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李倩拉著陸阿寧的手在院子里散步,鑒于李倩十分積極地想聽陸阿寧講一些在南境發生過的事情,陸阿寧便將事情的經過給她大致地講了一下,當然,略去了一些細節部分。
畢竟有些事情自己也只是猜測。
當天邊的云朵變成火紅色的時候,古玉推著李孝元出現在府門口,他還是像當初那樣帶著面具。
陸阿寧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她知道,他一定不是什么快樂的表情,畢竟自己卷入鹿貴妃和陸小蝶的事情,也算給他帶來了一些麻煩。
再加上母親去世之后的料理,也有讓他費心的地方,陸阿寧覺得無論他是不是還想搭理自己,自己都還是要謝謝他。
“民女夏锨,參見王爺?!标懓幾叩嚼钚⒃纳砬靶辛艘粋€跪拜大禮。
由于夏鐸得叮囑,陸阿寧和李倩說了,以后要改口叫自己夏锨,自己這次回來身份特殊,為了避免再次惹禍上身,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夏锨?!崩钚⒃堄腥の兜刈聊ブ鴥蓚€字,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自己確實從公孫明月那里知道,夏鐸這次回金陵會把她一起帶回來,可是這個新的身份他著實沒有想到。
夏鐸確實是公孫明月的遠方表弟,夏锨也是確有其人,不過早在幾年之前便因病去世了。
李孝蕭真的是一個巧妙的舉動,陸阿寧這個身份現在天下人都知道她已經犯了罪被問斬了,既然南境城已經消滅,那作為功臣的陸阿寧勢必要回到金陵。
給陸阿寧一個新的身份,一方面有助于向知道事情內幕的人顯示皇帝對于一心為君的人的寬容,一方面陸阿寧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也證明了她有繼續完成其他任務的潛力。
“你很像本王的一個舊識。”李孝元道,雖然現在院子里并沒有外人,但是既然她想演,那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與王爺舊友想象,是民女的榮幸?!标懓庍€在為了李孝元肯順著自己的話說而感到高興。
“可惜她是個叛國罪人?!崩钚⒃酉乱痪湓捿p飄飄地走了,陸阿寧被他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著想著倒也并不生氣,反而樂出聲來。
這人還挺有意思。
望著李孝元遠去的背影,陸阿寧總覺得,他的實力并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那一點點,他有更多的要去做的事。
“阿寧?!痹偻硇r候,當陸阿寧在李倩新給她收拾的房間里布置新房間的擺設時,夏鐸在外面敲門。
“陛下召見你。”夏鐸低聲道“你快一點出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今晚進過宮?!?p> 陸阿寧換了身看起來端莊大方點的衣服推開門,夏鐸就站在長廊的不遠處,對面李孝元休息的主臥還在亮著燭火。
夏鐸示意陸阿寧快點跟上來,陸阿寧像問為什么要瞞著李孝元,夏鐸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忠王府后門外面是兩匹黑色的駿馬,夏鐸與陸阿寧翻身上馬,兩人飛馳向皇宮而去,路上路過的街道都靜悄悄的,陸阿寧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宵禁時期,李孝蕭這么著急召見自己做什么?
“皇帝召見,金吾衛不敢抓你的?!毕蔫I沖著陸阿寧亮了亮懷里的腰牌“快走吧?!?p> 一路上路過層層宮禁,每到城門口的時候,夏鐸都會舉起手中的令牌,宮城的戍守士兵就會給他們兩個把宮門打開一條縫隙,兩個人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騎馬來到了金鑾殿下。
估計著時間約莫已經子夜時分,皇宮里也是漆黑一片,月光映襯在湖水里照射出來的荷花分外的妖艷。
只有金鑾殿還亮著燈,門口守衛的士兵只有兩個人,他們手握長槍目視前方,完全不理會夏鐸和陸阿寧在臺階上飛奔而過。
龍椅上坐著白日里見過的天子,不同的是天子已經換下了那一身金貴的龍袍,摘下了昂貴的玉冠,他換上了一身看起來隨性一些的衣服,只是衣服上金絲線繡的五爪金龍還在昭示著他尊貴的身份。
鳳椅上坐著的那個女人,陸阿寧第一眼看上去很是眼熟,再看一眼才認出來,這就是陸小蝶。
不,陸鶯兒。
陸小蝶從前臉上尚且存在的一絲稚色已經褪了個干凈,她的頭發用鳳簪高高挽起,梳的一絲不茍,穿著只有宮里寵妃才能穿的紅色錦緞鳳袍。
陸阿寧心道,皇后體弱多病,如今看來,后宮是陸小蝶掌握大權,鹿貴妃母族勢大,原來協理六宮的職位是逼不得已才給鹿貴妃。
如今有了陸小蝶這個更好的選擇,陸阿寧相信聰明透頂的李孝蕭不至于看不明白她都能看明白的東西。
絕對不能讓前朝后宮都染上鹿字。
“微臣夏鐸?!?p> “民女夏锨?!?p> “見過皇上,見過娘娘?!?p> “阿寧?!睕]等李孝蕭說話,陸小蝶倒是先從上邊跑了下來攙扶起陸阿寧“咱們從小到大的朋友可別生分了?!?p> “你我之間沒有什么貴妃不貴妃,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标懶〉o緊地攥著陸阿寧的手,就是老朋友很久沒見面的熱情反應。
“鶯兒?!崩钚⑹捯瞾砹耍兆£懶〉氖郑瑢㈥懶〉c陸阿寧分開,李孝蕭使了力氣,陸阿寧的胳膊被陸小蝶拽的生疼。
“你可別教壞了她,如今朕給了她新的身份,就該好好過活,可別出去說漏了,到時候不但朕顏面無存,你自己也不好過不是嗎?”同陸小蝶交待了一半,李孝蕭轉頭問道陸阿寧。
陸阿寧連忙點頭稱是。
“你完成的很好?!边@是回到金陵城以來,李孝蕭第一次直接稱贊陸阿寧,陸阿寧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會選擇這樣做呢?除了金蠶蠱毒,釋薇和賀文對她也不算太差。
何況自己是因為鹿貴妃,因為陸小蝶,因為李孝蕭,才沒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
提起母親陸阿寧得心里總是有遺憾,本來自己就不像別人家的姑娘那樣能讓母親省心省力,可母親卻依然對自己很好,自己卻連最后的時刻都不在母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