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立刻撤退。
納多這時候還算是冷靜。
他拉著狼狽不堪的阿邪,帶著身邊數百的親衛,再次撤回了樹林之中。
剛剛沖出來的一瞬間,就被對面大雍的箭雨放倒幾十人。
三面大火起,里面的狼騎兵早就失去了理智。
更多的人從樹林之中沖了出去,迎著箭雨。
如果讓他們選,他們也會選擇沖出去,面對箭雨。
畢竟,伸手好的,還可能沖到雍軍跟前,爭取一線生機。
只可惜,對面的這伙兒雍軍和以往的軍隊完全不同。
所有人,并不是亂射
幾乎每一支弩箭,都有固定的目標。
沖出來的狼騎,前赴后繼,死傷無數。
另一面,納多拉著阿邪像東側沖過去。
“放開我,就算死我也要把對面的雍軍將領先殺了再說。”阿邪失去理智的吼著。
連日來,齊棣的面孔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今日見面,把阿邪之前的種種疑惑都解開了。
果真是這個青年,果真是他……在暗算我。
阿邪牙都要咬碎。
“狼主,少狼主,殺人也得先有命才行。”納多一邊拉著他,一邊朝那些親兵喊道:“狼崽子們,護著少狼主,從火海沖出去。只要少狼主在,總會有給咱們報仇的一天。”
狼騎兵,對阿邪忠心耿耿。
這時候,燒紅了眼,齊聲呼喊。
及時上百人,把阿邪和納多圍在中間,直接向東方火勢燒的最狠的地方沖了過去。
東面,的確沒有人埋伏。
包括齊棣在內的人都知道,東面的火場,里面涂抹的火油最多。
火油加上松樹燃燒產生的松油,幾乎不可能有人從那里逃竄出來。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北匈人的狠勁兒。
數百的狼騎兵,圍成一團團,把阿邪和納多困在中間。
“沖啊!”
這些人紅著眼,從燃燒的樹木之間穿過。
不斷地有人落馬,渾身起火,在地上打滾哀嚎。
有的,更是連著戰馬,一起摔倒在地上。
森林大火之中,動物和人往往不是死于火燒,而是死于濃煙。
大量的樹木燃燒,產生的有毒煙塵,足以滅掉絕大部分生物。
多年跟隨的親信,在大火之中不斷地摔倒,翻滾,哀嚎……
阿邪捏著狼牙棒的手指微微發抖。
狼牙棒在火海之中,已經微微發燙,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我阿邪,逃出生天,定然要親手殺了那少年將軍。”
阿邪奔逃……
周圍數百抱成團,在火海之中,瘋狂沖擊。
等他們沖破煙塵,看到天空的時候,只剩下了幾十人。
這幾十人,渾身上下都冒著煙,絕大多數人身上都有火苗在燃燒。
頭發胡子,早就不存在。
每個人都灰頭土臉,仿佛剛剛被烤熟了的黑人。
“撤退,迅速撤退。”納多繼續拉著阿邪,向著東北方向逃竄迂回。
慘敗,已經把阿邪打的精神渙散。
剛剛火場之中突圍而出,眼看著自己的親信一個個葬身火海,阿邪第一次體會到戰爭的殘酷。
之前,他們總是制造慘劇的人。
看著在他們鐵蹄屠刀下哀嚎的南人,看著那些兩腳羊,他們心中只有痛快。
直到這時,阿邪才體會到,這種痛徹骨髓的感覺。
“南人,應該通通殺光。”
人就是這樣,不會反思自己的作惡。
可別人一旦對他做出出格的事兒,就會一股腦的把怨恨都投放出去。
反思,何其難哉!
然而,松樹林一戰之后,有一伙兒人卻在認真的反思。
“差幾十個人,沒有全殲。這是重大的失誤,我們要深刻反思作戰部署的漏洞。”
“只有不斷地反思總結,我天軍才能無往不勝。”
齊棣的聲音回蕩在松樹林火場之外。
之前還對這種總結表示不理解的天軍士兵,都認真的點頭。
“陰人,果然比正面作戰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