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樂霖的判斷沒有出現偏差，在他離開后那里不到五分鐘之后，三架直升飛機飛到蒙馬特爾公墓，兩架直升飛機降落下來，一架在低空盤旋，雪亮的探照燈從機頭位置射向地面。

　　降落的兩架直升飛機上顯然有善于追蹤的高手，很快就找到了樂霖步行離開的蹤跡，并帶著六個人追了過來。

　　從他們行動的微小動作，樂霖就已經判斷了出來，后來的這幫要厲害得多。先前那九個，應該只是一二級的個人英雄，身體改造的程度有限，后面來的這些看似應該是五級左右個人英雄，相當于三級初的進化者，在普通人面前可以冒充神一樣的存在了。

　　樂霖沒有啟動黑暗瞬移，而是跑了起來，以他的視力，黑暗中在墳地里飛奔，就算高階敏捷系進化者也未必追得到他，何況跟來的只是低階能力的。

　　甩開跟蹤者，出了蒙特利爾公墓，樂霖放慢腳步，混跡到夜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歐洲沒有被喪尸潮沖擊過，巴黎的夜晚依舊喧囂。

　　樂霖沒有熱鬧的地方去，也沒有走遠，順著街道陰暗處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蹲到街角，隱沒在黑暗中，而他的黑暗視覺一直關注著那三架直升飛機。

　　追蹤的一伙兒人愣是找到了樂霖翻墻離開的地方，但在墻頭上向外看了一眼，知道不可能再找到人了，果斷撤退。這個時候，已經有一長溜的救護車和警車開了過來，那些人看了看尸體，并沒有多做逗留，上了直升飛機，三架直升飛機一起向北方飛去。

　　樂霖從雜物庫中取出手機，調出巴黎地圖來，對照著看，發現直升飛機并沒有飛向西北方的巴黎直升機場，而是飛往東北方，沒飛多遠就降落了。樂霖放大手機屏幕上的地圖，兩個地名在那里，一個是國立圖書館一個是巴黎交易所。

　　樂霖的黑暗視角轉換，在附近掃了一圈，看到一個地鐵口，地鐵的站名是證券交易所站。

　　地鐵還在運營中，人稀稀落落的。

　　樂霖在地鐵站里找了個陰暗角落，瞬移過去，然后視角轉回剛才直升飛機降落的地方。

　　三架飛機停在草坪上，帶頭搜尋的那家伙下了飛機，一溜小跑地沖進一棟華麗的多層建筑。

　　樂霖的黑暗視角轉到建筑臨街面，這個建筑門口有一排柯林斯柱子的門廊，很氣派。

　　視線轉回，那人經過嚴密安檢之后，穿過一個有玻璃穹頂的巨大空間，步履匆匆，走進一扇有兩人守衛的房間。

　　那兩人顯然是認識來人的，相互打了個招呼。

　　那人走進里間，卻是一個電梯，而且電梯里并沒有按鍵。

　　電梯門關上之后，轎廂下行。

　　樂霖在手機上查詢巴黎證交所，跳出來一連串相關信息，排在最前面的一個，縮略圖后面有一行小字“巴黎證券交易所本身也是一座典雅的歷史建筑，”安藤忠雄說道。“我要在它內部建立全新的空間……”

　　樂霖嘴巴扯動了一下。

　　點開一看，原來巴黎證交所已經被改造成了私人博物館，投資者是億萬富翁，設計者都是業界大能，但開幕日期卻一再推后。

　　樂霖沒找到正式開幕的時間，只有一次又一次推遲的公告，最后一次推遲是喪尸危機爆發之后三天，公告上不僅寫著項目開幕時間延遲，還提到該項目已經被神秘買家買下，具體金額未對外公布，神秘買家的身份有若干猜著，……喪尸病毒爆發的消息一傳開，以前的新聞頓時無人問津了。

　　喪尸病毒爆發后第三天，消息還在被捂蓋子中，樂霖在派出所證物室里吸收黑暗和空間的力量，余哲在拋售手里的股票、期貨和各種證券，而這位神秘買家則在籌劃著建立爭霸者協會。

　　電梯下行有一分半鐘才停下來，電梯門打開，外面是光線明亮的通道，那人走過去，往前走了十幾步，然后左轉，在一扇木門前站定。

　　輕輕敲門，很柔和很有禮貌。

　　門很快就打開了，一位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后，并對他伸出手。

　　那人趕緊也伸手，微微握拳，帶著指環的手指微微上抬。

　　優雅的女士畫著精致的妝容，讓樂霖無從分辨她的年齡，她手上也有一枚指環，樂霖用黑暗視覺分辨出那是一枚爭霸者指環。

　　兩枚指環輕輕接觸。

　　樂霖看到那人的個人英雄指環黯淡了一點點，感覺到是被封印了。

　　是的，樂霖這次可以確認，是感覺到的，自己的確在二人世界中獲得了一種感知能力。

　　樂霖很激動，所以他沒有動，一邊平復情緒一邊用黑暗視覺窺視。

　　穿紅色晚禮服的優雅女士轉身回去。

　　那很會追蹤的家伙狗腿地回身關好門，然后輕手輕腳地跟在女人的身后，走過一段昏暗的走廊，進入一間六七十平米的房間。

　　房間像一個作戰指揮中心，有很多大型號的顯示器，但人卻不多。

　　一個穿著修身西裝的消瘦金發男子迎了過來，面色不善地質問道：“這么說，你失敗了？我的奴隸戰士小隊全軍覆沒，你卻沒抓到人，那么告訴我，你有什么收獲？”

　　善于追蹤的家伙畢恭畢敬地匯報道：“很慚愧，大人，我們沒能抓住那個人。從現場痕跡判斷，他應該是一個人，敏捷系進化方向，善于近戰槍法精湛，用的是手槍，美式槍械。他是個老手，殺人果決，沒有絲毫猶豫，撤離很迅速，只拿走了指環，沒有詳細搜身。而且，他似乎很熟悉道路，對蒙特利爾公墓了如指掌，似乎逃跑的那條路他走過無數次，沒有一點兒磕磕絆絆，即使在極黑的地方也一樣。”

　　消瘦的金發男子微微點頭，“嗯，似乎是這樣的，他很熟悉那里，選擇動手的地方沒有攝像頭，逃跑的時候也避開了攝像頭。哼，這不是一個外鄉人。”

　　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帶著戲虐味道地插嘴道：“哈，路易二十一，你最近得罪誰了？”

　　余哲意識到那中年人也沒有全說謊話，似乎很得說謊真諦的意思，可惜他不知道，樂霖不在乎他話里有多少是真的，只在乎有沒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