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會結束之后,辰夕與紀宛兒、馬六一起回到了望君樓,一回樓里,樓里的姑娘一個個的都圍上來問道比賽結果怎么樣了?可憐這些姑娘,雖然一個個花枝招展,但是誰想做一個被千人騎、萬人枕的妓女呢?
紀宛兒坐到了一樓會客的茶桌上,辰夕給她倒了一碗茶水,她喝完后,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們這些姑娘就一個個別操心了,臻兒雖然沒能獲得花魁,不過她被一貴人看上了,估計明天我就能收到大把大把的贖銀了。”
“太太,那本次比賽的花魁是誰啊?”站在她旁邊的名叫黃鸝的姑娘問了一聲。
紀宛兒看了她一眼,點了點她的頭,她害怕的往旁邊躲了躲。
紀宛兒啐道,“就你這個浪蹄子還惦記這個,今年的花魁啊,是來自滇南國的一代名妓水合歡。”
“啊~”眾姑娘都快驚呆的下巴掉了。
紀宛兒再次說道,“知道了吧,如果想有良民證,你們的第一步就是成為咱們望君樓的頭牌,臻兒注定回不來了,下一個頭牌是誰,就看你們中誰有能耐了,還不快去給我接客,都杵在這干什么?”
一眾姑娘聽到紀宛兒發飆的聲音,都鳥散裝的跑開了。
辰夕又給紀宛兒倒了一杯水,捶著她的肩膀,“太太,您消消氣,喝杯茶。”紀宛兒聽聞后,莞爾一笑。
待紀宛兒覺得望君樓又恢復平靜之后,招呼辰夕到她的桃花塢。來到桃花塢后,紀宛兒將門牢牢的關上,拉著紀辰夕走到自己的寢室,讓她坐到床榻上。紀宛兒從旁邊的衣柜里找出一件包裹,放到紀辰夕手里,紀辰夕將它展開,竟是一件金絲軟甲,非常輕薄,并且在軟甲的內側,刻了一個“庸”字。
紀辰夕詢問的看著紀宛兒。
紀宛兒有點哽咽道,“小姐,這件金絲軟甲是你大哥的,這是當年你舅舅從西域那邊捎過來的,因為你二哥還小,你又未出生,所以就捎了這么一件,聽說制作過程特別繁瑣,據你舅舅介紹,這件金絲軟甲刀槍不入,而且在危急時刻還能救命。小姐,今天是我疏忽了,將你沒有任何防備的就置于危險之中,是我該死。”
辰夕拿著這件金絲軟甲,撫摸著“庸”這個字,她將衣服貼在臉上,誠懇道,“紀姨,您不要責備自己,越是在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這不是今天都安然無恙嗎。紀姨,這一切都謝謝您。還有,我的家人我從沒見過,這件軟甲讓我感到很溫暖,就像我大哥在我身邊一般。”辰夕說完朝紀宛兒真誠的一笑。
紀宛兒更感羞愧,補充道,“本來這件金絲軟甲是想在小姐辦及笄禮的時候拿出來給小姐的。”
辰夕為了不讓紀宛兒繼續尷尬下去,故截話道,“紀姨,這件金絲軟甲我先收下了。這幾天,您有沒有將我已經回來的事情告訴我師父。”
聽辰夕將話題岔開,紀宛兒感激在心里,聽聞辰夕的吩咐后,她立馬回道,“小姐,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就遣人將這消息告訴了宗夫之。”
“那師父有沒有說什么?”
“宗夫之說,還和以前一樣。小姐,要是您想回去,我就安排人把您送回去。”
“行,紀姨,要不明天我就回去吧。還有一件事,不知您有沒有發現,帶秦臻首走的那個人好像使用了勾魂術。”辰夕猶疑道。
“勾魂術!”紀宛兒驚訝道。
辰夕點點頭。
“先前跟著師傅學習的時候,聽聞過勾魂術,這是一種極其邪惡的妖術,種術者,雖有清醒的意識,但是操縱不了身體,而且眼睛會一直覺得身處雨霧繚繞之處,這種邪術出自滇南國的滇南之地。沒想到,夏天盛真是什么人都招攬在門下了,不過竟能驅使使用勾魂術的人,也很讓我意外。”
說完之后,她轉過身,看著紀宛兒,“紀姨,你在今天發現夏天盛身邊的人了嗎?”
