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尸體
宗夫之的這所宅子處子整個古村最高的位置,所以大部分的村民都不想住在這個地方,一來道路不齊整,二來周圍也沒有什么地可開墾,所以,當時這所宅子賣的特別便宜。但是,除了宗夫之的這所宅子,這個古村的上高坡這還有一戶人家,家里只有孤兒寡母兩個人,母親村里都叫她林寡婦,兒子不務正業(yè),整天游手好閑,叫林浩。
辰夕直覺,應該是林寡婦家出了事。
于是,她快速的跑起來,一會,她就到了林寡婦的家門口,此時,宗夫之也在。
辰夕走到宗夫之那,拽了拽宗夫之的袖子,宗夫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到邊上站著,辰夕沒有聽從,想看一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走上前去,見林寡婦的家門口站了三個衙差,古村的里正古江心也在場,同時地上隔了一張草席,一個無頭尸體躺在草席上,旁邊還有一輛排車,尸體的樣子非常恐怖,辰夕有些想吐,但被她自己硬壓了下去。
雖然她自認自己見識過很多下三濫和非常可怕的東西,但突然見到一個無頭尸體,很是讓她受到了一些驚嚇。
宗夫之走到她身后,給她拍怕背,很快,辰夕就緩了過來。
“大人,我兒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啊!”林寡婦攤到在地上,手用力拍著地面,哭喊道。
林寡婦早年丈夫出門給別人做長工,客死異鄉(xiāng),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將林浩撫養(yǎng)長大,林浩雖然平日里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但終歸沒有什么大惡,究竟是誰要了林浩的命,而且手段如此殘忍。
其中一個臉上長滿絡腮胡子的衙差說道,“大娘,您兒子的尸體實在百花會之前就發(fā)現(xiàn)的,那么長時間,您兒子都沒有回家,您就沒有擔心過嗎?”
林寡婦哭喊著回道,“我兒平日里有大半個月都不著家,這次也還不到一個月,我…我就沒有多想,哇…”說完,又嗚嗚的哭起來。
一個略胖的衙差對剛才問話的那個衙差說,“麻子,你就別問她了,她現(xiàn)在估計正難受呢。”然后又望著林寡婦,說道,“大娘,您想想,這大半年來,您兒子有沒有什么異常?”
“異常?”林寡婦鼻涕橫流喃喃道。她一愣,隨即堅定的說道,“沒有,我兒這大半年來都沒有異常。”
其實,林寡婦這欲蓋彌彰的意味非常濃,這三個衙差相互對視了一眼,第一個問話的那個衙差又說道,“大娘,您看看您兒子身上的衣服是他平常穿的嗎?”
其實,在剛看到尸體的時候,林寡婦就一眼認出了這個無頭尸體是自己的兒子林浩,為什么呢?因為,就在百花會前的幾天,林浩有一天非常興奮的告訴她,說他找到掙錢的門路了,怕他娘不相信,還向他娘展示了手中抱著的東西。她一輩子吃苦,從沒看到過這么好看又華麗的衣服,所以,那一眼她就記住了林浩手中的衣服。
聽到衙差詢問,林寡婦搖了搖頭。
這時,宗夫之說道,“三位衙差,林大娘突逢噩耗,你們就是想打聽一些東西,也得給她緩沖的時間啊,畢竟她是一位母親。”
三位衙差中沒有說話的那位看著宗夫之問道,“不知先生怎么稱呼?”
宗夫之微微拱手道,“草民為古村的私塾先生,平日以教書為生,草民的宅子與林夫人的宅子就一墻之隔。”說罷,還用手指了指。
三位衙差順著宗夫之的動作都看向了那所宅子,難怪這個人能在第一時間就過來呢。
“也罷,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回去吧。”第三個開口說話的衙差對另外兩個衙差說道,顯然,第三個衙差是頭。
待衙差們都離去后,林寡婦還在門口抹眼淚,這個地方是上高坡,其他村民都住的遠,所以,這一時半會還沒有其他村民,古江心說道,“林寡婦,要不你現(xiàn)在趕緊將尸體般進去,否則嚇到其他村民的話,可就不好了。”說著,他就要上前幫忙抬尸體。
林寡婦一下子揮開古江心的手,恨聲道,“拿開你的臟手,用不著你假好心。”
古江心訕訕道,“我告訴你,你別不識好人心。”
宗夫之插嘴道,“里正,村里也挺忙的,要不我?guī)土执竽飳⑹w抬進去吧。”
有人給臺階下,古江心很識趣,就點了點頭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后,林寡婦突然抓住宗夫之的袖子,小聲說道,“先生,您是位好人,我告訴您,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被人害死的。”宗夫之說道,“大娘,我們先把林浩的尸體搬進院子吧,有什么話我們關起門來說。”
林寡婦和宗夫之負責搬運尸體,辰夕幫著把草席收進去,待都進到院子里后,辰夕將門關上,同時插上門閂。
林寡婦坐在林浩的旁邊默默的流淚,宗夫之蹲在旁邊,認真的觀察尸體。
尸體的頭部被利刃一刀切斷,宗夫之斷定這名兇手不僅身手了得,而且內(nèi)功極強,只有這種人,才能令切斷面如此齊整。
而且那名衙差說得對,林浩應該在百花會之前就被遇害了,看著林浩身上的衣服,這件衣服對于林浩的家境來說,可謂是華麗非常了,林浩是從哪里得來的這件衣服呢?
