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說著還開始抹起眼淚兒來，眼睛卻一直瞧著阿拾腳上的新鞋子。

　　“我，爹爹，阿拾沒有……”阿拾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應付這般的張氏。

　　“爹爹，阿拾給的這匹布就有爹爹的份兒，阿拾哪里會不惦記著爹爹呢！”張大郎見自家爹爹這般，忙將懷里的布塞到張氏手中，張氏這才算是笑開了眼。

　　“阿拾，平日里你的衣服都是三哥給你的，如今你有了這般好東西，怎么也不想著三哥些？”張三郎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三郎！”張大郎不贊同皺起眉。

　　“三郎說的是，你看看，阿拾腳上這雙鞋子該有多好看啊！你三哥可從未穿過這般好看的鞋子呢！”張氏一直打著阿拾腳上那雙鞋子的主意，終于有了借口將它說出來。

　　“我……”阿拾緊緊攥了攥身側的雙手，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腳上的新鞋和襪子脫下來，將新鞋子塞到張三郎手中，抿著唇道：“既然三哥喜歡，那便送給三哥吧！”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不若將這襪子也給你二哥算了，反正你如今光著腳，留著這襪子也沒什么用了不是？”張氏說著，便一把搶過阿拾懷里的白色棉襪塞到張二郎懷中。

　　“那我先回去了。”阿拾光著腳丫站在冰涼的地上，兩只大拇指不停地搓著，顯示著主人內心的慌張。

　　“那阿拾慢走啊！我便不留你吃飯了……”張氏懷里抱著布，扯著嘴大聲說道。

　　“不，不用了！”阿拾連忙擺擺手，本來想叫張大郎同他一起去住的話也沒說出口來。

　　張氏帶著自家兩個小兒子高興地進了屋，將布鋪在炕上比劃著要做些什么，完全忘記了這是阿拾送給張大郎的嫁妝。張大郎站在門口望著阿拾瘦小的背影，攥著手里的那雙新鞋，眼眶忽然便熱了起來。張家人如此待阿拾，虧得阿拾還能這般心善。

　　張大郎想著，便將鞋子揣進懷里然后轉身去了灶房。

　　芭久回來時，正巧看見阿拾光著腳從張氏的院子里過來，白嫩嫩的腳丫上沾滿了草屑。芭久直接扔了手中的野雞和兔子沖過去便將阿拾抱起來。

　　“啊……”阿拾大呼一聲然后緊緊抱住芭久的脖子。

　　“不是讓你穿上鞋子和襪子嗎？怎么還光著腳？”芭久埋怨道。

　　“我……”阿拾低著頭不敢吭聲。

　　“是不是張氏父子又欺負你了？”

　　“不是，沒有，是我自愿給他們的！”阿拾趕緊解釋道，他怕芭久真的會去打張氏，她說過誰都不能再欺負他的。

　　“自愿到連腳上的鞋子和襪子也一道兒都給了旁人？”芭久將阿拾放在椅子上，心里叫著他傻瓜，手上卻沒閑著，給阿拾取了熱水來，將他的臟腳丫放進去。

　　阿拾瞬間舒服的哼唧一聲。

　　“你總是這般老實可怎么辦？”哎，這個傻孩子啊！

　　“我以后不會了，你不要去打他們好不好？”阿拾緊張地抓著芭久的衣服問道。

　　“可是，做人總要知廉恥才行啊！”芭久嘆了口氣道。