“哇,小姐,這公主府看起來比我們侯爺府還要氣派呢!”
“那是當然啦,我們王上將小姐視為國之貴賓,府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我國公主的禮制來安排,怎么能不氣派呢?”若魚說道。
“恩寧,我有話要和你說。”家安對恩寧說道。
恩寧領會了家安的意思,說道:“若魚,你帶小果現在府里轉轉。”
“好的,小姐。”若魚拉著小果往別處走去,說道:“走,小果妹妹,公主府可大了,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帶你去逛逛。”
“跟我來吧!”
恩寧領著家安和徐衛前往府里的議事閣。
“徐衛,你在門外守著。”家安命令道。
“是,少爺。”
恩寧和家安兩人進了屋子。
恩寧走到茶桌前,席地而坐。一邊倒著茶水,笑著說道:“坐,來嘗嘗這南夏的茶葉怎么樣。我們西涼的茶苦澀剛烈,而這南夏的茶甘甜清爽,也別有一種滋味。”
家安在恩寧對面坐下,舉起茶杯品嘗了一口,點頭道:“確實是甜的,一股清涼之意,非常潤喉,是難得的好茶。”
恩寧又給家安續了一杯。問道:“有什么重要的話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說嗎?”
“倒不是什么隱秘的話,只是旁人沒有聽得必要,我們兩人說說也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恩寧贊同:“倒也是,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迎面而坐,悠閑地喝喝茶,舒適地談談心了。”
“恩寧,你走得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現在可以講給我聽聽。”家安放下茶杯,神色嚴肅道。
恩寧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以及如何來南夏的經過全部講給家安聽。
家安聽后,緩緩點頭道:“果然與我所料想的一般,但是恩寧,你也太莽撞了,怎么能就這么武斷地跟來了南夏,如果事情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再遇到危險怎么辦?”
“我倒是沒想這么多,只是南朝救了我兩次,他身上有重傷,想到他失職,回到南夏必會被王上狠狠責罰,到時又是傷上加傷,我放心不下,便跟來了。”
“你還是這么善良,就你愛瞎操心,這滿世界都是生老病死的人,你若要救,怎么忙得過來。”家安責怪的語氣。
“我是救不過來,不過遇到一個就救一個,也足夠了。”恩寧嬉笑道。
家安無奈,他怕恩寧太善良,會被別人利用,受到傷害。
“雖然韓王遇害是意外,但也因此斷了婚約,你也不用再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到南夏,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我已與舅舅商議對策,明日上朝面見南夏王,傳達我王的意思,重新商議結盟之事,等談成之后便帶你回西涼。”家安認真道。
“你與王上哥哥商議的對策是什么?”恩寧試探地問道。
家安笑了聲,說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無需知道。國之大事,本來就不該牽涉到女人,讓你一個弱女子來承擔,對不起,之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不過今后,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你相信我,比起讓你遠嫁他國,成為他人的妻子,我情愿你在民間行醫濟世一輩子,倒也活得瀟灑自在。”
恩寧心中悵然,說道:“家安,我當然相信你,只是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不管你與王上哥哥商議的對策是什么,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私下做主,以王上哥哥的名義,當著南夏群臣的面向南夏王提議,將南夏的和親人選改為南朝,兩國之間的婚約繼續,盟約也尚存,南夏王已經同意了。”
“你說什么?”家安一激動,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猛得站起,感覺到手掌被茶杯碎片割破的疼痛,鮮血流了出來,他下意識地將受傷的手背在身后,不讓恩寧看見。
“你知不知道這是國家大事,你怎么能假借王上的名義擅自做主,分明是在胡鬧!”家安大聲訓斥道。
“家安,你不要沖動,你聽我解釋,南夏王以重罪判南朝斬刑,明日就要問斬,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去考慮,我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情急之下,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如此,才能救他的性命。”恩寧也站了起來,慌忙地勸說家安。
家安冷靜了下來,說道:“既然你是為了救人,那我明天上朝就向南夏王提出解除你們的婚約,我與舅舅商議的對策足以讓整個南夏滿意,也能救南朝將軍的命。我說過,無需你一個女人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所謂的國家大事。”
“不可。”恩寧喊道:“我當初當著所有人的面,以王上哥哥的名義提出這種要求,如果現在反悔,先不說對我的名聲不好,也會影響到王上哥哥的威嚴,會讓整個南夏的人恥笑的。”
“那我就說那只是你胡鬧的想法,我王并不知情,一概不作數。我今日帶來我王的圣諭,才是我王真是的意圖。”家安語氣強硬道。
“我不同意,事已至此,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我不知道王上哥哥現在有什么對策,但我的這個方法不正是他一開始所期望看到的和親嗎,我現在只不過是如他所愿,我想王上哥哥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的。”恩寧據理力爭道。
“你不是不想和親的嗎,你不是很討厭被人安排,想活出自己的人生嗎?為什么明明你可以逃離,卻還要往火坑里跳?為什么現在有辦法可以救你,你還要拒絕?你告訴我,我不明白?”家安一步一步向恩寧靠近,忍著心中的痛楚,雙眼已憋得通紅,一句一句大聲問道。
恩寧第一見家安發這么大的火,她害怕了,嚇得連連后退,說不話來:“我。”
家安停住了腳步,他忍住自己的情緒,轉身向開走了幾步,背對著恩寧,仰頭閉著眼睛,長嘆了一口氣,不死心地問道:“你告訴我,你對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恩寧看著家安的背影,聲音很輕,但卻堅定地回道:“之前只是為了救他,但現在我對他是真心喜歡的。如果你執意要解除這場婚約,我不會阻攔你,因為有沒有婚約都無所謂了,沒有它,我們也會在一起。”
為什么,恩寧,這是為什么,我們朝夕相處了二十載,我守護了你二十載,到頭來,都抵不過你與他相處的這短短的十來天!
家安默默地握緊了拳頭,鮮血一滴一滴,低落到了地上,而這傷口的疼痛遠遠不及恩寧給他的傷痛。
“你真的想好了嗎?”家安努力控制自己,聲音仍是微微顫抖。
“家安,你說過你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幸福,只要我幸福,你做什么都愿意,是不是?”恩寧笑著問道。
“是,我說過。”
家安的聲音更加顫抖了,他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我相信你。”
“哼。”家安自嘲一聲,這句相信對于他來說是多么大的諷刺。他滿心的歡喜地來到南夏,見到恩寧,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樣的消息和結果。
“如果不和親,有比和親更好的對策嗎?”恩寧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問道。
答案是,沒有。
但和親的人,不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