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弋乘船南下，在到達青州青陵境內，深夜之時，變故陡然發生。

　　“保護公子！”伴隨著這一聲，楚昭猛然驚醒。來不及披上外衣便抽出床頭的長劍。

　　房門被破，刺客闖了進來，直沖楚昭而來。

　　楚昭提劍便上前，毫不露出一絲懼色，翻轉手中長劍，干凈利落處理掉這幾個人。衣裳上濺上了猩紅的血色。

　　許芃匆匆忙忙趕來，跪地請罪：“王爺恕罪，許芃中了計。”

　　楚昭目光冷厲：“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我猜的不錯，還有一批水匪等著我們。”

　　也恰在這時，一只利箭劃破夜色，狠厲而來。楚昭聽見風聲，及時反應過來，用劍擋了下來。緊接著，就是漫天劍雨。

　　楚昭面色陰沉：“還真是用了大心思。靈均呢？”

　　許芃抽出腰間軟劍擋下幾只利箭，道：“一路上不曾看見。”

　　待劍雨停歇，楚昭咬牙道：“先出去！”

　　果不其然，河面上水匪們大膽的點著燈火，映照河水通明，簡直囂張至極。水匪的船只靠近，團團圍住楚昭所在的船只。水匪從四面八方而來，聲勢浩大。

　　楚昭不由得擔心李均，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水匪遇人便殺，簡直是殺紅了眼，手段狠辣。

　　楚昭同許芃分成兩路，各自撕殺。倘若真有同一條路，風險定會疊加。所有的目光都會看過來。那時，是真正無法脫身。

　　火把實在晃眼。楚昭喘著粗氣，不斷翻轉手中長劍。他的身子被下過毒，雖然好了，但終究還是受了影響。一到夜晚就頭疼。今夜受了冷，常時疼痛已經習慣，今日卻像是有千萬銀針深深扎進去，連帶著視線都有點模糊。

　　一時心神恍惚，水匪的刀劃破了單薄的衣裳，在手臂上添上一道猙獰的傷痕，鮮血噴涌而出。

　　縱使他武功在身，也敵不過人海戰術。

　　反觀這邊，許芃就輕松的多。水匪都盯著楚昭，追殺許芃的人就要少些。許芃被迫天下船，墜入冷冰冰的河水中。費力向著岸邊的燈火出游去。

　　濕淋淋一上岸，就被人用劍指著頭問：“什么人？”

　　許芃抬起頭喜出望外，是金陵燕氏燕青。化名文青。

　　燕玄被這邊的動靜擾著了，過來看看，驚訝出聲：“許芃姑娘。”

　　“文公子，我家公子北上省親歸途，不幸遇上了水匪，還請文公子出手相助。”許芃狠狠磕著頭。玉白的額頭磕在一片礫石上，頓時涌出鮮血。

　　“什么？竇兄？”燕玄連忙扶起許芃，抬眼望去。對面的江面上一片火光沖天。先前是因為離得遠，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還調侃說不知道是誰這么大陣勢。哪里是陣勢，分明是出事了。燕玄冷冷盯了一眼燕青。先前聽見兵戈聲，他非說不能插手。

　　“來人帶許姑娘下去休息，其余都跟我走。”燕玄直接下了決定。

　　燕青滿不贊同：“公子？”說著示意許芃離開的身影。有著軟劍，又能逃出來，一看就是武功在身，怎么會是尋常婢女。

　　“救人如救火！人命關天！”燕玄毫不客氣駁回了燕青的話。

　　這邊，楚昭被逼到船頭，手上被劃了幾道傷，衣裳都被染紅了。水匪沒說話，直接展開了更為凜冽的攻勢。他們只要殺了這個人就好，雇主定會給豐厚的報酬。

　　楚昭拼力殺了幾個人，回望一眼，深不見底的河水。毅然跳了下去。血在水中揚開，滿是血腥味。傷口被冰冷的河水刺著發疼。眼前模糊有一個人游過來，但他看不清他的臉。

　　那人張了張口，叫的仿佛是：“言渙。”

　　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楚昭心下一放松，昏了過去。

　　楚昭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皮，側過頭就看見一張熟悉面容，清雅的不像話。楚昭張了張口，硬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哥。”

　　竇岺伸手遮住了楚昭的眼，溫聲道：“睡吧。”

　　楚昭腦子一沉，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是燕玄。燕玄剛好送了藥進來，見楚昭醒了，道：“正好，把藥喝了吧。你二哥在外同李均談事。”

　　楚昭安下心來，端過藥猶豫幾分，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這里是？”

　　燕玄笑道：“青陵城中。正巧那日我歇在河邊，以為是那個宦官人家回老家，這么大的陣勢。許姑娘前來求救，才發現是言渙出事了。當時沒大夫，是李均帶了竇岺找過來的，也是一身血色，好在只是受了輕傷。”

　　楚昭心中明白，難怪他們敢公然就下手，多半是看中了那條河水流湍急，水聲如雷。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水匪上來。再者，就算知道，誰有愿意折了自家人手。若是他在燕玄這個角度，怕也是不會出手。

　　“多謝文懿了。”

　　不過最后記憶里的柔軟，是誰？

　　“沒成想竇二公子竟然精通醫術到這個地步，以前只是略有耳聞。不過更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南竇的小公子，身份不低啊。”燕玄道，一副驚訝表情。

　　“文懿，我仿佛早就和你說過我是南竇族人。”楚昭眸中閃過笑意。內心實則腹誹，你這個金陵燕氏嫡長孫身份也是尊貴無比。

　　恰在這時，竇岺推門而入，沖燕玄行了個禮：“文兄。”燕玄起身回禮，心中慶幸族中同南竇沒有過交集，不然分分鐘露餡。燕玄知趣道：“我去看看廚房怎么樣了。”利落離開。

　　竇岺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楚昭額頭：“好在熱退下去了。”

　　“二哥怎么？”楚昭才吐出這四個字，竇岺便知曉他的意思。

　　“聽說你回了青弋，我便一路北上，正好停在青陵，也是正好同李均通過信，他知道我的位置。”竇岺緩緩道：“查清楚了，是竇憲動的手，估計是還沒有死心。我派人去的時候，水匪窩已經被竇憲一把火燒了干凈。尾巴掃的干干凈凈。”

　　聽竇岺這么說，楚昭苦笑一聲：“是他的風格。”想著又問道：“接下來你去哪兒？”

　　“既然是為了你來，自然是跟著你去青陽了，也正好休息休息。再者你的傷沒大夫看著不行，我也可以去盯著長臣霜喝藥。”竇岺清雅一笑。“外面剛那個小公子估計是一直想去青陽，又沒有得到同意，僵持著。才停在了青陵。如今應該是協商好了，就三人一起去，其余人南下。”

　　竇岺哪里不知道燕玄的身份，只是裝著糊涂罷了。

　　楚昭有些好奇：“哪三人？”

　　“文懿，文青，以及最小的文苑。”竇岺道。

　　許芃端著飯菜進來了：“公子，填填肚子吧。”

　　竇岺笑道：“是個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