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諾克薩斯駐皮爾特沃夫前線,軍營里傳來歡呼,士兵們自動圍成一個圈,圈里兩位勇士正在鞠躬——標準的諾克薩斯禮節。
壯碩男子手中的巨斧從背后一甩,斜砍而出,巨大的力量揮擊向面前瘦弱的身影。
瘦弱身影手中斷劍瞬間延伸成寬大長劍,長劍作盾將巨斧迎下,一聲鎮魂怒吼帶動符文力量外散。
只可惜怒吼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健壯的身格和堅韌的意志造就了面前這位男子的盛名。男子不退反進,死死抵靠住寬大的劍背:“符文之刃,有點意思。”
“錯了。”女子力氣頗大,居然能在以力量聞名的諾克薩斯將軍手下僵持,幾個回合下來沒有絲毫劣勢。女子轉守為攻,大劍呼啦揮起來,有如烏云席卷、狂風驟來。
男子毫不退縮,巨斧刮出,與大劍碰撞出金屬的錚鳴。只是大劍上的符文以極其巧妙的方式擾亂了氣流,使得巨斧難以把控精確度,平時熟練的技巧施展不開,男子一時陷入下風。
這次他沒有再堅持,反倒是很聰明地選擇后撤,重整旗鼓是非常有必要的行為,當然這其中還包含了氣勢:“銳雯將軍,不錯的劍術。”
“德萊厄斯將軍,過獎了。”
“按規矩,你該叫我一聲大哥,你說呢?弟妹。”
“大哥。”銳雯從容地喊了一聲,然后執劍如風,逞口舌之勢不如手中的劍刃來得實在。
一劍,又一劍,最后高高跳起劈砍,盡數被防下,但是劍刃可擋,劍風不可。洶涌而銳利的劍氣在肌膚旁游走,一不留心就是一道小小的豁口,積少成多,就是累累的傷痕。
“時候到了。”
德萊厄斯望向皮爾特沃夫城池上的旗幟落下,伴隨著美好的夕陽,看來這一躺的旅途終于快結束了。不過眼下還有一位對手值得尊敬。
德萊厄斯半蹲、起跳,巨斧劈砍,盡管和銳雯是一樣的劈砍動作,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力道,其勢如山倒、如海撲,簡單而質樸的一招,可銳雯自問沒有膽量硬接,翻滾躲開的她已經是筋疲力盡。
“我輸了。”手中的長寬大劍化為斷刃,銳雯臉上絲毫不見灰心喪氣,“德萊厄斯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甚至是整個諾克薩斯。”
德萊厄斯雖然贏了,周圍的士兵卻沒有歡呼,這樣的情形他們已經麻木了,現在就連最有希望的銳雯將軍都失敗了,真是難以言喻,既高興又不高興的他們勾肩搭背,該去享受晚飯了。
“你要學的還很多。”德萊厄斯把巨斧放回兵器架,向人群揮手,“走吧,明天還要去皮爾特沃夫,銳雯將軍,這次是你的功勞。”
“不過是動動嘴皮子。”銳雯謙虛地埋下頭顱,“還得多虧了阿于,這樣我們才能說服皮爾特沃夫的高層。”
“嗯。”德萊厄斯重新披上戰甲,“不管怎么說,皮爾特沃夫一拿下,整個世界都會清凈一陣子了。”
“只是海嘯來臨前的風暴罷了。”
“終究是要來的,走吧。”
“嗯。”
(二)
而此時的皮爾特沃夫,百年來旗幟第一次降下,眾人與旗幟一同登上了東面大壩,也就是日之門外的戰艦,海克斯科技打造的戰艦固然是利器,可如今也只能避而不戰,皮爾特沃夫還有為數不多的人民,一旦開戰,狹小的國土支撐不起連年的消耗,最后淪陷進深淵的只會是無辜民眾。
當然,前提這里不是最后的戰場,所幸皮爾特沃夫的精英們得到了來自艾歐尼亞的支持,他們眼見著那群奇裝異服的忍者,也不知從哪個傳說里得來的自信,莫名相信他們可以在艾歐尼亞再創輝煌,那里將會有無數個皮爾特沃夫,以及、無數艘海克斯戰艦。到時候,諾克薩斯和恕瑞瑪脆弱的海軍將無法抵抗,然后就是和其他國家的聯合進攻,海岸線將由他們全權接管。
皮爾特沃夫的人們懷揣著美好的夢想離開了港灣,向東駛去,在艾歐尼亞忍者的指引下,他們將在另一片土地上開始自己的傳奇征程。
諾克薩斯軍隊冷靜而又整齊地接管了皮爾特沃夫,青鋼影城主的項上人頭正完好無損地躺在小男孩懷里,那是阿于,他和旁邊站立的艾歐尼亞使者燼都沉默不語。
銳雯招手喚來阿于,阿于指著燼:“他——”
