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 n'est pas possible ！”

　　“Absolument impossible！”

　　梁景拙讓出位置，女醫生伊娜沖上前，翻看著病床旁的監測儀數據，言語激動。

　　“她說啥？”梁景拙側頭問道。

　　“她不敢相信，說絕對不可能！”厲風看著不能自已的伊娜答道，腦中憶起芒達妻子血栓被清除時的自己，也沒這么失態啊。

　　應該沒有……吧？

　　厲風想著想著不自覺看向梁景拙，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中醫療法？自家祖上五代中醫世家，卻連半點精髓都沒傳下。

　　“你看我干嗎？”梁景拙現今感覺靈敏，發現被一男人盯著，心下一驚，斥問道。

　　“額，這，梁醫生醫術神妙，不知師從何處？”

　　“沒師……此乃梁家傳世醫書，恕我無法詳述。”

　　梁景拙岔開話題，拿出那本波埃爾自傳，道：“你幫我翻譯翻譯，我想要個簽名和一段贈言。”

　　“太可惜了！”厲風接過書，嘆息一聲。若能……

　　“我是為一個女孩要的，她叫林蕾……”

　　梁景拙將林蕾對于波埃爾電影的喜愛，以及她的導演夢簡單闡述一番。希望厲風翻譯給波埃爾聽，然后讓他寫一段贈言。

　　此時波埃爾正與自己的老婆在哪兒溫存和慶幸，畢竟對于一個六十來歲，身體不佳的老人來說，開胸進行冠動脈搭橋手術風險實在太高。能避免立刻進行手術，給他時間調養身體，之后再手術，是當前最佳方案。

　　美女醫生伊娜，則帶著一群醫生，在哪兒研究數據，抓耳撓腮，不得其解。

　　厲風依言上前，并無避諱，直接打斷了波埃爾夫婦的耳鬢廝磨，三人明顯非常熟悉。

　　他詳細的轉述了梁景拙的介紹，并對此進行了必要的背景補充，保證土生土長的浪國人波埃爾能理解。

　　波埃爾聽罷，表現得極為熱情，不僅唰唰唰地在扉頁寫下了一段贈言，還對著梁景拙招手，示意他走到床邊一起合影。

　　有華夏粉絲，他并不意外，更重要的是這個粉絲的追求者，竟然擁有神乎其技的古老醫術。

　　梁景拙笑著上前，靠攏病床。

　　波埃爾又讓厲風把床搖高些，還像模像樣的用手梳理了下稀少的頭發。然后一手舉起書，一手豎起大拇指，裂開嘴。

　　咔嚓，兩人的笑容和身影印在了梁景拙的大米手機里。

　　就在梁景拙從厲風手中接過手機時，波埃爾的妻子卻將一個信封遞了上來。

　　厲風翻譯：“里面裝的是診療費！”

　　梁景拙其實早就在著急費用結算問題了，還沒想好怎么開口詢問。

　　這下好了，他就喜歡主動自覺的人。

　　可他剛要接，一道法語響起：“Pas question。”

　　不用猜，就是伊娜這個女醫生在阻止。

　　接下她一通嘴炮，厲風實時傳譯。

　　“波埃爾先生的具體狀況還沒有明確，更沒有進行CT造影檢測，他的冠動脈堵塞和血通情況未明。現在支付診療費，是不是太早了？”

　　“還是等波埃爾先生檢查完畢后，確認血通量恢復之后，再行付款比較好。”

　　梁景拙是無所謂的早晚，不過沒想到，即便面對師從權威名醫的醫學高材生極力勸阻，波埃爾妻子仍然面不改色的將支票遞給了他。

　　當然這并不代表波埃爾妻子對他的信任，超過了伊娜；只是覺得哪怕暫時緩解了丈夫痛苦，也值得這張支票。

　　所有緣由，最終總結起來只有兩字：有錢！

　　梁景拙將裝著支票的信封收好，暗道既然你有義，那我這個假醫生心中就有仁。

　　“波埃爾先生冠動脈那處堵塞點，主要起于血管內壁過度增生所致的管腔狹窄。這個問題我能醫治，只是所需療程較長，也有一定風險。”他示意厲風翻譯，然后繼續道：“你問一下，他們愿不愿意跟我們去甘比群島，進行長期治療？”

　　厲風聽完似乎也吃了一驚，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老老實實開始了轉述。

　　他剛結束，伊娜便面色緊張地接過話頭，對波埃爾說著什么。

　　“她又在說啥？”

　　“伊娜醫生，她說面對血管內膜增生現代醫學尚無明確有效療法，藥物收效甚微，也無相關外科術式。中醫物理按摩有可能緩解血管堵塞，但絕對沒辦法治療增生。”

　　“那她說的是真的嗎？”

　　“啊？”厲風一時沒反應過來，“真的，增生的內膜屬于人體正常組織，想要抑制和消除它，就是在打擊人體的自我保護系統。”

　　“嗯……這只是你們解剖醫學上的認知，可不是中醫的，我有把握恢復狹窄管腔同直徑正常動脈的80%血流量。”

　　“……”厲風默然，親身經歷兩次中醫治療，尤其是這次支架內血栓的成功清除，讓他暫時沒底氣反駁梁景拙。

　　但作為一名浪國專科醫生，學了11年現代醫學，所形成的系統邏輯是嚴密而自洽的。

　　沒法瞬間推倒，承認基于陰陽五行，氣血六氣等理論堪稱玄學的中醫療法。哪怕自家就是傳說中的中醫世家。

　　所以他對梁景拙的說法不置一詞，保持沉默！

　　那邊伊娜還在用受傷的ipad為波埃爾夫婦科普，看起來游說效果不錯。

　　梁景拙都在考慮要不要先離開了，反正贈言和治療費都到手了。

　　伊娜卻突然向他發難：“Pourriez-vous me montrer votre licence médicale?”

　　在梁景拙感嘆必須盡快學會法語時，厲風翻譯道：“她讓你出示行醫執照，然后希望你介紹下中醫治療方案。”

　　梁景拙哪有什么執照，更別說治療方案了。難道給人說自己是仙人，用的是靈氣？

　　“執照沒帶，方案保密！”他沒好氣道。

　　梁景拙知道這位年輕的拉丁裔女醫生，是想用現場打臉的方式，徹底打消波埃爾夫婦用中醫療法的念頭。

　　可他確實沒辦法跟女醫生來個現場辯論，連冠動脈這個名詞，都是從厲風那兒聽說的。

　　厲風聽到這話不以為意，不加修飾照實翻譯，在他看來：以梁景拙的醫術，確實有資格傲氣。

　　眾人聽罷面面相覷，波埃爾夫婦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決定。

　　伊娜瞥了眼波埃爾夫婦的表情，喜上心頭，隨即面容一整，道：“＊＊＊”

　　“沒有執照，沒有治療方案，你竟然……”

　　“不早了！”梁景拙打斷厲風，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暮色蒼茫。對他道：“讓他們自己先商量一下吧。”

　　他現在想知道信封里的支票面額，夠不夠來回華夏的機票錢。至于打撈海底圓盤、安裝電梯、購買直升機這種大額消費，目前對他來說還太遠了。

　　兩人與波埃爾夫婦道別，約定好明天給答復，便出了醫院，被司機送進了附近的一所酒店住下。

　　梁景拙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龍傲天放道地上，從兜里拿出信封。

　　心臟撲通撲通，一次四小時的靈氣除血栓，到底能掙多少錢？

　　他撕開信封，拿出支票，開始數零。

　　1個、2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