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店老板娘翻動著白紙遠多黑字的賬本，她明白自己將一段時間吃不到上等的肉。沒有注意到事情嚴重性的精靈少女還在玩蜥蜴，不過換個角度想她好像不在乎吃什么肉。
雇傭蘿拉到現在好像她射的箭遠無吃的食物多，仿佛這個精靈的職位不是幫助尋找材料的弓箭手，而是蜥蜴飼養員。
可婭尋思是否要重新編排一下店內職務時，門口的鈴鐺突然響起。
“歡迎光......”可婭坐回起到一半的身體，“我還以為你要和那個女人探險個十天半個月。”
現在是下午五點左右，如果說他們真的探索了地下遺跡實在有些太快了。所以很大概率是那是條死路，奧托空手而歸。這么想的她自然擺不出什么好臉色。
今天的龍蜥卻出乎尋常，以往它對奧托愛搭不理，把他當做空氣人一樣對待。而此時這只爬行動物卻興奮地圍繞奧托跳來跳去，甚至拋下了和它玩得最好的蘿拉。
“真是的，我帶回來幾斤牛里脊，你們就這么歡迎我嗎？”少年拽出藏在背后的袋子。
就在“牛里脊”三字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蘿拉已經蹭到奧托的旁邊。她之前是半跪著逗蜥蜴，來到奧托腳下時已經變成雙膝跪地。
“喂喂喂，你高等精靈的尊嚴呢？別抱我大腿。”
少年想要甩開粘滯在自己腿上的精靈，蘿拉則用仰視神明的目光看著他。
這幾天他們吃了太多快要腐敗的劣等肉，滿腦子都是那東西獨有的酸臭味。今天，食物方面終于迎來了解放與進步。
“我們都快沒錢還這個月的債了，你還買這些。”可婭沒有被能享用美味的狂喜所沖倒，“不對，你哪來的錢？”她突然想起這個少年出門時除了武器什么都沒帶。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奧托得意洋洋地將裝有大量肉的袋子甩到可婭身前，他腳邊的蜥蜴與精靈也順勢尋袋而去，“這些錢都是我憑實力賺來的，而且下個月的債務也不用擔心了。”
隨后他便向兩個女孩講述自己在地穴遇到盜墓賊，又不小心觸發封印的機關遇見尸鬼，打敗尸鬼后將其與盜墓者一起打包領賞的經過。
“因為尸鬼中的弓箭手只是受了傷，法醫克拉克先生對其很有興趣，所以出高價買了它。這也是我有閑錢買食物的原因。不過就算沒有這筆錢，其他的賞金也夠幫我們填補兩個月的債務。”
可婭沒有聽到少年后面的訴說，她的注意力全在“尸鬼”這兩個字上，“那么那個東西你弄到了嗎？”她的表情仿佛乞討食物的狗子。
“當然了！”奧托從兜里掏出一撮如同干草的毛，“還是從能動的那只身上扯下來的，怕你說不新鮮。”
可婭從他手上接過材料，小心翼翼地將其塞入柜臺下的隱藏抽屜。
其實沒人會去偷盜這種東西，畢竟尸鬼的毛發除了那本來歷不明的書以外，沒有任何書籍記載它能作為煉金材料。不過能夠當做古董收藏——要是有人想收藏這個的話。
奧托沉浸在自己的住處不會被抄家的喜悅中，更讓他高興的是青梅竹馬也得到了想要的材料，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去折騰人。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收集吸血鬼的骨灰？”放完材料的女孩冷不丁得問道。
“為什么？”奧托疑惑。
“什么為什么？”可婭因奧托的疑惑而疑惑。
“你都得到尸鬼的毛了為什么不休息一下，研究一下它的結構性質也好啊！好好在家喝喝牛肉湯不好嗎，為什么要折騰我們？”
“我不覺得是折騰哦，我已經等不及要射吸血鬼了。”視線粘在肉上的精靈少女表示反對。
“是誰帶來的里脊肉？”少年作勢要拿走裝肉的袋子。
蘿拉雙手緊抱布袋，涉及食物后她變得竭斯底里，“我不想去獵殺吸血鬼了，我只想吃肉！”
“說要我研究，但藥劑的配置在材料集齊前是無法開始的，”可婭解釋道，“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找個吸血鬼燒了。”
“吸血鬼這么好找啊，你說找到就能找到啊？”奧托知道這個女孩沒有危機意識，但他矯正了幾年都無法把她掰成正常人，“找到了怎么辦，像之前對付狼人那樣打它？別開玩笑了，吸血鬼也會魔法，我們正面遇上的危機不亞于對付那只重甲尸鬼。”
少女沒有反駁什么，她從兜里掏出一塊圓盤狀的物體。它比懷表略大一圈，上面嵌有圓滑的紅寶石。
“這是什么？”奧托停下宣泄兼吐槽的嘴。
“我用魔力探測器改裝的，能探測吸血鬼體內和生命能量混雜的魔力。估計這是全共和國第一個這樣的裝置。”
奧托又產生一種明明可婭能靠道具專利掙大錢，但她非要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感覺。
“你怎么確定這東西一定能探測到吸血鬼？”奧托拍了拍自己腦袋。他意識到自己差點被騙了，怎么可能相信這種沒有經過試驗的東西。
“你不信我？！”可婭把探測器上的繩子在奧托手腕上綁了個死結，“不信的話你帶上這個去黑鐵收容所去試驗一下！”
她說的是氣話，氣奧托不信任自己。而黑鐵收容所距離城鎮有兩天馬車的路程，如果奧托真去的話她也不介意。
“去就去，怕你不成！”奧托帶著手上的道具奪門而出。
也是氣話，他只是想出去散散步緩解一下郁悶的心情。
“你們吵的架好奇怪......”注意到雇主不妙眼神的蘿拉趕緊改口，“接下來我們要干什么？”
“把牛肉煎一煎，等他回來。”
......
夕陽染紅了殘云，很美。
奧托深吸一口位于城市上風口的新區新鮮空氣，將其價值耗盡后再慢慢呼出。這是老師教他調整情緒的方法。
在走過一個巷子時，他突然發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雙手抱膝坐在巷口，雖然她衣衫襤褸，但巷子的陰影也遮蓋不了她漂亮的栗色長發。
探測器發出深于夕陽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