紀宛兒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對此,辰夕繼續說道,“說實話,我也沒有發現,不僅夏天盛本人沒有出面,他也沒有派他身邊的人出面,這說明了一個問題,很可能,歷韌和歷茂之,這兩名舉辦百花會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降臨淵城的貴人竟是夏天盛,這足可以看出來夏天盛一行的保密程度了。”
“小姐,夏天盛明明對香味非常敏感,還在百花會舉辦的時候到淵城,您說,他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紀宛兒的手有些發抖,十三年來,誓死保衛大樂王朝最后一滴血脈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她沒有忘記那些落入夏天盛手中的戰友,她們均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后還得痛苦的死去。
辰夕看著紀宛兒驚恐萬分的樣子,心中不斷感嘆,她的紀姨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臨危不亂的神態,一旦事情與夏天盛有關的,紀姨總是如此惶恐不安,她心中一酸。
辰夕用自己的手包裹住紀宛兒的手,誠懇的說道:“紀姨,從此刻起,辰夕不會讓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落入險地繼而失去生命的。辰夕已經長大了,不是三年前時刻需要你們守護的小丫頭了,現在的辰夕可以保護你們了。”
“小姐。。。”紀宛兒哽咽的說不出話。
辰夕拍了拍紀宛兒的背,繼續說道,“紀姨,我心中有個想法,現在我先說給您聽一聽,如果您都不反對的話,師傅也不會反對。”
紀宛兒笑道,“我才不要和宗夫之那個老匹夫相比。”
辰夕溫和的笑了下,說道,“夏天盛既然已經來到淵城,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們都知道一個結果,那就是淵城已經不太平了。”
辰夕看出紀宛兒欲言又止的樣子,擺擺手,繼續說下去,
“這些年來,我們的人手已經折的差不多了,我們不能再有所失去了。所以,我有個建議,就是南下。”
“南下?到滇南國嗎?”紀宛兒問道。
“對,就是到滇南國。不瞞您說,在過去三年流亡的生涯中,我去過滇南國。滇南國,經濟雖不發達,但民風淳樸,更有一點的是,滇南國的首都汶水城離西臨國和歷國都很遠,至少短時間內我們不易被發現。”
“可是,我們五個外來人一去,當地人會不會懷疑我們,小姐。”紀宛兒問道。
“這點不用擔心,紀姨,滇南國民族眾多,漢族人也不少,而且滇南國的皇帝非常開明,為了能夠促進滇南國經濟的發展,滇南國皇帝鼓勵相互通商,所以,在滇南國里有很多漢族。”
“更關鍵的一點是,”辰夕笑瞇瞇的道,“西臨國重武,軍事強國;歷國重文,文風頗重;只有滇南國沒有傾向,而且民風開化,我們去做什么都可以,無論是經商還是辦學,都可以的。”
辰夕娓娓道來,紀宛兒聽的也很認真,她也很想去,但一想到歷雷,她的內心就像在滴血一般。她必須下定決心,她要和小姐一起,隨即,她在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勝似母女的主仆兩人越聊越歡,都情不自禁的想象在滇南國的生活,不知不覺就夜就深了。
待辰夕喝完第四壺茶的時候,紀宛兒勸道:“小姐,您明天不是要到宗夫之那去嗎?夜這么深了,要不小姐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安排馬六送你回去。”
辰夕揉了揉滿是茶水的肚子,含羞笑道,“行,紀姨,那我先回去了。”
說罷離開桃花塢。
待辰夕離去之后,紀宛兒走到百寶閣那,取出一把剪刀,剪了一把青絲,隨即在桌邊寫了一封信,然后將青絲卷進信中,一并放進了信封中。待收拾完這些后,她叫來馬六,吩咐馬六將這封信連夜送給歷雷。
大約一個時辰后,紀宛兒都已睡下了,又被來人搖醒。她睜開眼睛,看著歷雷猩紅的眼睛怒視著他。隨即,她披上外衣,被歷雷一把扔到旁邊。
歷雷欺身壓到她身上。
紀宛兒平靜看著憤怒中的歷雷,問道:“你相信我嗎?”
歷雷一怔,隨后怒道:“你有什么資格讓我相信你?這么些年,不是一直都是你在欺騙我。”
紀宛兒在心里嘆了一聲,隨即雙手攔住歷雷的脖子,主動獻上紅唇。
看著紀宛兒的樣子,歷雷心中狂喜,立馬反客為主。
這大約是這么多年的歡愛中,紀宛兒唯一一次真心的動情了。
結束后,紀宛兒靠在歷雷光裸的胸上,而歷雷轉著紀宛兒的一縷青絲。
歷雷愜意道,“宛兒,你將青絲贈與我,如同贈與我了你的生命與貞潔,你可后悔。”
紀宛兒壓下眼底的痛楚,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內心,嘆道,“歷雷,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如果這次離開,你能真正的信任我,讓我離開,待到事成之后,你若未娶,只要你還要我,我就嫁給你。”
歷雷用胳膊緊了緊紀宛兒,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宛兒,我答應你,我不問你要干什么,要到哪里,只因我相信你,我會一直等你。”
紀宛兒靠在歷雷的胸膛上,久久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