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雙蹄已經落地,可它的周圍已無一人。
“朋友好快的劍。”
白余花看向那人,緩緩道:“‘滄州六英’,只不過是六個懦夫而已,若是學劍的人連他們都勝不了,那豈非是不如回家烤紅薯?”
“滄州六英”,便是前一刻飛出去的六人,江湖傳言,他六人本是朝廷西北邊軍中的好手,卻不知為何,在一次與敵人的戰斗后,便逃出了軍隊,來到滄州“六行寨”安身。因他們在滄州之后,多次與江湖中人交手,均大敗對手,久而久之,便在江湖中混得一個“滄州六英”的稱號。
白余花卻十分地表現出了對他們的不滿,便直開口稱為“逃兵”。
無論如何,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稱為“逃兵”,他總會惱羞成怒的,可“滄州六英”此刻卻一言未發,緩緩退回了車隊之中。
之前開頭的那人,見此,并未再開口。他向身后揮了揮手,車隊已然分開向道路兩側而去,他竟不再堅持,讓己方人員為白余花讓出了道路。
白余花心中無奈,但只得從車隊之中打馬穿過。
黑衣車隊靜靜地等著白余花進入鎮中,轉過街角消失在視野中,這才重新啟程。
“三哥,就這樣讓他走了?”滄州六英中的老二顯然對剛才的結果表示極度地不滿。
原來車隊領路之人,卻被他稱之為三哥。
只見他淡淡一笑,道:“不讓他這么走了,還能如何?對方明顯是一位高手,連你們兄弟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敵人,與他硬拼,豈非自討無趣?”
說話之人聽得此言,頭已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他已再也不好意思說什么了。
但那三哥卻又接著道:“此刻先讓他先走,稍后,請龍三與張白獨兄弟前去照料一番他。”
滄州六英聽聞三哥要龍三與張白獨去照料那人,卻臉色大變。
如果可以,他們寧愿不去聽到龍三與張白獨這兩個名字,他們相信江湖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會愿意聽到他們二人的名字。
可當滄州六英又想到,龍三與張白獨這次卻要去照料剛剛打敗了他們的人,他們便有笑了出來。雖然天氣酷熱難耐,可他們的心情,突然便覺得很愉快。
無論如何,當他知道龍三與張白獨回去照料他的敵人,那么他肯定會覺得心情愉快。
“敢問各位站立于此,既不前進,也不為他們讓路,卻是為何?”
正當滄州六英與被稱為三哥之人說話間,突然他們聽到了一個聲音。
“三哥”回頭,便看見了一輛馬車。那是一輛比尋常馬車大出許多的車,由兩匹棗紅駿馬牽拉,行駛間平緩無比。
“三哥”看了一眼馬車,臉色不斷地變了又變,最終卻一言未發,揮了揮手。
他身后之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再次讓開道路。
“三哥”看向眾人,喝道:“讓路,發什么呆!”
眾人只好再次讓出道路,待馬車通過。
“三哥,我們為何這次要讓他過去?”這次確實滄州六英中的老大開了口。
“三哥”卻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淡地道:“行走江湖之人,一定要認得的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便是一輛馬車,一個酒壺與一柄無鞘之劍。”
眾人不解,便有人問到:“那三樣東西,可有什么特殊之處?”
“三哥”道:“那一輛馬車,并尋常馬車都要大,也要奢華。那一個酒壺,卻不止能裝酒,卻還能當做兵器,而那柄劍,你最好不要見到。”
有人再問:“卻是為何呢?莫非它乃是不祥之物不可?”
“只因那把劍,屬于江湖中公認劍術最為高明之人,而馬車與酒壺,卻是屬于江湖中最為麻煩的人。”
“那這兩人又是誰?”
“能有如此奢華馬車,又將酒壺作為兵器的,自然便是吳笑風,而用無鞘之劍的人,便是那五羊觀的江輕月了。”
“莫非剛剛過去的那輛馬車,乃是吳笑風的?”有人仿佛想起來什么,突然大聲問道。
“三哥”無奈地道:“若不是他,怎會讓他輕易過去。”
“看來閣下對讓路與我,心中有諸多不平啊。”正當那三哥嘆聲說道之時,突然一聲清朗的聲音落入眾人耳中。
眾人急忙抬頭,便看見在車隊中央的那輛馬車頂上,赫然站立著一個人。
他的臉上竟還露出一絲的笑意,仿佛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友。
“三哥”的臉色卻已變了,沉聲道:“吳大俠因何去而復返?”
吳笑風笑了笑,道:“并非我去而復返。”
“可你本已經離開了此處,此刻卻站在我等的馬車上。”
吳笑風摸了摸鼻子,道:“我之所以站在馬車上,乃是車中之人邀請我而來。”
“怎么可能?”“三哥”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仿若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吳笑風淡淡地道:“這世上總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才顯得這個世界如此有趣。”
“那你認為這個世界很有趣了?”
“有趣,有趣極了。”吳笑風仿佛笑得更愉快了。
“可我等卻并未覺得有趣,也許你馬上也會改變自己的看法。”“三哥”話落,本就圍在馬車周圍的黑衣眾人,便一擁而上,朝著吳笑風而去。
吳笑風此刻覺得對方實在無趣,打架也要蜂擁而上,確實有些麻煩。
眼前的幾十人,手中兵器五花八門,刀槍劍鞭,鉤锏錘斧,更有各色暗器,金錢鏢、峨眉刺、飛蝗石、鐵橄欖、如意珠、鐵蒺藜。此刻,這些兵器,全都招呼他一人而來。
吳笑風此刻只想飛離腳下的馬車,可是,他非但不能離開,還得護住馬車也不能被擊中。
下一刻,吳笑風依然飛了起來,不但他自己已飛了起來,腳下的車廂竟也被他帶到了空中,原來,在之前的說話間,他竟已弄斷了車廂上多余的連接。
眾人急追,可吳笑風與車廂卻已翻過街邊的房頂,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