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化妝間的氛圍如繃緊了的弦,一觸即發。
千容雨拽了拽澹臺宋的衣袖,小聲道:“就是意外。”
他默了半晌,沒再堅持追究責任。
反而是拉起千容雨的手,往外走去。
王導出聲道:“這是要去哪兒?”
澹臺宋沒回頭:“帶她去治療。”
千容雨任由他拉著小手,寬厚的手心暖意陣陣,掩不住的笑容爬上她的臉頰。
兩人上了車,澹臺宋才放開手。
千容雨:“去哪兒啊?”
澹臺宋看了看她臉上冒血的傷口,“去醫院。”
“別,別去。”千容雨趕忙擺手。
“你不要臉了?”
千容雨一愣。
澹臺宋并沒多想,等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才察覺了不對。
他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她明白他的關心,“但是我們不能去醫院。醫院人多眼雜,就是我帶著傷出現,又不知要傳出什么樣的流言了。”
澹臺宋:“就算有傳言,對你來說也沒壞處。”
以一個受害人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反而會引起人們的同情心,扭轉近日的不良印象。
千容雨抽出一張紙巾,對著手機屏幕擦拭自己的傷口,說道:“沒那個必要。”
汪雙藍恐怕也不想造成現在的局面吧,她即使對自己有怨懟,常常語出傷人,但絕不會演變為暴力行為。
而她若仗著揪住了他人的錯處就不放過,那自己和令人討厭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別動!”
澹臺宋一把抓住她拿著紙巾的手,潔白的紙巾上血跡點點。
“你這樣擦不是會感染嗎?”他語氣嚴厲。
千容雨手被抓著,他似乎有些用力,她甚至感到了微微疼痛。
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好似閃著別樣的光。
“你,可以不用演了。”她喏喏地開口。
面對澹臺宋有些疑惑的眼神,她笑起來:“以前沒發現,你演技真好,我都被差點被你騙過了。可是現在又沒別人了,咱們不用假裝男女朋友了。”
車內靜了兩秒,靜到她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
“也對。”
澹臺宋松開她,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冷然。
“既然你不想去醫院,那就自己回去擦下藥吧。”他下了逐客令。
千容雨詫異于他情緒轉變如此之快,可也沒過多干涉,只當澹臺宋性格古怪。
她乖覺地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一只腳踏出了車門,她回頭說道:“謝謝你啊。”
澹臺宋閉上了眼睛,靠在座位上,毫無反應。
算了,反正謝意她傳達到了。
千容雨跳下車,齊研正邁著短腿朝她跑過來。
他氣喘吁吁:“你沒事吧?”
千容雨搖頭。
黑色車窗,就像有些人緊緊封閉的心。
他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看著別人,別人卻摸不清他的思緒。
澹臺宋睜開眼睛,透過車窗看向并肩走遠的千容雨和齊研,眸光閃爍,看不清情緒。
——
齊研緊張地看著千容雨臉上的傷口,想碰又不敢碰,他苦著臉將醫療箱打開。
“我又不是得了癌癥,你何必這樣臉苦得跟苦瓜一樣?好丑。”
“你說你,傷到哪兒不好,非要傷在臉上?”齊研邊念叨著,邊在醫療箱里扒拉著那些瓶瓶罐罐。
他都愁死了,萬一留下些傷疤可怎么弄?
好歹也是個靠臉吃飯的女藝人,怎么這么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幸好啊,這傷口不深,好好處理一下應該不會有大礙吧。”齊研自言自語,他也算是變相的安慰自己。
千容雨俯身看向箱子:“這都多少年沒拿出來的箱子了,里面東西還能用嗎?不都過期了嗎?”
齊研從角落里掏出一個小罐:“對了,就是它。”
“這是什么?”千容雨伸手拿了過來。
她翻來覆去地看這個好似有些土氣的罐子,沒有任何商標,也沒有任何的說明。
齊研把棉簽和創可貼拿出來:“這一小罐,你別看它名不見經傳,它可是一個老中醫親手調配的,而且效果驚人。就是治你這種小傷又不容易留疤,好的又很快。”
千容雨嘟著嘴:“你從哪兒弄的呀?這…”
莫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作坊生產的三無產品。
“你可別不識貨啊,這我朋友拖關系給我弄的呢。”齊研見她不相信,有些無奈,“再說了,我給你用的當然是最好的啊。拿過來,我給你上藥”
千容雨便將罐子遞還給他,可無意間卻瞟到了瓶底的字。
“等一下,這個,這個……”她難以置信地將手縮了回來,“這都過期半年了。”
這藥雖然是一年前買的,但可能因為它的包裝等各種原因,保質期限比較短,只有六個月。
齊研:“不會吧?”他拿過來看了一眼,突然沒了話。
好半晌,他才緩過勁來。“這藥我花了好多錢買的呢!竟然一次沒用就過期了。”
千容雨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別聽別人忽悠,瞎花錢了。”
咚咚咚。
齊研還沉浸在錢包大出血的悲痛中,突然有人敲門。
“是誰啊?”他做作地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起身去開門。
一打開門,齊研的臉色就暗了下來。
門口站著的,是他不怎么想見到的人。
柯桓打了個招呼:“你好。”
齊研不冷不熱地道:“有事嗎?”
自從上一次在紅毯上的不愉快后,他對柯桓的印象是直線下降。
柯桓也不在意他說話的態度,他將一個似曾相識的小土罐遞給齊研。
“千小姐不是受傷了嗎?這是給她的藥。”
齊研皺眉,這藥和他的小罐難道是同一個廠里出品的?
他心里好奇的很,嘴上卻不表露:“你送過來的?”
這意思是,是誰在關心千容雨?
柯桓默了默。
當然不是他,是他家的那位。
“聽說傷在臉上,有些嚴重,為了不影響拍攝還是趕快把藥用上吧。”
柯桓對于齊研的疑問避而不答。
考慮到千容雨的傷勢,齊研接過了藥罐。
“謝謝。”
柯桓程序式地笑了一下:“不客氣。”
齊研關上門,拿著藥罐走了房間。
千容雨好奇道:“柯桓拿藥過來了?”
其實,她是想問,是澹臺宋拿藥過來了嗎?
她剛剛坐在房間里,聽到了一些。
柯桓明顯是澹臺宋的代言人。
齊研晃了晃手里的小土罐。
“這個,跟……”千容雨不由看向桌上擺著的罐子,“不會是同一個吧?”
這土罐,魅力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