銳雯捂住了阿于的嘴:“回去再說。”然后她和燼對望,那紅白面具上不知何時添了一道傷痕,連顯露的眼神也黯淡無光。
一片沉默。
燼最后憋出來一句話:“將軍,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對了。”燼恢復了捉摸不透的腔調,面具下的臉似乎又在笑,“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希望恕瑞瑪使者來拜見您的時候,您千萬不要到下面的祖安去,回見。”
銳雯望向阿于,阿于摸出腰間的小黑棒,畫了一個圓圈,圓圈里映現出他見到的畫面:漆黑的祖安城從更深幽的地底冒出火光,憤怒而悲傷的嚎叫響徹天空,巨大的鎖鏈從下面的黑暗伸出,死死勒住一位裝扮精美的煉金男爵,然后拖下去,黑暗之中傳來絞肉機饑渴的摩擦聲,因是鋼鐵和肉體雜糅的身軀,又發出可怕的壓碎聲。
“那是什么?”
“一個機器,戰爭機器。”
“祖安現在情況如何?”
“不太清楚,我們見到他逃出了地底的死牢,然后在祖安城里大肆報復,應該有祖安的衛兵去阻止他了。”
“弄清楚他的來歷了嗎?”
“嗯,諾克薩斯逃犯,逃到祖安定居,然后因死罪被抓入監牢沉鉤。”
“諾克薩斯人?還有沒有神智?”
“我想應該有,他的攻擊目的很明確,都是煉金男爵。”
“我想背后另有隱情。”德萊厄斯忙完了城墻駐守的事情,過來聽見了兩人的談話,“祖安和皮爾特沃夫不一樣,那里陰森可怕,卻又難得的自由開放,一個沒有法律的國度,向來是崇尚力量的諾克薩斯勇士的天堂。一個諾克薩斯勇士可不會輕易背負死罪。”
“我知道了。”銳雯點頭,“到時候恕瑞瑪肯定會找我們解決這個大麻煩,我先去一趟,看看情況。”
阿于拉住銳雯的手:“姐姐,我和你一起。”
銳雯搖頭,摸摸阿于的腦袋:“你得替我回一趟特里威爾山。你先去皮爾特沃夫國庫里找阿蘭大師治病的藥材,明天送回去。祖安一點小麻煩,我很快就能解決。”
“那——好吧。”阿于小跑著走開了。
德萊厄斯長嘆:“這世界,真是不得安寧啊。”
銳雯難得地笑笑:“安寧了就沒意思了。”
“說的也是。”德萊厄斯目光堅定,“我還有要事要忙,這一趟就麻煩你了。”
“也好。”銳雯點頭,“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弗雷爾卓德那邊有消息了嗎?”
“有。”德萊厄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打開看看吧,你想要的里面都有。”
信紙很厚,銳雯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沓信紙,密密麻麻的小字擠在上面:“這是——”
“弗雷爾卓德人寫的女皇傳記和我們得到的最新情報,我想你對兩個都會感興趣的。”
銳雯不答,揣在兜里走回房間,就著爐火敞開細看起來,今晚月光很安靜,希望明天到了祖安,那里也很安靜。
(三)
不知何時阿于走了進來,銳雯笑笑,把他攬進懷中:“最近過得還好嗎?”
“嗯。”阿于點頭,“姐姐你知道的,我可不會出差錯,那傻小子到最后都沒發現我。”
“吹牛。”銳雯刮了刮阿于的小鼻子,“他只是不想把你點出來,就你新學的那點黑魔法,我可不信。”
“真的。”阿于對銳雯滿臉不信的表情嘟了嘟嘴,惹得銳雯一陣發笑。
“好了,快給我講講,那個燼可不像忍者的樣子,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他呀,他做的事情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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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弗雷爾卓德。”
“一起看好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