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或大張旗鼓地追了蘇諾快兩個星期了,蘇諾還是沒有松口。于爾不太會主動關心別人的感情,蘇諾也沒有跟于爾和隋瑾瑜說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許,曹宇或就是她眾多追求者里很平庸的一個。
直到有一天,曹宇或把于爾宿舍里的人都拉到了一個群里,策劃瞞著蘇諾,在KTV里大張旗鼓地表白一番。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大家默契地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隋瑾瑜看似漫不經心地說出周末一起去KTV的提議,蘇諾也漫不經心地隨口答應了。
結果還沒到周末,曹宇或在群里說了一句“既然被她發現了,就沒有繼續的意義了”,就匆匆把這個群解散了,大家甚至還沒來得及問點什么。
后來趁著蘇諾不在的時候,大家在一起討論這件事,隋瑾瑜猜測,也許蘇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不想駁了大家的面子,就直接跟曹宇或說了。白澤晴表示贊同,她說當時看蘇諾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就是已經知道了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于爾倒不這樣覺得,但她的意見很快就淹沒在其她人的熱烈討論中。
總之,曹宇或向蘇諾告白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過了幾天,齊州下了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天氣越來越冷。也是那個時候,孔佑丞對于爾告白了。于爾整天都蹦蹦跳跳的,歡脫得很。那天中午,她非要拽著縮在被窩里的蘇諾一起去吃午飯。沒想到,剛到宿舍樓下,她們就目睹了白澤晴和曹宇或卿卿我我,情到濃時,還抱在一起了。于爾愣住了,蘇諾似乎也沒想到,不過她很快就整理好表情,拉著于爾走了。蘇諾低著頭經過他倆的時候,曹宇或甚至沒有抬眼看她,任由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了。
蘇諾和曹宇或的緣分似乎就止步于此了,而蘇諾和白澤晴的關系也變得微妙起來。
說起來,蘇諾沒有跟曹宇或在一起,白澤晴這一舉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但細細想來,曹宇或策劃告白還沒有過去幾天,就轉頭跟白澤晴在一起了,他的真心持續得還真挺短暫的。而白澤晴跟大家一起策劃告白的時候,也一直踴躍發言,絲毫沒有表現出對曹宇或有丁點兒意思。短短幾天而已,事情竟然顛覆的這么快,令人咂舌。
大學里的感情大多潦草地開始,又潦草地收場。過年前,聽說白澤晴和曹宇或分手了。蘇諾對過去的事一向不太糾結,她對這件事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
往后的日子平靜得如同沒有風刮過的湖面,稀里糊涂地就過下去了,直到孔佑丞的事發生。
于爾跟孔佑丞的事漸漸平息下來的時候,她察覺到了蘇諾的不對勁。蘇諾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在疏遠她和隋瑾瑜。于爾莫名其妙,原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隋瑾瑜卻猜測,是因為于爾談戀愛的事情沒有告訴蘇諾。于爾試著跟蘇諾解釋,蘇諾打著哈哈,連說沒事。可過了些時日她還是肉眼可見地跟白澤晴更親近了一些,于爾很難過。
女生的友誼奇怪得很,幾句夸贊,一次同行逛街,就奇怪地親近起來。
于爾不怎么喜歡親近陌生人,她同蘇諾熟絡起來,另有原因。那時,她剛到齊州,也許因為水土不服,胃疼的特別厲害,是蘇諾發現了蜷在床上的她,跑出去給她買了藥,在她床前問東問西照顧她。
后來她們宿舍一起去聚餐,要離開的時候,有個男人看蘇諾長得漂亮,追出來沖她要聯系方式。蘇諾還沒來得及拒絕,隋瑾瑜就挺身而出,沖那個人氣勢十足地喊道:“人家有男朋友了!”說完就拉著蘇諾走了。離開了那個男人的視線,她們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就這樣,她們三個就變成了好朋友。
蘇諾在于爾心里是個頂頂厲害的人。蘇諾是校模特隊的,面容姣好,身材標準是他們的基本要求,蘇諾理所當然地符合甚至高于這個要求。她高傲又張揚,朋友眾多,在學校混得風生水起。當初隋瑾瑜忙著跟盛一凱談戀愛,于爾跟蘇諾走得更近些。她其實只比于爾大了幾個月,卻不知道比于爾成熟了多少,對于爾處處照顧。
于爾家是濱陽的,隋瑾瑜和蘇諾是齊州本地的。大一那年于爾忙隊里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十一放假,她不打算來回奔波了,決定在學校好好休息。蘇諾知道以后,說怕她自己在宿舍待七天會發霉,就拉著她到了自己家。蘇父蘇母忙著工作,請她吃了一頓飯后,就沒再露過面。于爾長舒一口氣,她面對外人僵硬得很,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對了讓別人看不起。家里只剩下她倆和蘇諾的妹妹蘇嫣,蘇諾讓她放心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顧忌別的。于爾感激蘇諾,她知道蘇諾是怕自己一個人待在宿舍里孤單,才找了個借口,邀她到自己家里去。
人與人親近總是要相互吸引。蘇諾身上有太多吸引于爾的地方,她像姐姐,處事得體,落落大方。反觀于爾,那時候的于爾沉默寡言,做人做事都像淋了雨的麻雀,不堪一擊,搖搖晃晃似乎要墜下枝頭。唯一一點,她處處都能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大學的生活費總是不夠,蘇諾沒錢的時候,于爾把她僅剩的四百分了一半給她。
她愈發依賴蘇諾,然而蘇諾卻有意要推開她。
于爾忍不住想,古人把那么多情感寄托在月亮上,什么事都跟月亮說,月亮上也許會裝滿了心事。她在操場上溜溜達達,忍不住也抬頭望望月亮。萬物俱靜,仿佛只有月亮和于爾在對望,但是她什么都沒有說。
門禁時間快到了,她才回到宿舍。一進門,她就覺得氣氛不尋常,宿舍里安靜的異常。她快速洗漱完了在床上躺著,隋瑾瑜的信息在這個時候發過來。她說,今天她一進門,她就看見蘇諾和白澤晴紅著眼睛,面對面坐著,好像剛剛抱頭痛哭完的樣子。
于爾沒有回復隋瑾瑜,直到深夜,于爾還是沒有睡著,她惆悵地想,“抱頭痛哭就算解開誤會了吧。”
明月皎皎,照的宿舍里亮堂堂的,于爾心里似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就像有人看不慣床上雜亂,就蒙上一床被子假裝看不見。蘇諾想修復她和白澤晴的關系,急匆匆地拉上一床被子,把她們的隔閡都蓋起來,假裝不存在。
于爾明白,她跟蘇諾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