他想起林寡婦剛才聽到“異常”時的一頓,于是他問道,“林大娘,如果您想找出殺害您兒子的兇手,您得告訴我,在百花會舉辦前的一段時間,林浩到底有沒有異常?”
林寡婦停住哭聲,看著宗夫之說道,“不瞞您說,先生,剛才我之所以沒有告訴那幾位衙差,是有原因,那就是您。”
“我?”宗夫之詫異道,辰夕也詫異的看過來。
林寡婦繼續(xù)說道,“是的,就是因為您。我記得在百花會的前幾天,林浩興沖沖地拿了他身上的這件衣服來告訴我,說找到了賺錢的營生,當時我還很高興,您也知道,里正帶領古村的人將我們娘倆欺壓到了這上高坡,欺負我男人早死,占了我們的宅子和田地,所以,林浩一說他找到了賺錢的營生,我很高興。”
林寡婦頓了頓,繼續(xù)道,“是我老婦人教子無方,林浩整天混跡于妓院勾欄,與一些下九流的人來往。之后幾天,都有人到我家里來,見到來人,林浩就將人帶到他的房間里,每次不到一刻鐘來人就走了。直到有一天,林浩問我,說,‘娘,我們隔壁的先生是什么時候搬到我們村的呢?’我知道先生是位好人,平常的時候經(jīng)常接濟我們,我就呵斥林浩,‘你打聽這個干什么?老娘我也不知道。’然后林浩又繼續(xù)問,‘那先生身邊的那位小姑娘多大了?’我以為林浩是對你家小姐有想法,我就對他說,‘兒啊,娘告訴你,人家小姐是位好人,我們可不能干對不起人家的事。’”聽到林寡婦的話后,宗夫之與辰夕相互之間交流了眼神。
宗夫之繼續(xù)問道,“那后來林浩還說了什么嗎?”
林寡婦說,“他說是幫一個朋友問的。我知道林浩的朋友都不正經(jīng),就罵他,他就出門了,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時候,辰夕問道,“林大娘,您好好想一下,到你家找林浩的那些人有您認識或是見過的嗎?”
林寡婦思考了一下,說道,“有,有一個,我不知道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我在哪里見過他。”看著宗夫之和辰夕不解的神情,林寡婦繼續(xù)說道,“我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平日里就靠給一些首飾門面做一些珠花,那一天,說來也巧,本來應該來給我送貨的珠花店的伙計沒來,我就自己找到了門面,想要一些主子和紗布,在路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臉上有一個大刀疤,可嚇人了,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當時我特別害怕,那人一看我是位老婦人,沒說什么就走了,但是可把我嚇得不輕。所以,當他來我家找林浩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他,為了防止他認出我,那天我一直呆在廚房里,正是因為呆在廚房里,廚房的窗子正對大門口,林浩送他走的時候,我聽林浩叫他‘三哥’,但是至于他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宗夫之聽后頷首,說罷,“行,林大娘,相信我,我會找出殺害林浩的真兇的。那現(xiàn)在,我們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的話,您就直接到我家喊我。”
林寡婦突經(jīng)噩耗,加上說了這么多話,她也有些累,聽到宗夫之的話后,她順勢應下,只是交待宗夫之他們在走的時候記得將大門關上。
就這樣,宗夫之和辰夕離開了林寡婦的家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一回到宅子,宗夫之就將門閂插上,和辰夕快步來到上房,關上上房的門,兩人分別坐在椅子上都默然不語。
一會后,辰夕出去燒了一壺水,泡了一壺茶,給宗夫之和自己各沏上一杯,端著茶杯,辰夕說道,“師父,您覺得殺害林浩的兇手是敵還是友?”
辰夕一針見血的發(fā)問,另宗夫之非常滿意,辰夕與他都發(fā)現(xiàn)了林浩所帶給他們的關鍵點。
宗夫之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兇手是敵是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為師能夠確定一件事,就是指使林浩的人對我們來說肯定是敵人。”
說完,宗夫之陷入一陣深深的憂慮中。
看到師父憂慮的樣子,辰夕問道,“師父,您是不是在擔心林浩到底有沒有將我們的信息告訴指使他的人?”
宗夫之頷首。
辰夕剛要說什么,突然聽到一陣拍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