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阿寧覺得李孝元背后可能有什么故事,但自己也不好去問,又陪李孝元聊了幾句便借故告退。
她其實一直看得出來,李孝元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從始終不肯摘下的銀色鬼面具就看得出來,他心里對什么有一道坎。
自打自己來了金陵,便總能聽說李孝元與柳眠在紅衫軍主帥柳乘風(fēng)帳下效力的事情,李孝元也曾經(jīng)是縱馬金陵的人物,雖然說是為了救皇帝才造成的腿疾,但是這輩子的生活質(zhì)量也算是打了個折扣。
可陸阿寧從未聽認(rèn)識李孝元的人提起過他如何發(fā)脾氣,當(dāng)一個人從巔峰跌至低谷的時候他依舊能平靜接受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內(nèi)心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了一定的境界。
另一種是他根本沒有跌至谷底。
陸阿寧晃了晃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驅(qū)逐出去,她不知道李孝元是不是在向他的敵對方示弱號發(fā)展自己的能力。
忠王殿下得敵對方是誰呢?
廢太子和前二皇子之流如今已經(jīng)入不了李孝元的眼,李曉聰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又生來體弱,應(yīng)該也不會是。
那么,就只剩下一個李孝蕭了。
陸阿寧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是什么和什么啊。
她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頭。
這真的是話本子看多了,活兒干的少了,一天到晚給自己閑的沒事兒干。
從李孝元那兒離開轉(zhuǎn)頭又碰到了李倩,李倩梳著一款看起來特別像北疆女子的頭發(fā),興高采烈地拉住陸阿寧的手問好不好看。
“好看……”陸阿寧依稀記得這種發(fā)飾自己小時候在陸家村經(jīng)常能看到過往的商隊中的漠北女人梳,李倩應(yīng)該是生長于金陵的,她怎么會梳這種頭?
“我給你介紹一下。”李倩興沖沖地把陸阿寧拉到外進(jìn)院子里,那兒有兩個陸阿寧瞧著很是眼熟的姑娘。
“這是鮮卑族的皇妃赫連韻,這是她的侍女阿蕪。”李倩一一為陸阿寧介紹。
看起來她們關(guān)系很好,陸阿寧明白李倩這丫頭的性子,一直都是直來直去,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會直說不喜歡,就算忍著不說也會從眼睛溢出來。
“陸姑娘好。”赫連韻首先朝著陸阿寧伸出手。
“您怕是認(rèn)錯了,我叫夏锨,早就聽說您風(fēng)采過人,如今一見,名不虛傳。”陸阿寧不動聲色地回握,她是夏锨這件事情一定要咬死,否則這件事情唄有心人大肆宣揚(yáng)出去就是在打李孝蕭的臉。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情況是最好的。
“好,夏姑娘,你好。”赫連韻看起來也是個明白人,立刻大大方方地改了稱呼。
陸阿寧是對赫連韻有點印象的,自己對她好像一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不光是之前在街道上的偶遇和大朝會見她參加比試。
而是一種天生的親近。
可能兩個人都是北境人?
陸阿寧開始覺得自己就算回了金陵生活也不消停,事情還是東一件西一件混在一起,一團(tuán)亂麻理不開。
“我記得,咱們好像沒有什么交集。”陸阿寧心里一有事脾氣就開始變得急躁,語氣也不好聽起來。
“交集了就算是朋友了。”赫連韻一點兒也不生氣,還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倒是赫連韻身后的少女阿蕪有一些不高興。
“大公主,阿烈公子可還在等您。”看著赫連韻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阿蕪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夏姑娘。”赫連韻并沒有理會阿蕪的拉扯與提醒,她還是看著陸阿寧“你有沒有興趣,同我去見一個人。”
“誰?”陸阿寧并不是很放心面前的這個叫赫連韻的女人,老話說相由心生,這女的看起來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您陪我去見了一定不會后悔。”赫連韻扔下一句話,同阿蕪就那么輕飄飄地走了,只留給陸阿寧一個可望不可及的背影。
李倩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同王爺說一句。”陸阿寧拍了拍李倩的肩膀讓她同李孝元知會一聲,自己連忙跟上赫連韻的腳步,她總覺得如果自己今天不跟上她會錯過很多東西。
王府的大門口停著一輛棕色的不起眼的馬車,赫連韻在阿蕪的攙扶下剛準(zhǔn)備上車,回頭看見了趕過來的陸阿寧,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停下動作。
“你還是來了。”赫連韻笑道。
“別和我打啞迷,走。”陸阿寧沒來由的煩躁心情不好,雙手一撐車架也不愿意和她繼續(xù)廢話,先她一步上了馬車。
赫連韻一點兒也不生氣,一路上臉上都帶著笑意,還問陸阿寧吃不吃馬車上的水果。
馬車就停在天香樓,隔壁便是明月坊的玉器店,就在陸阿寧愣神望著玉器店覺得太巧合了的時候,赫連韻提醒她下車。
“包房在二樓。”阿蕪道“阿烈公子早就備好了酒菜等您。”
天香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樓,聽說他的老板是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因此從來沒人在天香樓里鬧事,陸阿寧一直覺得天香樓老板是公孫明月。
誰讓明月坊和天香樓挨的近,而公孫明月又看起來權(quán)傾朝野呢?
她確實沒有別的合適的猜想。
天香樓一樓是散客席位,正對著門口的樓梯間走上去便是貴客包房。
一進(jìn)到二樓連樓梯間都點了熏香,陸阿寧感嘆著有錢的生活真好。
上樓右轉(zhuǎn)走廊盡頭的紫氣東來房間就是。
店小二交待了這么一句以后便下樓了。
陸阿寧腹誹怎么這家店這么大膽居然起了這么個名字。
“阿烈,大公主來了。”阿蕪上前一步,替赫連韻和陸阿寧推開房門,一進(jìn)門隔著一道簾子,簾子后面就是一張圓桌。
圓桌靠窗戶的一側(cè)坐著一個人,雖然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背影,陸阿寧還是條件反射地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緒。
就和她大朝會時候和陸小蝶在路上遇到的那個身影一樣。
那個她想了很久的人,她想過無數(shù)種再見他的場景,甚至連戰(zhàn)死沙場這種可能都想好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陸阿平居然還和赫連韻有關(guān)系。
是你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