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都至悉尼的高鐵在喪尸危機爆發之后就停運了。

　　澳洲方面早就單方面炸毀了最宏偉的帝汶海跨太平洋大橋。西江防線前方和南疆防線前后方的鐵路橋也早就被炸毀，但其他路段卻沒有受到什么損害，要有也是昨晚樂霖炸掉的那些橋梁中的某一座。

　　炸毀的都只是中部的橋體，橋墩和兩側引橋并沒有受到不可修復的損傷，阻擋喪尸群這已經足夠了，而要修復通車卻并不是很困難，工期會很短。

　　黃石火山噴射出來的火山灰再有四天就到歐洲，東亞和東南亞也就還能再飛半個月的飛機，之后飛機就都得收進機庫里，不論機場的機庫還是末世英雄的機庫都可以，但留在跑道上的就難免會在隨后降臨的酸雨中被侵蝕腐朽，以后還有沒有機會重返藍天就很難說了。

　　半個月之后，一直到兩三年之內，火車和汽車將是主要運輸工具，而人員長距離大批量的運輸則必然由火車，尤其是高鐵來承擔。

　　恢復鐵路交通的意義很大，扼守住河內這個南北交通的咽喉樞紐也同樣的重要。

　　余哲原來的計劃是將瀾滄江以東都讓出來，再加上新加坡，足夠三億人生存的了，瓊島和珠江流域以及西雙版納等地區加起來兩億人是輕輕松松就能容納的，他余哲的地盤也會招人進來從事各項生產，兩億人員他還是準備接收的，只是不想讓其一下子涌進來，怕到時候不好管。

　　但是，十幾個小時的會開下來，余哲意識到自己當初給別人留一線的想法實在是太愚蠢了，人家根本沒打算跟自己客氣，毫不猶豫地就在背后捅刀子，想將第五兵團所有的進化者全都調走，放在前面去給他們當炮灰當替死鬼。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的火氣，余哲并不是那種人人拿捏的性子，能在他余哲頭上拉屎拉尿的——呃，好像也只有他自己兒孫了吧。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舊黃歷了，余哲早就立誓不再對家人過分寵溺，對子孫不再嬌生慣養。

　　對家人子孫都能狠下心來，對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余哲怎么可能包容。

　　不僅余哲為這事生氣，唐青柳老爺子和郎軒永兩個心里也憋著火的，而且這兩位對這樣的傾軋體會更深刻經驗也更豐富，明白此刻如果退了一步，很可能會被迫一步又一步不斷后退，最后跌落塵埃。

　　這就叫一蹶不振。而反過來，破解的手法則是步步為營。

　　現在是余哲反攻建立了強勢局面，唐青柳老爺子和郎軒永簡單商量了一下，立刻訂立下一步的目標和計劃，在唐青柳老爺子和樂霖達成一致之后，郎軒永立刻出發，飛往芒市機場，先一步將設置在芒市機場的指揮部帶前線留守的一個營一起搬到河內去。

　　唐青柳老爺子留下來，和余哲一起，繼續參加視頻會議。

　　天快要亮了，第一批飛去的機群已經陸續回歸，正好分一部分先送郎軒永去河內。

　　唐青柳老爺子在做了一篇半個多小時的報告，主題為進攻是最好的防御，突出了第五兵團不畏艱難險阻勇挑重擔，在萬般危機的時刻，為了國家民族的利益舍小家為大家……結束的時候，簡單提了一句，為了加快運送人民群眾到靠近赤道的地方去渡過嚴酷的火山冬天，第五兵團割舍出工兵部，以便對相關建設管理領域進行軍管；獨立出農墾部，以統管農林牧副漁的生產存儲經營銷售；因為人員減員過巨，第五兵團要求原準備調往西江防線西側的部隊全都劃歸第五兵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唐青柳老爺子發言結束之后，主持會議的副總理宣布休會三個小時，早九時再繼續開會。

　　唐青柳老爺子關了麥，拉著余哲一起去餐廳吃飯，一邊走一邊問：“阿哲，是不是連駝峰機場這邊的指揮部也一起搬到河內或者直接到吉隆坡去更好些？”

　　這個問題余哲早已成竹在胸，當下笑道：“不用那么麻煩了，讓唐中他們在吉隆坡另外布置一個指揮部，您老過去直接用就好。這邊就留給我好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餐廳，兩人在角落坐下來，有勤務兵馬上端來早餐。

　　唐青柳老爺子疑惑地問道：“你小子不怕冷？不到赤道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余哲回答道，“尤其是最冷的時候，但這邊也不能放棄，喪尸并沒有被消滅，只是被趕到西邊兒去了，隨時都有可能再被趕回來，得有人守在這邊。”

　　唐青柳老爺子笑了，打趣道：“這也算是天子守國門嗎？”

　　余哲搖搖頭，從天子想到后宮，想到自己這一段又沒能全副身心投入到調查任務上，還拖累著樂霖也將大量精力放在了自己這邊，耽誤了他去執行調查任務。不能這樣，余哲擔心自己不論在這邊混得如何怕是都架不住那二位大能者發火。暗自決定等樂霖回來后就讓他去非洲走一趟，上一次樂霖去非洲就只走到一小半路程就出事，然后回來了，這次一定得抵達才行。

　　唐青柳老爺子見樂霖突然陷入沉思，沒有去打擾他，將自己的餐盤拉近了一點，拿起大包子，先吃了起來，他現在感覺類似于返老還童，飯量比大小伙子還大了兩倍多。

　　余哲也就走神了那么一下，然后也開始吃起來。

　　吃到一半，余哲收到樂霖的短信：“我會小黑屋睡覺了，有事叫我。”

　　余哲知道這一天樂霖幾乎一直處在高頻率能力使用狀態之下，估計是有點兒透支了，于是回復道：“沒事了，你休息夠了就去做正事吧。”

　　正事是什么，余哲相信樂霖會懂得的。

　　豆漿稀飯饅頭包子一陣胡吃海塞，吃完后，余哲又和唐青柳老爺子一起去了一趟衛生間，又在室外去走了一圈兒，交換一些意見。他們是打算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到視頻會議室去。

　　八點二十七分，唐青柳老爺子的副官跑了過來，一臉緊張地報告道：“美洲聯軍的直升飛機向馬六甲北岸飛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